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澜闭上眼睛,等再睁开眼睛之时,眼中含着决绝,今日她定要与肖凌云同归于尽。
正当苏青澜准备拼死一搏时,远处传来一道声响,“这儿可真是热闹啊。”
片刻后,时琴带着几个宗门弟子来到此处,见苏青澜狼狈在地,不管不顾就奔了上去,“宗主!”
她将苏青澜扶起来,背着众人用口型对其道:“我们掩护宗主逃走,宗门上下已经被肖公子把控了,宗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
苏青澜站起来,看着虽时琴一同进来的这些人,有些是熟悉的面孔,但大多他似是没见过,林林总总有个三四十个人,也就是说这紫羽宗只有这些人,且是肖凌云没放在心上,武力值弱小的弟子,站在她这边。
整个宗门不下五六百人。
苏青澜一一掠过这些人的脸,在这个时候来,那就是做好了为她牺牲的准备,她要全部记住。
肖凌云不屑的看着这些人,“就凭着这些歪瓜裂枣,也想装英雄?”
她抬手,一声令下,“动手!”
随后两方的人战做一团,时琴带来的弟子,凭借人数的优势,几个人围攻一个人,专门去挡苏青澜周围的人,每一个弟子都在用行动告诉苏青澜,让她快走。
苏青澜拳头发紧,按照道义她应该留下,但最好的决定是趁乱离开,否则这些人就白白牺牲了。
眼看着一个又一个人倒下,她闭了下眼,脚步轻点,用轻功飞上屋顶,最后看了下方一眼,像远方掠去。
肖凌云知道这些人的目的是为了掩护苏青澜逃走,故而他杀人的时候,一直用余光观察着苏青澜,见苏青澜走,她连忙就要去追,却被几个弟子不要命的抱住腿,阻拦了几息。
解决了脚下的人后,他抓住一个长老就飞上半空,往苏青澜的方向追。
他一个人没办法保证能够擒住苏青澜。
苏青澜飞快下山,虽然如今她如今受伤又力竭,但她必须尽全力逃,她知道肖凌云一定在追她。
她的藏匿目标是京城,哪里人多,想必肖凌云搜索起来也不是那么的容易。
她强撑着一口气,跑的再快点,再快点。
到达城门口时,已经过了京城的宵禁时辰,城门已关。虽然这城门拦不住她,可她在门口还是停顿了一下,也已深,进去也没有歇脚之地,若是无人追赶,她...
随后,她就听见了肖凌云的声音,“那女人在前面,快追。”
虽然声音很小,但耳力出众的苏青澜听的很清楚,顿时不在犹豫,直奔城内去。她先是找了个偏僻巷子的暗处隐藏身体,观察动静。
刚才肖凌云应该离她不远,而她身上的血迹味很快就能将人引,故而刚才她穿梭京中时,顺手顺了一间宅院未收取的衣物,只又彻底将这身带血的衣物换下,她才能逃的出去。
换完之后,她将带血的衣物就放在这个箱子里,隐藏身形挂在不远处的一颗大梧桐树间,刚躲好就看到了肖凌云的身影,找到了那个巷子,拿起自己那身血衣。
苏青澜当机立断迅速离开。
而肖凌云拿着肖凌云带血的衣衫,气的发狂,“该死,又让她逃了。”
“她一定还在附近,我们继续找。”
一旁的三长老拦住肖凌云的步伐,“肖公子,夜已经深了,况且宗主已经换了衣衫,我们没办法哪找血迹来搜索了,找起来十分困难,不然我们连夜派人守在城门处,反正宗主在城内,还受伤了,我们只要派人守在各大药铺,总有一日会抓住宗主的。”
肖凌云思考的半响,他不想放弃,可回去调人才是正理。
京城不是他的地盘,也有些高手坐镇,他必须要小心行事。
“好!走!”
苏青澜一路向前,最后来到的皇宫外面,想了项还是施展轻功越过墙头,皇宫的守卫多,肖凌云要搜索起来会极其困难,再说以他的功力还未必能够在皇宫里来去自如。
若是没受伤的苏青澜自然不惧这皇宫暗处的人。不顾眼下她受伤了,只能找一个守卫松懈的地方藏匿,连夜逃匿你必须要休息了。
她选定了一个满是杂草的院子,破旧的甚至连一扇门都没有,苏青澜想,这里面一定没有人。
进去以后,发现里面更破,遍地杂草,令她意外的是,这里面竟然有一个半大的少年,蜷缩着身子躺在杂草上,黢黑的面容,满脸灰尘,乱糟糟的头发缠在一起,像是许久没有清洗过了。
一个孩子而已,苏青澜还不放在心上,径直走到墙边,靠着墙坐下,闭目休息。
他的身体是需要上药,可如今她并没有药,只能等什么时候联系上她的密卫了。今晚她暗中联系多次密卫都没有回应,想必也是被肖凌云使计给绊住了。
她且在这里歇息一晚,明日天亮再寻出路。
她一定找亲手宰了肖凌云那个负心男!
等她再次睁开也眼睛的时候,就看到一个面黄肌瘦的少年凑近,苏青澜凭着本能,一把将人拽过来,狠狠摔在地上,“你是谁?”
“嘶...”张渊被狠狠摔倒在地上,疼的他惨叫连连,“这是我的住处!你又是谁?”
