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鹿申

    有支援队伍的加入让战斗进度加快了不少,车外的妖兽很快便已被杀灭得七七八八,被后勤队伍清理后堆起的妖兽尸体像一座座小山,剩下一些仍在吼叫撕咬的也不过是些废体残躯在苟延残喘。

    等打斗终于结束,趁后勤部队挖取妖兽妖丹和处理妖兽尸体的间隙,林云洛与受伤的私卫们简单包扎了伤口,便整队简装出发,匆匆往鹿申城赶去。此处离鹿申城尚有二十余里,有支援队带来的战马辅助,加快脚程赶路,他们就能赶在夜幕降临前进入鹿申。

    夜晚的城外危险重重,这些天他们因赶路露宿城外,私卫们日夜戒备妖兽袭击早已疲惫不堪,急需入城休整一番。

    一行人一路风尘仆仆,终是赶在鹿申城城门黄昏落钥前进入了鹿申城。

    守门卫兵见鹿申巡路一营领队手持着城主令牌,并未对他们多加检查便直接放行,巡路一营引着他们的人马直入城中,径直将林云洛的队伍引至城主府的正门前。

    早早收到传讯的云漠早已在府门前等候多时,见林云洛带着袁辉玥从马车上下来,立刻亲切地迎上前去:“弟妹一路舟车劳顿,快快,入府休息吧。哟,这是小玥儿吧,许久不见越发水灵了,玥儿可还认得你云伯伯呀?”

    “劳云大哥等候多时了,路上的妖祸多,耽搁了一些时日。”林云洛回以亲切的笑容,将袁辉玥抱下了马车,促狭地领到云漠面前,“路上还念着你云伯伯呢,这会子见着了反而害羞啦?”

    “云伯伯好。”袁辉玥乖乖地和面前的伯伯打了招呼,有些陌生又新奇地看着这位许久不见的伯伯,“伯伯的胡子好像变长了,和以前不一样呢。”

    “你这孩子!”林云洛扯了扯爱女,递出一个略带抱歉的眼神,“玥儿还小,口无遮拦了些,还请云大哥多包涵。”

    “哈哈哈,不碍事不碍事!”云漠不在意地摆摆手,又抚了抚自己的长须,爽朗一笑,朝袁辉玥伸出手,“伯伯的胡子是长了呢,小玥儿记性真好,还记得伯伯以前的样子是不是?来来来,伯伯抱抱。”

    袁辉玥乖乖伸手让云漠将自己抱起,不做声地听着云漠与林云洛对一路上情况的讨论。

    “我听下面的人说了,弟妹你们此次前来路上可是有异?”云漠面带担忧,慎重地问。

    “不瞒云兄,不知怎的,此次前来确是一路不顺,不止妖兽袭击的次数比以往所受的多,连所遇兽群的妖兽数量也异常庞大......我已派人调查,但一时没有什么头绪。”林云洛如实回答,这一路他们队伍遇到的妖祸确实太过怪异,让她无法不心生疑窦。

    “年底马上要圣女大选,我与袁弟早已提前商议过安防布置,也加强了两城主路的巡护,连城中私卫也派出不少,但这一两个月来,并未听说过与弟妹一路所遇相同的情况......”云漠回忆了近期属下上报的城外情况,斟酌片刻,还是语重心长地提醒道,“弟妹不妨多从云安的仇家入手。且此事事关弟妹与玥儿的安危,弟妹在鹿申期间如有查探不便,需要云某相助之时,只管找我,好歹玥儿也叫我一声伯伯。”

    “那先谢过云大哥了。”林云洛并不推辞,两家交往多年,不必在意这些虚礼,且此事关乎爱女安危,那是再多助力她也不嫌多的。

    说话间几人一路穿过正堂直至内厅,此处早已布好了热气腾腾的饭菜,菜式精致,种类丰富,一看就花了不少心思。

    林云洛心中感念云漠的用心,又环视四周,见不着熟悉的身影,疑惑道:“怎不见凝音一同用饭?可是最近巡城司事务太过繁杂了?”

    “嗨,那孩子!”提起自家一头扎进公务就忘了时日的女儿,云漠一脸无奈又隐隐与荣有焉,“快别提了,对公务比对我这个老爹还上心,我是召不回她咯,就是不知小玥儿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吃菜吃菜,”一边说着,云漠一遍招呼林云洛与袁辉玥用饭,珍馐美食一筷子一筷子地给袁辉玥夹,“不必管她,咱们趁她没回来多吃一些,让她晚上饿肚子去。”

    “爹爹好生无情,我不过晚些回来就要同婶婶编排我的不是!”

    一声响亮又富有活力的女声远远传来,话音未落,就见一位衣着干练的少女大大方方地跨步进门。只见少女身披玄甲,一头秀发高高地束在头顶,身材高挑,五官英气十足,言谈间自有一股少年人的爽朗之气:“婶婶莫要听爹爹胡说,我听闻婶婶和玥儿妹妹要来,可是早早就开始往家赶的,才不会不回来呢!”

