罚跑就罚跑

    上午最后一堂课也迎来了结束,大多学生都已经去食堂干饭了,可总有那么几个苦逼的,譬如说裴泽玉,堂堂裴大少爷还得罚跑,实在是有些气不过去。教室里人都出去了一大半,也就剩下裴泽玉几人还在教室里坐着,宋宵和周行畅自然是要陪着自家裴哥的,便也没有扔下兄弟跑路。

    裴泽玉正要起身,便被慕明昭叫住,裴泽玉正疑惑,谁知慕明昭说道:“哪能让你一个人受罚,这件事因我而起,我陪你。”

    “哟,还够义气。”裴泽玉咧嘴笑了笑,却又不自觉地羞红了脸,他摸了摸有些凌乱的头发,说道,“不过哪能真让你陪啊,两圈还不是小意思。”

    “不行!”

    也不知为何,慕明昭执意要去,突然大声说话,还把裴泽玉吓了个哆嗦。慕明昭也有些脸红,她又挽了挽头发,从包里找出一根素色皮筋将一头长发扎成高高的马尾,她把头发挽起时露出了雪白的脖颈,裴泽玉只觉两颊发烫,便躲闪着挪开了视线。他实在耐不过她,只好随她去。

    见状,周行畅和宋宵倒也识趣,于是干脆留给裴爷一个机会,便说道:“既然有美女相陪,裴哥怕是会对我俩相看两厌哟,不如我俩先去食堂帮你俩占座位?”

    裴泽玉顿时蹭红了脸,说道:“想都别想,要去一块儿去,人家女孩子都罚跑了,你俩也不能少。”

    慕明昭暗地里觉得好笑,这到底是什么逻辑。

    这当然只是裴泽玉的借口,才刚认识呢,这么快独处怕是不太好吧?裴泽玉心想着,但实际上巴不得和慕明昭单独待在一块儿呢。

    四人吵吵闹闹地下了楼,一路上闹出不少笑话,实则,是裴泽玉和另外两人太有搞笑天赋,宋宵还十分识趣地拉着周行畅走在了后面,让裴泽玉能和慕明昭并肩而行。教学楼的楼梯间是通透的,三面都开了大落地窗午后的暖阳透过水纹玻璃落在四人身上,便有了一副充斥着青葱昂然的画面。慕明昭倒也觉得高兴,似乎是人生中第一次有了能打打闹闹的朋友,不会因为她的一举一动而说她不端庄持静。慕家的家教向来都要求彬彬有礼,笑时不能大笑、不能露牙齿,说话必须小声,吃饭必须细嚼慢咽等等,虽然十几年来她早已经习以为常,可只有她自己清楚,她无比想冲破这些枷锁桎梏。

    操场距离教学楼倒是不远,下个楼右拐几步便到了。远远一望确实十分广阔,塑胶跑道也是翻新过的,走在上边也不会觉得脚底硬邦邦的。

    “我俩在旁边等你们,裴哥,你可要照顾好咱慕姐。”

    周行畅和宋宵找了个阴凉地打算坐下,谁知屁股还没落地,就被裴泽玉一手一个给拽到了跑道上。

    裴泽玉双手交叠着抱在胸前,一副压迫劳苦人民的样子,说道:“你也知道人家慕姐都打算上跑道了,你俩还能在这儿坐着?大不了小爷一会儿请你们吃饭。”

    周行畅嘟囔道:“等你俩跑完都没饭吃了。”

    “那就点外卖!”

    这下好了,又有两个迫于裴泽玉淫威的人,被逼着陪跑,还得当个没名没分的电灯泡。正午的烈日实在毒辣,幸好操场周围种了不少枝叶繁茂的树,还能遮一遮这灼热的阳光。慕明昭是不爱运动的,可不跑,又觉得欠了人家人情,更何况裴泽玉是替她收拾了那两个混混。裴泽玉一直没有加快速度,照顾着慕明昭慢跑在她前边一点儿的位置,十六七岁的男生总是汗腺发达,没跑一会儿便汗流浃背,肉眼可见那汗珠顺着他的耳侧流进了衣领深处,他的皮肤也因酷暑而微微泛红。

    慕明昭有些力不从心,不过也只剩下最后一百米,她抬头看了眼裴泽玉的背影,一时咬了咬牙加快步子追了上去。后头周行畅和宋宵发觉前边空了些,抬头就见裴泽玉身旁多了个慕明昭,两人相视一笑,故意放慢了些步伐。

    唉,认认真真当个侍卫,吃瓜、看戏。

    似乎是感觉到了身旁有人,甚至,鼻腔里还嗅到一缕茉莉花香。裴泽玉往身侧一瞧,只见慕明昭不知何时跟了上来,她比他矮了半个头,虽然也算高挑,可他依旧能俯视她的头顶。多年后回忆起这一天,裴泽玉便说,他觉得慕明昭的头发很顺滑,光看着就想伸手摸一摸,只是当时才刚认识不久,理智让他按耐住了这份冲动。

