第 3 章

    周予乐朦朦胧胧,陷入了白茫茫的雾气中,她仿佛看到了皇太子府火光四起,皇兄把她和胞弟推入通道后,便提着剑很快就冲了出去。

    刀光剑影,箭矢如雨。

    画面一转,她看到祖父吐血身亡,兄长中箭倒地,太子府和皇宫一片狼藉、尸横遍野……

    “兄长!”

    周予乐浑身俱颤,猛的坐了起来,大口喘着气。

    良久。

    她才从惊慌的情绪出来。

    她伸手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转头看向倒在一旁紧闭双眼,惨白着一张脸的男人。

    视线往下,男人腰间……猩红一片。

    周予乐:……

    这人腰间还有伤?

    周予乐缓缓吐出一口气,认命的朝着男人爬去。

    她找遍全身,把仅有的一些治疗药丸,不管有没有用,都一股脑给男人喂了下去,之后便打算揭开男人身上的衣物给对方上药止血,谁知刚掀动一角,一块玉牌便从他的胸口陡然掉了下来。

    她神色微动,下意识拾起看看。这玉牌是采用上阿红的羊脂玉制作而成的,牌子周边还巧妙的用金丝镶了好看的花纹,玉牌中间还刻了一个“黎”字。

    难不成此人姓黎?

    周予乐立刻在脑海里盘算着黎姓是属于哪个地方的……

    许是看牌子懒得太过于入神,周予乐压根没有留意到,方才还紧闭双眼,奄奄一息的男人,却悄然睁开了眼睛,甚至是用一种戒备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

    “啪”地一声。

    昏迷不醒的男人突然伸手紧紧攥住了她的手臂,猛地抬头,在这寂静的山洞里宛若诈尸一般,深深把周予乐吓了一跳,全身汗毛都忍不住颤栗了起来。

    她被吓得倒抽了一口气,身子往后一缩,手中的玉牌也瞬间掉在了地上,还富有节奏一般在地上滚了几圈……

    她抬眸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眸子,心跳漏了半拍。这男人的眼神异常的锐利,看着她像是锁定猎物一般,逼的她几欲窒息。

    周予乐被那眼神镇住了,惊慌地咽了咽口水,心想莫非是她方才拿了人家的玉牌来看,教他以为自己是在行偷盗之事,所以才紧紧攥紧了自己手臂?

    “对……对不起……”她语塞半响,满脸歉意,“我不是估计要你的东西……我是想为你上草药才……”

    周予乐说着还慌乱的举起了手中装着用手碾碎的草药。

    女子的紧张和局促尽数落在了松颜黎眼里,松颜黎盯着她一动不动,漆黑的眼神仿若深渊。

    眼前的姑娘一身衣裙浆洗得发白,凌乱不堪的头发上插着一根木簪,看起来是个危险系数并不大。

    想来就算看到了玉牌也不会认出什么来……他瞬间放心了不少。

    松颜黎放下了对方的手臂,默然了许久,才再次缓缓撑起眼皮看她,“谢谢你,姑娘。”

    男人的清润又低醇的声音,像早春的溪涧,狠狠地敲打在周予乐的心间。

    周予乐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哎,没事。你刚也救了我,我俩算扯了。”

    “那这个草药你自己上吧。”

    周予乐说完,正欲离开,却被眼前男人拽住了衣袖。

    松颜黎启唇,刚想说些什么,耳畔却嗡嗡做响,倏忽一阵眩晕袭来,便脱离的垂下眼皮,重重砸进了周予乐的怀里。

    周予乐:……

    诶。

    周予乐连忙扒开他的衣服查看腰间的伤口,衣服一扒开,血淋淋且泛白大窟窿便赤/裸/裸呈现在周予乐她面前。

    撕。

    这得多疼啊。

    捅他的人也是真的狠。

    周予乐割下一块布拧干,粗略帮男人清理了一下伤口,便把早已搓好的药草尽数铺在男人的伤口上,最后又扯了一块布,藏在男人的腰上,确保他的腰间的伤口不在往外渗血才罢休。

    呼。

    累死她了。

    也幸好,她曾经跟着皇兄去益州的时候,跟着军医们学习过一段时间。不然的话,遇到这样的事情,她恐怕也都六神无主了。

    眼下最需要的就是大夫和保暖了,可外面狂风暴雨,两人的衣衫又尽湿透,这要是有火就好了。

    生火需要干柴。

    周予乐目光游移,直到看到地上寒气逼人翻着冷光的长剑。

    良久。

    她走过去捡了起来,便壮着胆子往山洞更里面走去。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让她漫长的摸索下,她纵欲找到了一些干的枯草和树枝。