    “哟,这是哪位大忙人?草民可不敢编排统卫大人的不是!大人可千万莫要冤枉了好人。”云漠见爱女进门,姿态夸张地连连作揖,面上一副与往常不同的顽皮神情。

    父女二人打闹成一团。

    这父女二人的小玩闹逗得林云洛掩唇直笑:“好了好了,凝音快来一块用饭,你爹爹心里正盼着你呢,莫要听他胡说。”

    “这是玥儿妹妹吧,妹妹好生水灵,初次见面,我是你凝音姐姐。”少女轻车熟路地为自己布好了碗筷,盛了饭大大咧咧地坐在了袁辉玥的身侧,朝她咧嘴笑得好生灿烂。这个妹妹真可爱,她喜欢,要是能要过来当自己亲生的妹妹养着就好了。

    “哟,大忙人,这是有了妹妹便不要爹了。你瞧瞧,这么大的桌子,给她留了位置了,偏挨着妹妹坐呢,留我一个孤苦老头坐这头。”云漠见女儿绕开自己身侧的空位,径直坐在了对面与袁辉玥的身边,状似不满地长吁短叹。

    “我日日与爹见面,陪伴您的日子多着,今个儿好不容易来了个漂亮妹妹,可不得好好亲近么。爹爹你一把年纪了,就莫要拈酸吃醋了。”凝音冲爹爹翻了个搞怪的白眼,逗趣道,“妹妹可有想去的地方,或者想玩的东西?你凝音姐姐别的不多,就是好友多,我让他们带我们玩呀!”

    袁辉玥被她的笑容所感染,也咧出一个笑容,乖乖答道:“谢谢凝音姐姐,玥儿暂时没有想去的地方。”

    这乖巧的小模样惹得凝音好一通稀罕,她揽过妹妹香香软软的小身子,拍了又拍:“没有想去的地方也没事,玥儿可有喜欢的兵器?待我把爹爹的私库开了,给我们玥儿拿上几件趁手的兵器回去玩玩。”

    “这可使不得,玥儿还小,我与夫君之后随便给她个玩耍用的童用钝器就好,怎能动用云大哥的私库。”凝音话音刚落,林云洛赶紧推拒。

    “唉,弟妹你这就客气了,”见林云洛推拒,云漠不赞同地摆摆手,“玥儿在城外救母的‘壮举’我可是听说了的,咱们玥儿有天赋,就是凝音不提,我晚些也是要送她几件私藏的珍品的,咱们可不能埋没了她。”

    云漠一家人行事果真雷厉风行,这不过是袁辉玥一行人到鹿申的第二日大早,云漠便带着女儿凝音大开私库,将袁辉玥领了进来:“小玥儿,去看看,有什么喜欢的尽管拿,别替伯伯省钱,伯伯这多得是好兵器。”

    袁辉玥迟疑地看看娘亲,还没看清娘亲的神色便被一旁的凝音抱进了私库:“小玥儿,吝啬老爹难得开私库,别和他客气尽管拿,替你哥哥也拿一件去,这些玩意鹿申多得是的。”

    她将袁辉玥在私库中心放下,指着其中一方石台上被鎏金宝架架起的几件兵器道:“这几件是咱们鹿申宝洞——鎏石天鉴中的黑穆铁所制,黑穆铁全国仅三个矿洞产有,产量稀少又坚硬无比,在外头可是万金难换。”

    她又指了指私库中另一方的石台上寒光熠熠的一件长刀:“那件则由皇上赏赐的辉钢所制,辉钢器出,力挺万钧,便是全无忧国,也就这么十件,拿它绝对不吃亏。”

    “这是......”

    凝音对宝器的介绍还在继续,袁辉玥的目光却不自觉地被牵引至私库一角一件灰扑扑的长棍之上,明明那长棍周身布满灰尘,又被一块写满了密文的长石压住,在她眼中却隐约流动着金光。她的脑中忽有长鸣声嗡嗡作响,连凝音滔滔不绝的介绍声都隔绝在外了过去,脚步不受控制地往角落而去。

    就在她即将触到长棍的一霎,凝音扯住她的衣襟将她的思绪带回:“玥儿妹妹,小心!”

    她将袁辉玥急急扯回了身边,见她不再是刚刚那一脸恍惚的样子,这才长呼出一口气,慎重道:“玥儿可是被迷着了?那件虽是一位云游的道人所赠的神兵......却有妖异。它原是封在道人所赠的宝箱之中,几年前忽然不受控制在冲出宝箱差点飞出家门,想要触碰控制它的人,接触之时总会烈火灼烧般的疼痛,身上却无伤口。爹爹怕它在外头伤人,这才寻来圣女宫的定封石镇压,又将其搬入私库一角封存。”

    “玥儿千万小心,莫要触碰到......玥儿!”凝音话未说完,只见袁辉玥清明的双目瞬间又笼上了一层雾气,不等凝音反应过来将她的身体按住,电光石火间,她竟已几个跨步迅速冲到了长棍前,伸手直直按在了那长棍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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