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别难过,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夏稚墨哭了好一会儿,抬头就看到他,颀长的身影,熟悉的白衬衫,俊朗的脸庞,魅惑的喉结,低沉的一把好嗓音,修长的手指插进裤兜,眉眼里还是异常的温柔。

    “怎么才能让你不哭?”陆景烁眼眸低垂,轻声问道。

    夏稚墨抹了一下脸上的泪水,说道:“我想听你唱歌。”

    “听谁的?”陆景烁蹲下身,看她。

    夏稚墨想了想说:“毛不易,哪首都行。”

    “好”陆景烁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搜《一荤一素》的歌词。

    “月儿明,风儿清,可是你在敲打我的窗棂。”

    温柔的歌词,空灵的嗓音,直达内心最脆弱的地方。

    “我想我妈了。”夏稚墨抱着他哭,有些委屈地问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陆景烁真是拿她没辙,轻轻地抚摸她头顶的漩涡,拍了拍她的背,安抚道:“哭出来就好了。”

    “呜呜呜,我妈真的是一个又乐观,又坚强的女人,扛过了世间所有的苦,耐不住老天要收她。”夏稚墨无可救药地又哭了起来,人真的是很奇怪的生物,莫名坚强,也莫名脆弱。

    陆景烁更深更紧地抱住她:“可能老天也觉得她太苦了,想让她好好休息。”

    “我希望所有的好人都能够得到回报,而所有的坏人都能得到惩罚。”夏稚墨闭上眼睛,只有这一个要求。

    陆景烁压低声音,在她耳畔轻声说道:“批准了。”

    -

    陆老爷子生病,得的是癌症之王——胰腺癌,按照医生的说法,活不过半年。

    得知此消息的陆景烁还是马不停蹄地赶了过去。

    “臭小子,你终于知道回来了。”陆垠皱着眉,没好气地说,偏偏身子瘦弱的如同皮包骨。

    陆景烁低下头,嗓音有些歉疚:“对不起。”

    “哎,回来就好。”陆垠深吸了口气,。

    一家人也终于得空坐下来,没有争吵,就是安安静静地吃一顿饭。

    “烁儿,你也老大不小了,不打算结婚?”陆垠用汤勺舀着排骨汤,沉声道。

    陆景烁不想节外生枝,有多余的麻烦,还是撒了个谎:“暂时不打算。”

    “一个都没有看对眼儿的?”陆垠没打算放过他。

    陆景烁搁下汤勺,正面回答:“有。”

    “哪家的千金?”陆垠又问。

    陆景烁笑着摇头:“哪家都不是。”

    “我们陆家的老脸都被你丢尽了。”陆垠毫不客气地说。

    陆景烁知道他身体不好,不跟他计较,只说:“不是还有我弟吗?他们幸福就行。”

    “幸福个什么东西,三天两头吵架,我看我得这病,都是被你们气的!”陆垠撂下筷子,就要走人。

    陆景烁赶忙拉住他:“吃饭吧!大家难得聚一趟。“

    “你也知道啊!“陆垠的胡子都被气掉了,最后只说,“我看你们就想盼着我早点死,好继承我的财产。”

    陆景烁好脾气地开玩笑:“那你可得多活一会儿,保不准财产就没了。”

    说完,他还把桌上一碗热气腾腾的粥递到陆垠跟前,端庄地做了个手势:“皇上,您请喝。”

    “哎,去去去,一个个都不省心。”陆垠背对着他们,叹气道,“红红,你怎么就丢下我一个人了,儿女真的一个都靠不住,靠不住。”

    说完,他还假模假样地抹了一把泪,弄得跟真的似的。

    陆景烁心里叹气:不当演员可惜了,也不知道怎么老的演员剧组收不收?

    “你肯定又骂我,我当初就不应该把你捡回来,还有你,都这么大人了,还要我给你收拾个烂摊子,外面人都把陆家笑话成啥样了?我一生的英明败在你们手里,果然无儿一身松啊!老胡说的没错。”陆垠身体不好,却能一个劲儿地抱怨,老泪纵横。

    陆景烁说不出话,陆景明低下了头。

    世人都说养儿防老,却是最大的笑话。

    人生的意义究竟是什么?谁也回答不上来,体面,尊严,也许都是,也都不是。

    “我要去云南,你们谁都不要拦我,就算走,也要体面地走。”陆垠忽然间像小孩,闹起任性的脾气。

    陆景烁不太同意:“爸,还没到那一步呢!”

    “我不想死在病床上,就算死也要死的有尊严。”陆垠霸气地回应,骨子里的剑拔弩张。

    陆景烁又说:“你那千万资产不要了?交付给国家还是送给我们?不觉得亏?”

    陆垠回头蹬了他一眼。

    “爸,治疗归治疗,旅游归旅游,不耽误,我不希望您放弃本该属于自己的生命,就算结果我们无法改变,但是过程依然要拼尽全力,这才是真正的体面。”陆景烁说的天衣无缝,让人无法反驳。

    固执倔强的陆垠终于有些松动,重新回到了餐桌上吃饭。

    陆景明也表态:“爸,您好好养病,公司的事您放心。”

    陆老爷子一言不发,也许真就像书里所说的真正的爱藏在心底,不会表达的人最为吃亏,我们一生都把关系搞反了,这才是最可悲的事情,对待亲人恶语相向,冷嘲热讽,对待外人却谦逊有礼,温柔和善,可忘记了一生当中最为重要的是亲人,陪伴最多的也是亲人,能唯一伸手拉你一把的还是亲人。

    陆景烁虽然恨陆垠,可也抵挡不住救人一命的恩情和长久相处的亲情。

    人可以没有一切,但是不能没有感恩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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