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涨了！老于，你最近旺的可以呀。”
酒桌上，龚灿举着酒杯不停恭维。
于爸笑容灿烂，“一些小钱耍着玩玩，不值一提。”
“最近有好项目，别忘了提携一下兄弟，你是不知道，我在医院干得够够的，一些病人家属完全不讲理，手术前哭天喊地求着你，但凡手术出点什么事情，就说你谋财害命，兄弟我苦啊。”
于爸抿了口酒，笑着说：“你要是在干不下去，就辞职来我这上班，正好，我医院里打算引进丰胸手术，正愁没主任医生负责，你来，这主任就让你干。”
龚灿迟疑道，“丰胸手术的风险系数是不是太大了，你打算用什么做填充体？”
一个弄不好，因填充物导致感染，就得直接切掉乳.房。
“你说的我都知道，不用那么麻烦，我要么不做，要做肯定就要用先进的技术。”
“新技术？”
“去年药监局批准引进的英捷尔法勒，可以通过注射来填充皮肤，要是哪天不满意，还能通过手术再取出来，有了这手术根本无风险。”
“你说的是奥美定？可乌克兰不是把专利技术独家代理给了鹏城的华福医院，听说他们不打算对外合作。”
“那是别人，这不我正好和王董有合作，她便介绍了华福医院的院长给我认识。”
“嘶，你之前说的那个羊城首富？”
“就是她，上个月双方已经达成合作，同时华福医院的整容科也直接外包给我家。”
龚灿听得心热，“帝都离鹏城有一定距离，你这是……”
“对，我打算在鹏城开家分院，地址已经选好，施工的队伍就是王董的人。”
于爸拍了拍龚灿的肩膀，“兄弟，说是让你当主任医师，可我真正的打算，是等你上手之后，替我管分院，直接给股份，不比你拿死工资还要受气的强。”
龚灿本就心动，听着于爸许的美好未来，当即点头答应。
一顿饭，两人吃得尽兴。
于爸醉醺醺的到家，下车一路三晃还不忘哼着小曲。
进入大厅，就撞见捂着脸要上楼的于小慧。
于小慧暗说倒霉。
她怕黄敏君再去天通胡同那堵她，想着爸妈白天都不在家才回来的，谁知道撞个正着。
“爸。”
“你考完试了？”
“考完了。”于小慧含糊道。
她站在楼梯上向下看，“爸，黄敏君她妈今天来找你了吗？”
“谁？”
于爸脑子晕乎乎，什么黄什么妈的根本没听清楚。
“我问你考试，有把握升一中吗？”
“不能，谁让我随你。”于小慧想想就生气。
不仅性子像，长得更像。
于小慧忍不住隔着口罩摸了摸脸，突然转身跑下楼梯，冲于爸伸手。
“我没钱了。”
“真是该你的。”
于爸嘴上这么说，手却摸出钱包丢给于小慧。
“自己拿。”
于小慧笑弯眼睛，打开钱包后直接掏空现金。
瞧见银行卡，要不取了钱还黄敏君？
不行。
于小慧当即否定。
这么大一笔钱要去银行，那样就会惊动她爸。
再等等。
只是晚几天而已，又不是不还。
……
傍晚。
王华到时迟了点，学校里学生已经走了大半。
她到时，黄敏君背着书包，举着小阳伞站在门卫室旁边，身上衣服也已经不是中午新买的那套。
王华打开车窗，按了下喇叭。
黄敏君听到声音，挪着小碎步一点点靠近，跟奔赴刑场似的。
然后王华就看到她半路被中午那黄头发的杀马特给拦住，往手里塞了什么东西，两人争执一番，最后黄敏君改走为跑，飞快地开门上车。
“妈！我们赶紧走。”
“人没追来。”
校门前，杀马特竖起两根手指，举在额头轻划。
王华：“……”
还挺嚣张。
王华启动车子，驶离学校。
“那男孩刚刚给你塞了什么？”
黄敏君这才发现东西还皱巴巴地攥在手里，打开一看。
“他什么意思啊，塞我一张整容价位表。”
“嗯？”
王华也觉得稀奇，更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看他半边头发着脸，可能有这方面的想法。”
“他以为我是整出来的！”
黄敏君气死了，“他是瞎子吗？我和妈你长这么像！”
四姐妹里，就她随母生了双桃花眼，也是长得最像妈妈的。
黄敏君直接撕了价位单，不解气还丢在车里踩了好几脚。
王华时不时瞄一眼。
心想，棒打鸳鸯还挺容易。
……
王华提前问过，于爸下午不在公司，便驱车直接到于家。
赶在晚饭前，于妈接待的。
“于总现在方便吗？我找他有些事要谈。”
王华第一次见于妈，之前一些晚宴，于爸带的都是秘书。
于妈生了张方脸，浓眉大眼十分英气，有些微胖但皮肤状态很好，有种富态的气质。
特别像原身几个嫂子。
王华想，原身妈妈见到于妈肯定特喜欢。
老一辈都觉得这种面相身材旺夫。
突然，王华脑海中闪过一种可能。
于妈微笑道，“老于中午喝多了，现在还在睡，王董找他是有要紧的公事？”
