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茗重新叫来了那只奶牛猫：

    “帅哥！我好喜欢你们店铺，能把你们店主介绍给我认识认识不？”

    那只奶牛猫眼睛一转，看了看墙上的钟表：

    “不行啊，小姐，我们店主这个时间正在上课呢，没办法见人的。”

    奶牛猫一脸歉意，胡子都垂了下去：“不然有什么事情，我替你们转达给店主？”

    姜茗摆摆手：“那等店主下课的时候再说吧！”

    奶牛猫向二人鞠躬，爬上凳子收走了二人已经空了的杯子。

    沈周周赶在他离开前问道：

    “我们能参观参观店铺吗？”

    他被这句话吓到了，脚步一蹦，险些摔了杯子，奶牛猫扶稳杯子：

    “当然可以了，这里没有禁忌，尽管参观吧！”

    姜茗朝着沈周周赞许的点头：

    “很大胆。”

    她朝着沈周周竖起大拇指。

    沈周周看着她纤细的手指：“有说法？”

    姜茗：“意识海这个东西，主观性非常强，有些意识海防御性非常强。”

    她仰头指向吧台擦酒杯的猫：

    “有些意识海，就像这样的，童话，梦幻，来者不拒。”

    沈周周接道：“好处理？”

    姜茗耸起肩膀：“不好说，看你下不下的去手了。”

    沈周周有些不明白这句话，只要消除意识海的影响，不就能脱离意识海了吗，怎么会有下不去手的情况呢？

    没等沈周周细想，姜茗便拉起沈周周，往后厨的方向走去。

    后厨站着一个无毛猫，头顶厨师帽，穿着厨师服，正在烤小饼干。

    无毛猫皮肤皱皱巴巴的，看上去有些丑陋，但声音温柔，他怯生生的带着厨师手套，将烤盘递过去：

    “刚出炉的小饼干，要吃吗？”

    姜茗主动迎了上去：“吃，什么味道的啊？”

    那只无毛猫好像没有想到姜茗会同他搭话，低着头，耳朵都要耷拉下来了：

    “是……是黄油曲奇……因为大家不能吃巧克力。”

    姜茗拿起一块曲奇递给沈周周，又捏起一块送进嘴里：

    “周周快吃，很好吃的！”

    沈周周半信半疑的将饼干送进自己的嘴里，黄油饼干很香，入口即化。

    朝着那只害羞的无毛猫点点头：

    “很好吃，谢谢。”

    无毛猫看起来更羞了，另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脸，耳朵都快靠到后脑勺去了。

    好半天，他才羞涩的说道：

    “谢……谢谢你们。”

    他放下手中的烤盘，碧绿色的双眼看向沈周周和姜茗：

    “你们愿意留下来吗？”

    沈周周和姜茗摇头拒绝他，无毛猫有些难过：

    “好可惜，如果能留下来陪陪小主人就好了。”

    姜茗又拿起一块小饼干送进嘴里：

    “听到说你们的店长，哦，就是你们的小主人，现在正在上课是吗？”

    无毛猫摘下自己的厨师帽捏在手中：

    “是的，小主人很可怜，他总是在上课，不停的在上课，总是要学习很多东西，我们帮不了他什么，只能帮他管理店面。”

    他打开厨房的冷柜，拿出一组慕斯递给了姜茗：

    “这是做好的慕斯，也很好吃。”

    无毛猫还贴心的送上了勺子，递给了姜茗和沈周周。

    “听起来很忙啊。”将蛋糕送进嘴里，在这间意识海里，她越来越放松了，就仿佛在度假。

    无毛猫想到了什么，轻声叹气：“小主人很小就要学习那么多东西，忙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我们都非常担心。”

    他像一位疼爱孩子的母亲，变魔术一样从各种方向拿出各种好吃的食物送给沈周周和姜茗。

    沈周周想了想，学着姜茗凭空捏出了一包猫零食递给了无毛猫。

    无毛猫受宠若惊，双手接过了那包零食。

    “非常感谢您！”

    说着拆开了零食袋，捏起零食送进嘴里，刚入口，他的表情有些奇怪。

    “小姐，这个味道好奇怪……”

    沈周周有些疑惑：“怎么奇怪了？”

    无毛猫看上去有些窘迫，他满脸通红：

    “它吃起来向混了咖啡的刷锅水的味道……”

    姜茗掏出一包零食，重新塞给了无毛猫：

    “吃这个，那个口味太怪了，她的喜好问题。”

    说着拆开了零食袋塞进了无毛猫手里，虽然犹豫，但他还是捏起零食送进了自己的嘴里。

    “嗯，这个味道好多了！”

    沈周周不信邪，拿过拿包猫零食送进了嘴里。

    呸，难吃。

    她看着手里的零食面色难堪。

    它吃起来怎么一股早上那杯别难喝的咖啡的味道。

    姜茗看着她的表情，十分了然：

    “物质决定意识，在意识海里出现的东西必须是现实存在的、你体验过感知过的事物。”

    “你吃过猫粮吗？”

    沈周周摇摇头。

    她没吃过猫粮，她脑子里只有营养液，难喝的咖啡，还有工作时不小心送进嘴里的机油。

    这时她才意识到，即便在意识海里品尝了那么多食物，沈周周依旧难以确切的感知它们的味道。

    “所以，你吃过猫粮？”