    感受到了头顶的目光,慕明昭抬头,恰好发觉裴泽玉正看着自己,慕明昭又收回视线,几分娇羞几分腼腆地笑了笑,问道:“一会儿我请客吧,就当是交朋友。”

    裴泽玉疑问地“哈”了一声,说:“有小爷在,不用你花钱。”

    在钱这个方面是犟不过裴泽玉的,慕明昭也知道说不过他,便打算另想办法感谢他,心想不如亲手做些吃的,他要是不愿意收,那就给班上同学都送一些。

    不得不吐槽,这真是两个嘴硬的有钱人。

    四人跑完了最后几米,这处罚便也到此结束了。裴泽玉掏出手机,正要给其他三人点外卖,就见操场出口处躲着个有些眼熟的人,等到四人走近些,才看清楚原来是江书黎。

    江书黎似乎也在这儿等了好一会儿,脸上有些汗水,见几人从操场出来,便立马朝慕明昭身边围了过去。

    见到慕明昭,江书黎似乎有些激动,她一把搂住慕明昭的手臂,俏皮地对她问:“昭昭姐,你不记得我啦?不过也不怪你,刚才在教室我也没认出你来呢!”

    慕明昭的大脑迅速运转,她印象里是有江书黎这号人但她实在不记得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慕明昭有些抱歉,说道:“的确抱歉呢,但我有印象,却记不太清楚。”

    江书黎倒是不在乎,她性子也看得开,嘿嘿一笑便继续说道:“不记得也不要紧啦,咱们第一次见面才五岁呢,后来一直没机会和你见面。先前咱们在同一个艺术中心呢,当时你在拉琴,是我在门外看你。”

    这么一说,慕明昭是有了些印象,回忆起许多年前,画面也逐渐清晰,当年她在琴房独自练习拉弦,忽然看见外头有个矮矮的身影,便是同在一块儿学钢琴的江书黎,自从那以后,她们每日都会在一起说话,直到有一日江书黎忽然不再出现在艺术中心,慕明昭渐渐地也失去了与她的联系。今日能在这里重逢,的确说得上是缘份。

    慕明昭豁然开朗,面上也露出明朗的笑颜,回握住了江书黎的手,别看她个子小,这双手却是个弹钢琴的好料子。

    “原来有这么多旧相识,裴哥,倒是你落后了呀。”宋宵又不忘挖苦裴泽玉,正得意地瞥着他,就爱看他受气的模样。

    裴泽玉不屑地切了一声,说道:“她们女孩子之间,哪像你说得那么歪七六八。”

    四人的队伍变成了五人,大概是这几人都长相出众,路上收获了不少目光。慕明昭拉着江书黎说了许多话,两人叙旧了不久,才想起来问她:“你小时候学钢琴,还十分有天赋,如今怎么改声乐啦?”

    江书黎说道:“正因如此,才不告而别呀。爸爸妈妈后来带我去了国外,找了国外的老师教我唱歌,不过钢琴声乐本就是一家,并不冲突的。”

    “说的也是。”

    “倒是昭昭姐你,很久不停你拉琴了,好怀念呀!”江书黎一脸怀旧,她一路挽着慕明昭的手,挤得裴泽玉只好流落到了后排和周行畅与宋宵两个损友同行,“你们都没听过昭昭姐拉琴吧?可好听可动人了!昭昭姐真的是我见过最有乐感的人!”

    江书黎是个自来熟,她和谁都能搭上话。

    周行畅一边吹着口哨,对裴泽玉调侃道:“能听咱慕姐拉琴,那是我们这些小弟的荣幸哟!”

    “昭昭姐,你啥时候成大姐大了?”

    一人一句话,吵得慕明昭不知先回答哪个。身边已经许久没这么热闹过,慕明昭既高兴,又害怕这样纯粹热烈的友谊会流逝于指间。

    慕明昭叹了口气,没好气地说道:“我可没让他们叫我什么慕姐,是他们自己这么叫的。”

    宋宵跑到前头,对江书黎解释道:“你刚来,不知道,咱裴哥虽然姓裴,却是咱慕姐的头号粉丝,早早地就跟咱说以后认慕姐当大哥呢!”

    江书黎像是吃到了什么惊天大瓜似的,一脸原来如此的神色,又冷不丁地感叹道:“那,裴哥不会是对昭昭姐一见钟情吧?早上的事情我也听说了,裴哥英雄救美,好威风呢!”

    “唉去去去,说什么呢!”一说到这,裴泽玉又瞬间红了脸,他连忙甩开宋宵和周行畅,双手插兜走到队伍最前头去了,“快说,你们吃啥,小爷我请客。”

    “真的吗?正好我也没吃饱,给我也来一份!”

    看着江书黎大大咧咧的样子,慕明昭也只是一直带着满足的笑意在旁边陪着。她忽然又满足了,这次的满足感,远比上次要更加强烈,至于上次是什么时候?大概是中考刚刚结束,一家人都在校门处等待自己归来时候的情形吧?友谊、亲情,慕明昭一直都视作珍宝,与裴泽玉相识、与江书黎重逢,是进入高中后第一件最令她满足的事情,想来,未来的三年,一定能拥有最珍贵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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