    她抱着捡到的柴火回到男人身边,又用剑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挖一个洞。

    钻木取火。

    她曾经在书上看过,治愈可不可行得试过才知道。

    当她拿着木棍在树洞上转了百余下的时候,有些细微的烟雾蔓延出来,她一鼓作气,再次蓄力转了几十下终于有几点火星子溅出,落在垫在树枝下的干草上。

    火终于燃起来了。

    周予乐放下木棍,小心翼翼的添加枯草和枯树枝,火势大了起来。

    一股暖洋洋的热气扑面而来,她原本瑟瑟发抖的身体终于有了几丝慰藉。

    等缓过神来,她过去把男人身上的试衣服扒了下来,用树枝扎了扎,在火堆旁烤衣裳。

    周予乐本来也想脱衣服烤烤,只是男女有别,想了想,碍事先烤完外衫外裤,等干再换里头一套。

    她烤衣服的同时,也不忘多添加一些柴火,让火生地更大些。

    外面依旧倾盆大雨,不见光亮。

    时不时还有股阴冷的风从洞口吹进来。

    周予乐怕火被吹灭,有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搬来几个大石头垒起来,周围的缝隙还用剑割了几把高高的杂草堵住。

    等两人的衣裳全部干透,夜已经深了,周予乐累的眼前发黑,她勉强帮男人把衣服穿上,便泄了一口气,立即就倒在地上晕厥了过去。

    半夜,天边又传来阵阵轰鸣声。

    周予乐迷迷糊糊的睡着,头上惊雷,瞬间清醒了过来。

    只是她发现自己似乎全身上下都像是被打了一般,哪哪都疼。

    只要她稍微有动作,她就疼得龇牙咧嘴的。

    这么多年都是锦衣玉食的她,哪受得了这样的罪啊。特别是此情此景,以及不知道兄长父皇胞弟们是否平安,她更加忍不住躲在角落抱着双腿哭了起来。

    呜呜。

    ____

    “姐姐,姐姐,快醒醒,秋屿害怕!”

    周予乐有意识的瞬间,就感觉有个毛绒绒的脑袋趴在她身上撕心裂肺的哭着,边哭边叫嚷着姐姐。

    还没等她有所缓和,便听到院子外面气势汹汹来了一帮人。

    下一秒,门“轰隆”一声直接倒在了地上,引起了巨响,还扬起了好厚一层灰尘。

    璀璨夺目的光线从门口闯入,周予乐强忍着不适抬手挡了挡眼睛。

    看到周予乐苏醒,仓皇无措的周予衡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一把抱住她,撕裂的哭声转为抽抽噎噎的小泣,“姐姐,我们家被人砸破了……我们没有家了,怎么办。”

    “哼,还想要家?我告诉你,周予乐别以为躲在偏房我就找不到你了!今天这钱你们还不上,我就把你们都卖了……”

    在她前方,一个一脸尖酸刻薄的女人正用一根手指指着她的脸骂。

    就在这个女人指着她满嘴乱骂的时候,周予乐终于想起了自己身出何地。

    她本来桑南皇朝公主,因为突发宫变被兄长送了出来,之后一路被追杀跌入悬崖,几经辗转,在大数据系统的帮助下,成功顶替了一对因为风寒死亡的姐姐的身份,摇身一变成为朝歌镇一个落魄贡生的女儿。

    多日躲避,让她病倒了好几天,没想到一觉醒来,还要被还被一个长相丑陋,妆容粗糙的肥跑婆女人指着骂。

    张莲英看着周予乐一身柔弱,没有一丝心疼,反反而讥讽的笑了笑,“哭有什么用?!我劝你赶紧还钱,不然今天就把你们姐弟俩分开卖,让你们永远都见不到对方……”

    “不许把我和姐姐分开!你是坏人!”周予衡一听要和姐姐分开,红着眼睛站起来挥起小拳头冲了过去。

    “碍事的东西。”

    张莲英反应过来,一把从下人手里抢过一根粗壮的木棍就想冲着周予衡打了下来,千钧一发之间,周予乐忍着身上的疼痛迅速把他护在身后,一伸手把木棍一扯一推,顺势狠狠打了回去。

    很快,对面的张莲英一阵痛嚎。

    “啊啊啊啊,你这小蹄子居然敢还手!我看你是嫌打得不够!”