    良久，沈周周问出了这句话。

    姜茗眼神闪躲：“这是你半天才提炼出的重点吗？”

    姜茗放下手中的蛋糕，指着厨房冷库门的方向：

    “介意我们去那里看看吗？”

    无毛猫有些犹豫，但还是点点头：

    “那个门后面的东西会让人不高兴，但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

    “不介意，”姜茗冲他笑，惹得无毛猫更加害羞了。

    二人靠近冷库，打开后，扑面的冷气拂向二人，冷暖交替，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无毛猫贴心递过两件大衣：

    “要小心，冷库很里容易感冒。”

    穿上大衣，无毛猫替二人守着守着冷库门口，防止冷库的门合上，沈周周想了想，将穿上的衣服脱下来递给无毛猫：

    “你穿吧，你看起来更需要。”

    无毛猫打着哆嗦：“那你呢？”

    沈周周想了想，身上的衣服就从沙滩衬衫换成了冷灰色的地下工厂连体装：

    “这样就不冷了。”

    无毛猫接过衣服：“谢谢你！”

    说着穿上了外套，整个猫都堵在了冷库门口。

    跟着姜茗往里走，一般厨房冷库储藏的应当是一些食材，这间冷库里存放的却不是厨房常见的东西。

    冷库的尽头，是一张病床。

    沈周周走向那张病床，床头柜上还放着课本，封面写着名字。

    安卡。

    字体稚嫩，一笔一划写在封面。

    病床旁边挂着点滴，液体被冻结在药品袋里，这样满的药品袋还有四个。

    病床两边摆放的货架上，放着各式各样的电子练习题目册，姜茗认知它，是十年前学校常用的那一款。

    沈周周看向另一边，冷气在货架上结上白霜，上面躺着一个不停闪烁的平板显示器。

    上面显示着一张小男孩的脸庞。

    “白血病？”

    安卡拥有一双漂亮的眼睛，淡蓝色的瞳孔和金色的头发。

    从这张照片很难看出他患病。

    姜茗也凑了过来：

    “白血病啊，”她翻了翻电子病例：

    “这孩子是四等公民，这种病对于他来说很难医治。”

    白血病很难用更换义体或者人工脏器的办法治疗，他只能等待骨髓移植。

    但四等公民在器官移植上并不具备优先权。

    这些移植手术优先供给的永远是更上等的公民。

    沈周周不想再看下去了。她扭过头，看到了一个纸质笔记本。

    现在只有少部分人才会使用笔记本了，大多数都倾向使用电子产品。

    这是是安卡的日记。

    “今天天气很好，爸爸催促我赶紧学习，说只有学习好才有机会去更好的学校。

    我有些发烧，母亲带我去医院，医生叔叔说没什么问题，回家好好休息就好了。

    我还是按照爸爸的要求写完了作业和额外的练习题，我感觉有些累。”

    沈周周王后翻了一页，笔记本上粘上了一些棕褐色的痕迹。

    “我今天流鼻血了，怎么也止不住，老师吓坏了，打电话给妈妈，但妈妈在忙，希望我能等到放学的时候。

    我总是在转学，我们搬家又一段时间了，妈妈说这里的房子离好学校更近，虽然味道有些刺鼻，但能去更好的学校念书。

    很奇怪，味道这么刺鼻，爸爸妈妈没有感觉吗？

    我有些想我以前学校的朋友们了，虽然他们总是带着冰凉的义体，笨笨的，但他们人都很好。”

    沈周周又翻了一页，这页字迹有些扭曲，安卡好像是生气了：

    “爸爸把我的猫咪玩偶扔掉了，他说这个东西会影响我的学习，他觉得一个男生玩玩偶很恶心，把我所有猫咪的东西都丢掉了。

    爸爸总是让我学习学习学习，他总说学习才能改变公民等级，他就是努力学习才成为的四等公民，我有些不明白，爸爸愣了愣，还是抱住了我，他拍了拍我的背，我更不明白了。

    妈妈晚上给我讲了猫猫咖啡店的故事，我没见过咖啡店，妈妈说像电视里演的有灯牌的店，我想不出来，是叫酒吧的地方吗？

    我实在想不出来，但里面都是猫猫，我很开心。”

    再完后翻，后面那一页，只有一个句号。

    和浸满整页的红褐色印记。

    “小姐！”

    奶牛猫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门口，他冲着里面的姜茗和沈周周喊道：

    “店长下课了！两位小姐可以去见他了！”

    沈周周脸色复杂的合上笔记本，她看向姜茗。

    姜茗了然，拍了拍她的肩膀，跨步走出了冷库。

    出了冷库，无毛猫将两杯热牛奶塞到了她们的手里：

    “里面冷，喝这个暖暖手。”

    奶牛猫并没有因为两人进入冷库的举动而生气，他依旧绅士的向她们鞠躬：

    “两位小姐，你们愿意留在这里，陪陪店长吗？”

    沈周周犹豫了，姜茗抓住了她的小臂，用力捏了捏，语气坚定：

    “让我们去见见店长，到时候再给你们答案，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