“是私事。”
王华敏感地察觉到，于妈脸上笑容淡了点。
“你和我家老于能有什么私事要谈。”
“……”
这语气真好笑。
“于总不在，找于太太也一样，敏君。”
黄敏君从书包里找出整理好的借条，递到王华手上。
王华放在茶几上，说：“要不是敏君说，我还不知道于总有困难，这孩子也是，借点零花钱还让小慧写欠条，被我惯的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你多体谅。”
黄敏君瞪大眼睛：不是来要钱的吗！
“什么困难，什么欠条。”
于妈拿起来看，只一眼脸色大变，下意识想否定。
等再看两眼，望着纸张上熟悉的字迹，脸阴沉的滴出水来。
“王妈，去把小姐叫下来。”
王华拦着她：“叫孩子干嘛，小慧前前后后也就借了一百二十万，一点小钱而已。”
于妈脸一阵青一阵白。
王华勾起唇，“我今天来就是送欠条的，这钱不用还，顺便说一声，需要钱让于总跟我张口，千万别不好意思。”
“你们要实在抹不开面，看在以前合作的份上，我把你家破产的公司收购了也行，虽然我不做医美，买来也没什么用，总归不差这点钱。”
于妈额角青筋直跳，又大喊一声。
“王妈，小姐还没找到吗？”
“没找到小姐，可能出去了。”王妈站出来说。
王华起身，“那就别叫她，刚整完容肯定要多休息，敏君，我们走。”
黄敏君懵懵地跟在王华身后。
等了一会，没见车子启动，正想问时，三层高的小别墅里，传来一阵怒喝声。
“于小慧！我有没有说过，不准整容！你胆肥了，敢借钱整。”
“谁让你给我生了张大脸！”
“那是福气！你整到哪一步了，把脸上口罩给我摘掉。”
“我不，啊——”
“作死啊你，下巴磨成鞋拔子就好看了！还在外咒家里破产，我让你咒。”
“妈，妈，打我行，别打脸，我还没恢复好呢。”
“你站住！”
黄敏君嘴巴张圆，不敢相信耳朵听到的。
“于小慧借钱就为了整容？”
她后知后觉想起，于小慧是经常在他们面前说家里顾客谁谁谁整完多好看。
王华问：“还有呢？”
黄敏君抬头，还有什么？
“于小慧在父母反对的情况下还敢这么干，是笃定能从你这借到整容的钱，有我在，事后她要还钱，她父母也不会不给。”
“到时候她还了钱，和你继续亲亲热热当朋友，利息都不用给，她父母气的厉害，把你往外一推，就说是你为鼓励她才借钱，她父母就会把对于小慧的气转移到你身上。”
“而于小慧，白得了实惠。”
黄敏君脸臭臭的。
“这怎么能算到我身上。”
“看借条，只近期借你的就有八十万，这钱够她回炉重造的，割双眼皮开个眼角的危险系数，和抽脂削骨的危险系数能一样吗？”
“要是于小慧因为整容躺在手术台上下不来，你还觉得她父母不会恨你？”
医院的医生时不时还会遇见个医闹呢。
黄敏君设想于小慧躺在冷冰冰的手术台上咽气，被吓得小脸惨白。
“她怎么能这样对我。”
“你们是朋友，小小利用一下，反正你也不吃亏。”
“……不行，我要把钱要回来。”
“回来。”
这女儿脑子随谁？
她爸她妈都挺聪明的呀。
……
于家闹了一夜。
隔天一大早，酒醒的于爸就备上钱，还精心准备了一份礼物，直奔王家四合院。
王华得到消息，跟李嫂说：“把人带到偏厅稍等一会。”
最后两个蟹粉笼包下肚，王华端起豆浆小口喝完，起身时看了眼喝甜豆花的黄敏君。
“你要一起去吗？”
“妈妈，我要！”四四不知道什么事，只想着凑热闹。
“五五还饿着呢。”
“对哦，李婶，我的胡萝卜——”四四跑去厨房。
黄敏君放下碗，默默跟上王华。
王华一进偏厅，就笑着问，“于总是来借钱的？还是说想好了，打算把公司卖掉还债。”
“……”
于爸一肚子好话被硬生生塞回去，厚着脸皮笑。
“王董真会开玩笑，托您的福生意好着呢，我这次来是替我家那个不省心的还钱来了。”
于爸拽过于小慧，“快向王董道歉。”
“跟我道什么歉，我不至于跟个小孩子计较。”
王华视线捕捉到藏在于爸身后的于小慧，黄敏君也看到了。
于小慧这次没带口罩，脸颊微肿，但明显能感觉到两个下颚骨被一刀切掉。
U型下巴直接变V。
原来这会就开始流行锥子脸了呀。
于爸见王华不接茬，转头冲着黄敏君使劲。
黄敏君昨晚上想了好久，这会再看于小慧，像是在看陌生人。
也确实像陌生人。
原本圆圆的脸让于小慧看起来就乖萌可爱，这会瘦下来，就多了几分苦相。
黄敏君好奇地问。
“于小慧，你爸爸就是做整容的，你怎么不在自家医院里做，还专门跑到别的整形医院做啊，是不是不相信你家医生的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