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密室

    宋时锦对着他的眼睛,瞧他笃定的样子,忽地笑出了声。

    她抬手轻轻掩住唇角,忙道了声“抱歉”。

    “你不相信?”宋温言直上身子,皱起眉头,似是嘲笑着她的无知。

    宋时锦仔细端详他一番,竟觉得他并未在开玩笑,而是真的认为这是一个能与她达成合作的现实问题,不禁有些好笑。

    宋温言可真是小看了她。

    且不说黎宴易不易变心,就她而言,断然不会为了绑住一个男人的心而去做某种交换。

    男人而已,既然有人不珍惜,那她更没必要作践自己去挽回一个变了心的人。

    况且,她知道,黎宴也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人。

    宋温言不仅看低了她,也小瞧了黎宴。

    但他非要这般以为,那就这样吧,也省了她再费心费力找借口重新与他达成合作。

    她当然可以好好利用这一点。

    宋时锦眸子闪烁,她渐渐收起笑容,随即话锋一转,“不过这以后的事我还真说不准,表叔您也知道,我是离不开黎宴的,若以后他真的变心,我也得为自己留条后路不是?”

    宋时锦态度转化的太快,以至于宋温言怔愣片刻,他目光落在宋时锦身上,半信半疑,但却并未察觉到她有任何异常之处。

    “表叔无须怀疑,你说的有理。”宋时锦眼神真挚,甚至在宋温言看来似是还带有愁容,宛若真的是为自己以后发愁。

    “我只是忽然想明白了。”宋时锦站起身,目光飘远,声音竟带着些许虚幻,“人心易变,这世上又有什么是一定的呢?”

    “所以说......”她看向宋温言,勾了勾唇角,“我总得为自己以后着想不是么?”

    “自然是这样。”宋温言与她对视,笑意逐渐加深。

    宋时锦闻言,与他又挨近了些,错过身,在他耳边轻轻问道:“如此,表叔可愿帮我?”

    ......

    目送着宋温言离开,她才缓缓进屋。

    将屋内的烛火熄灭后,她在床沿静静坐了会儿,直至月色完全隐于黑云之下。

    看了看天色,也是时候行动了。

    今日下午,她让仆人准备了好几套新衣,取出其中最不显眼的一身穿戴完毕,蒙上面后,她偷偷从窗户翻了出去。

    屋子周围是有人在悄然监视的,但如今她已然恢复了记忆,自是能够避开那些眼线。

    宋时锦几个闪身就摸到了云幽谷后山,听到不远处的脚步声后,她脚尖一点,施展轻功落在了树梢之上,茂密的枝叶恰好将她严实遮住,

    来的是几个身着粗布衣衫的仆人,他们训练有素,脚步统一,除了走路所发出的声音外,目光只落在自己脚下,呼吸均匀,稳稳地托着手中的托盘,快步走着。

    宋时锦放缓了呼吸声,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们。

    待他们的背影完全消失,她才从树上轻轻落下,朝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追去。

    宋时锦随着他们来到一座石山,眼睁睁见他们绕到了石山旁边。

    可当她再过去时,一行人就像完全蒸发般消失不见了。

    宋时锦环顾四周,林立着的无非就是一些观赏性的石山花坛,除此之外也并无其他可以遮挡的东西。

    那他们是如何凭空消失的?

    思虑片刻,宋时锦施展轻功先离开了原地。

    她躲在不远处的树后,暗自注视着里边的情况。

    人当然不可能凭空消失不见的,这里面绝对会藏有暗门。

    果不其然,不多时,方才那一队人又陆续出来了,不过手里的托盘却放满了物品。

    月色从云层中透了出来,借着些许余晖,宋时锦瞧见了托盘中的东西,有一些瓶瓶罐罐不知装了什么。

    她视线向后方扫去,霎时间目光一凝。

    只见走在后方的人手中托盘中竟是一截截断臂残肢,甚至还有人的眼珠舌头。

    那些人似是习以为常般,只是默默地向前走,并不在意自己拿的什么。

    待他们全部离开,宋时锦刚要出来,就又察觉到一阵脚步声。

    有两人快步走出来,其中一人刚要说话,就被另一人制止住了。

    他俩在原地站了会儿,另一人才开口说道:“咱俩是当值时偷跑出来的,小点声。”那人指了指之前一队人离开的方向,“他们耳朵尖着呢,要完全等他们离开才能说话。”

    旁边的人挠了挠头,嘿嘿笑了两声:“你真聪明,我真是跟对人了。”

    “学着点。”

    “......”

    两人声音越来越远,宋时锦才从暗处现身,若有所思......

    她快步走到他们出现的地方,仔细端详了会儿。

    这两处花坛内的花朵鲜艳欲滴,开得正好,她越过花坛,来到后面的假山前,伸手敲了敲。

    宋时锦微微皱眉,这里面并不是空的。

    那他们的密室会在哪儿呢?