    “来人,给我狠狠的打!”张莲英捂住半边脸恶狠狠的说道。

    张莲英一声令下,立马就有两个婆子提着棍子出来。

    她抬头用清冷的眼神扫向她靠过来两个婆子:“你们再往前一步试试。”

    婆子们被她冰凉眼神刺得浑身疼了下,莫名生了畏心,生生止了步。

    “放肆。”

    张莲英见仆人不敢上前,心里暗骂不中用的东西。

    她便气急败坏的抬手冲了过去。

    周予乐嘴角冷冷往上一勾,侧身抬腿,一把将张莲英推飞了出去。

    张莲英重重的撞到墙上,随后落地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场上瞬间鸦雀无声。

    这……还是之前那个可怜兮兮被他们打到无法还手的孤女吗?

    其他人开始面面相觑,不敢有动作。

    张莲英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又没忍住哇的一下吐出一口血。

    周予乐冷眼看了一眼张莲英后,眼神却落在了面前这些人身上。

    最终目光落在了为首那位矮胖,胡须头发都发白的男子。

    周予乐看向苏管事。

    这段时间的微博利诱,她早就知道他们的目的,就是一本书。

    于是她开门见山说道:“苏管事,你要的书可以给你,但我有两个条件。”

    苏管事闻言,上前微微拱手,“姑娘,请说。”

    周予乐冷笑的看了一眼张莲英,转头和苏管事说道,“第一,我要五万两银票;至于这第二嘛,我要你们的人现在给我狠狠打断张莲英两条腿。”

    此言一出,张莲英率先慌了,她在自己婆子的搀扶中站起来大声说道,“苏管事您千万不要相信她啊,这小蹄子很明显就是在诓骗您啊……”

    “怎么,你在教我做事?”苏管事看着她,冷冷的问道。

    张莲英低着头咬着唇,瓮声瓮气的回道,“不敢。”

    苏管事冷哼一声,也就主子心大,觉得这温九儒一家能干成事,在他看来这家人真的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眼看主子就要有大动作了,这本书再拿不到,等那个人来了就迟了。

    为了避免再生事端,苏管事爽快的同意了,并将准备好的银票递给周予乐。

    她毫不客气的接过,看向苏管事。

    苏管事立刻会意,朝着手下招手:“来人,按着温姑娘的吩咐,给我打断这泼妇的双腿。”

    张莲英闻言惊恐着跑出门口,苏管事示意两个刀疤男追上去。

    周予乐见状,拉着周予衡转身,“阿屿,走。我们去拿书。”

    两人在出门之际,便听到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声音,周予乐适时捂住了周予衡的耳朵。

    这张莲英也是罪有应得。

    周予乐带着周予衡进灶房,让他在一旁看着。而她则是拿掉灶台上的几口大锅,用铲子把锅灰扫掉,才掀开其中一个石砖把里面的锦盒拿出来。

    ……

    周予乐小心翼翼拿起锦里面的书端详着,原来这本书是一本账本。

    只不过做账的人很厉害,以假乱真,以真制假,让账本的玄机更加高深莫测了。

    不过这对于从小就在宫里学堂就学的她来说,简直就是小意思。

    周予乐花了几十秒将账本看了一边,才将其递给苏管事。

    苏管事看了几眼后,眼神微眯:“周姑娘,你看我们这本书我们现在也没人看得懂的,所以麻烦姑娘稍等片刻,我这就让人确认一下?”

    “好,可以。”

    一刻钟后,有人来跟苏管家作揖说道,“……确定,是真的。”

    苏管家满意的点点头,于是也不为难周予乐姐弟两,直接带着手下风风火火的走了。

    等他们走后,周予乐顿时如释重负,心想这一关总算是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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