年纪尚小,但还算临危不惧。
苏青澜盘腿坐直身体,一夜的修养,他的内力恢复了些,软骨散的功效也渐渐失去,他调动内力去治所受内伤,根本无暇去回答张渊的问题。
这一跳戏就是近半个时辰,所受内伤好了一部风,剩下的要去找药材了。
停下动作,环顾四周,就发觉刚才那个少年已经不再屋内了,反而是外面有人再讲话。
冷宫门口。
张渊正在被几个太监戏弄,他是这文国的皇子,可活的连这宫里最低贱的太监也不如。他被不允许出冷宫,没日的饭食由太监送来。
一个不得皇帝喜欢,又无所依靠的皇子,又有谁会将他当个人看。
每日仅有的一顿饭食也是馊的,还得让他百般恳求,这些杂碎才肯给他。
冷宫的太监地位低下,派来给他送饭食的更是,他们肯来送馊掉的饭食也只是在外受了气,找张渊发泄才来的。
有时候一连几日没人来,也是最正常不过的。
为了能够活下去,张渊十年如一日的承受着这些太监的羞辱,只为那一口馊掉的食物。
张渊跪在地上,朝那些太监磕头,而为首的太监叫小福面白无须,神情却万分狰狞,他先是狠狠踩着张渊撑在地上的手,继而出声讥讽,“皇子殿下跪在咱家面前做什么呢?”
这番故意的问话,张渊早已习以为常,这些人叫他皇子不过是为了羞辱他。
他,不在意!
他低着头,面无表情的说出话来,“求福公公赏口饭吃。”
他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仿佛体会不到这般羞辱一般。
太监小福对张渊的这般求罚很是满意,抬脚踩在张渊的肩膀上,迫使其将腰弯下去,随后抬腿从张渊的头上跨过,一屁股坐在张渊的背上,“想吃也可以,不过得让咱家满意才行。”
随之小福来的两个小太监,看戏看的很欢快,“老大,让他学狗叫!”
小福伸手在涨渊的脸上拍了拍,“听见没,五皇子殿下。”
“汪汪汪...”张渊没有丝毫反抗,直接出声叫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那两个太监笑的花枝乱颤,“老大,老大,皇子殿下太怂了,我们也想骑。”
其中一个端着饭碗的太监说道。
“等着。”小福说道,随后用脚踢了踢张渊的胳膊,“爬几步。”
隐藏在屋内的苏青澜,透过缝隙将这一切看的清清楚楚,本在可怜张渊一个孩子住在此处,现下看见张渊被欺负被羞辱,却不知反抗的没骨气样子,顿时厌恶不已。
为了一口吃食就让一个小太监欺负致此,真是没用。
他已经打算好了,等着些人离开,她就换个地方藏身。
约莫一刻钟后,外面的声响消失,苏青澜准备离开,就见长渊手段着一个豁了口的碗进来。见苏青澜要走,张渊连忙问:“你要走了?”
虽然刚才还被苏青澜摔了一下,但他看的清楚,这个人看向他的眼神中没有鄙夷。
苏青澜懒得回答,嫌弃的看了一眼张渊后径直就要出去。这里里宫外不远,她可以做到在白日里不惊动其他人离开。
这一眼,与之前的不一样,张渊立马就知道了。
“你...你也觉得我不要脸是不是?”张渊失神的坐在地上,喃喃自语,“若是有选择,谁会想这样呢?我做梦都想将他们全部杀了,可是我做不到,我连这冷宫都出不去。”
“为了活下去,我只能去讨好他们。”
苏青澜本身都已经走到了院中,听见张渊低沉神伤的言语,她鬼使神差的又走了回来。“现在杀不了他们,不代表以后杀不了。”
见到苏青澜回来,张渊的眼睛亮了一瞬,随后又黯然下去,“我也这样想,小的时候就这样想,我想,等我长大了,我一定要将他们都杀了,欺负我的人,羞辱我的人,还有那些看不起我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弃。”
“但是事实却是如同痴人说梦。”
张渊深吸一口气,强打其精神,“算了,你身上有伤是不是?你来我这里是不是在躲人?”
“我...我不会告诉别人的,而且我这里不会有人来的,你可以放心在这里养伤。”他的语气中隐隐含着恳求,这么多年,他都是一个人,从白日到夜晚,从夜晚到白日。
“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
不得不说,张渊说的对,苏青澜也发现了这个地方很少有人来,也没有暗卫,是个很适合养伤的地方。
她回到刚才坐着的地方盘腿坐下,“不管你怎么解释,你那没骨气的行为我还是看不上,我伤好后立马就走。”
见苏青澜答应留下来,张渊连忙将碗放在地上,跑去最里面的杂草堆里扒出来一个罐子递给苏青澜,“我这里有点伤药,你...你上点药吧。”
苏青澜给过,打开罐子闻了一下,随机扔回给张渊,“这什么破东西也能称为伤药?”
张渊手忙脚乱的接住,心有余悸的抱在怀里,又竭力向苏青澜解释,“这真的是伤药,我一直都是用它的,每次被他们打出伤,靠这个才能活下来的。”
此时的张渊就像是一个孩子将他最宝贵的东西分享给他人,却被人嫌弃。
苏青澜看着那饱含期待的眼神,最终没说出那句,你能好是因为你年轻的体质,而不是这破药。“既然对你那么重要,你就好好留着吧,我不用。”
“知道了。”张渊落寞的将东西放了回去。他拿出伤药事为了讨好苏青澜,他想学苏青澜早上摔他的那一招。
最后,张渊又拿起那碗馊掉的饭食来到苏青澜面前,“那...那你要吃吗?我没有别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