    她回过身,走到两处花坛中央,忽地看到了什么。

    她蹲下身子,捡起落在花坛内侧的花瓣,又捻了捻边上的土,很细很松。

    就是这儿了。

    两处花坛中间留着一条道,两侧是空地,可偏偏只有内侧的花朵是修剪过的,仿佛是避免它们挡住什么东西。

    中间的小道土质松软,丝毫没有被踩踏过的痕迹,而后方的假山也是实心的,那这么看来,想必假山下面才是密室所在。

    而密室的出口应该会在这条小道之上。

    宋时锦仔细观察花坛四周,他们能直至进入,那密室的开关应当不会在假山那里。

    现在唯一可能的就是藏在这花坛周围。

    她绕着花坛来回走了两遍,终是在一角处发现了一小块半埋在土里的石头。

    它隐在一朵鲜花之下,其余处的土质都十分松壤,只有它的周围略微紧实,像是被踩过似的。

    若不是它顶上的那朵鲜花微微倾斜,还真是不容易发现这个地方。

    宋时锦也轻轻地踩在上面,明显地,她感觉脚底下这块石头被按了下去。

    她目光落在花坛中央,一扇门悄无声息地渐渐推开,没发出丝毫动静,一条通往地下的阶梯显现出来。

    思考片刻后,她还是闪身进去了。

    石门在她身后缓缓合上,将最后一丝月光也挤了出去。

    宋时锦没过多停留,快速离开了阶梯,这里只有一条道,若真碰上了人,那可就说不清了,她不能冒这个险。

    好在底下并没有遇到其他侍从。

    宋时锦一路走过去,空气中混杂着血腥味与腐臭味,眼前的景象越发触目惊心。

    两侧墙壁上的烛火微弱,四方的木架子形成一个又一个牢笼。

    里面的人完全不成人样,他们皆被剜去了双目,双手也无力的耷拉着。

    似是太过于痛苦,以至于没有其余精力□□叫喊,只是呆愣愣地瘫坐在地上。

    宋时锦心下惊异,但没过多停留,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

    走到最里间时,她看到了一个身形。

    那人与旁人不同,单独关押在一处,双脚也被从地上拔出的铁链锁着。

    他低着头,头发从上散落下来将整张脸完全遮住,双手不自然的垂在腿上,一动不动。

    宋时锦渐渐走进,在他面前停了下来,敲了敲隔挡住两人的木柱。

    听到声音,那人没有立即抬头,但宋时锦也不急,就那样慢慢地等着。

    时间久了,那人也发现所来之人与以往不同时,才抬起头。

    见她的第一眼,男人双眼立即睁大,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他没有舌头。

    宋时锦蹲下来摘掉面巾与他平视,此次前来,她就是为了找塞给她木牌的那个人。

    没想到真让她给找到了。

    这人当时明显是偷跑出来的,许是抱着拼死一试的想法,将木牌偷偷塞给她。

    只能说是恰好。

    她并非云幽谷的人,拿到木牌后也并没有声张。

    若他当时碰到的不是自己,想必情况只会更糟。

    所以,这男人究竟是何身份,为什么会有商丘皇室的令牌呢?

    看来,这云幽谷的秘密不少。

    男人见到宋时锦,明显有些激动,在看见她摘下面巾的脸庞时,激动之情更甚。

    看来他认出了自己。

    宋时锦从怀中掏出纸笔,她不能出声,这周围人不少,虽然都看不见,但也不能保证此处就是安全的。

    她提笔轻轻在上面落了几个字:“你是谁?”

    宋时锦将纸笔从牢笼木柱间隙递进去,但男人只是摇了摇头,示意她向下看。

    她目光朝下,就见他手指微动,只能由胳膊使力将整只手带动起来。

    这时,宋时锦才看见他两只手腕上各有一道极深的伤口。

    她目光凝重,这男人他被挑断了手筋。

    先前遇到时他还并不是这个样子,宋时锦视线又落在他的腿脚上。

    男人并未穿鞋,他的脚底黢黑带着血迹,双脚呈不自然的蜷缩状,脚腕上的伤口也是触目惊心。

    看来他还是受到了惩罚。

    男人沉默着,忽地,在宋时锦的注视下,他甩起胳膊,带动着手磕在脚镣上的尖锐处,一下又一下。

    他脸色发白,邋遢的胡子下嘴唇微微颤抖着,明显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可他仍没有停下动作,直至手指被划破滴出鲜血。

    见状,宋时锦也理解了他的意思,连忙将手里的纸张放在他够得着的地方。

    男人咬着牙,控制着胳膊将手指落在宣纸之上,耸动着肩膀,迫使手指在上面滑动,血水在白纸上渲染开来。

    由于手指使不上力,他的每一笔画都十分艰难,字也是歪歪扭扭不成形态。

    当他写完几个字时,额前的头发早已被汗水浸湿,没了舌头,口水也顺着胡子滴落在腿上。

    他扯着嗓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发出“啊啊”的声音。

    他神情激动,点头示意宋时锦拿起地上的宣纸,泪水也顺着干涸的眼眶流了下来,十分急切。

    宋时锦拿起宣纸,调换到他写字的方向仔细辨认了番,忽地站起身,心底暗潮涌动。

    虽然那几个字粘连在一起,甚至笔画也揉成一团,可她还是认出来了。

    那个在她记忆中出现过的名字。

    宋时锦目光移到男人脸上,有些不可置信。

    他是......

    纪成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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