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追

    烟淼今天穿了件立领拼接短外套,皮裙加长靴,站在风口处,美得很有街头感。

    烟深在接电话,听内容是工作上的事。烟淼在旁边小声嘀咕,骂一声捶一下。

    “丑东西,小气鬼,抠门铁公鸡。”

    烟深“嗯嗯”点头,浑不在意地垂眸回着消息。

    寒风吹来,烟淼冷得哆嗦了一下。

    她拉起拉链,下巴藏进去,手也往兜里揣,“送我回寝室。”

    烟深瞄了眼右上角的时间,“自己回。”

    烟淼:“你必须送我。”

    烟深没看她:“我有事。”

    烟淼不同意,皱眉道:“大晚上的一个女生很危险。”

    烟深终于抬起头,上下扫视她一番,得出结论:“放心,你长得很安全。”

    烟淼最听不得有人说她丑,胸腔充满怒气,像一枚拉断了引线马上就要炸响的地雷。

    小一万块的链条包说砸就砸,完全不觉得心疼。

    烟深没来得及闪躲,捂住手臂,吃痛嘶声,“烟淼你有病是吧!”

    烟淼脱口而出:“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

    烟深视线移到她脸上,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才问:“你的智商还停留在胎盘水平吗?”

    面对脸上只有愤慨没有悔意的烟淼,烟深的母语是无语,他浅吸口气,嗤笑一声:“全家?我全家是你,以及你爹妈。”

    烟淼恍惚半秒:“删档重来。”

    “你才有病!你全家只有你有病!”

    烟深:“……”

    烟淼生气地挎上包包,不送就不送,谁稀罕他送。路过烟深时,重重地哼了一声。

    烟深回头:“到寝室发个消息。”

    烟淼越走越快,没有回答。

    烟淼烦躁地啧了一声,拖长声音:“听见没?”

    烟淼堵住耳朵,直接跑了。

    回到寝室才八点半。

    新生入学按文化成绩排学号,烟淼和顾青是美术学院绘画系的倒数第一和第二,张佳宜和冷晓雪同样是踩着线上的A大法律专业,分寝同时多出两个人,四个人便在501寝室混住。

    张佳宜和冷晓雪常年待在图书馆,而顾青一有时间就在外做兼职。烟淼想当然地以为寝室没人。

    结果门一推开,寝室亮着灯。

    顾青刚好从厕所出来,往她桌子的方向看去,“快递给你取回来了。”

    烟淼把包挂上,边拆快递边问:“你今天怎么不去酒吧兼职?”

    “调班了。”顾青脱鞋爬上床。

    烟淼往后一靠,抻着脖子说:“谢谢啊。”

    “跑腿费十块。”顾青的声音从帘子里闷出来,“我谢谢你。”

    “……”

    怎么一个比一个抠门,烟淼转账过去。

    盒子包装精致绝伦,打开后,里面有四团深灰色的羊绒线,几根细长的针和一张附有二维码的教程图。

    是双十一之前买的,现在才到手。

    过程十分曲折,下单完被告知断货,等到有货后半路丢件,商家重新补发,好不容易拿回来,颜色又错了。

    来来回回,弄了快一个月。

    烟淼托腮望着毛线团,指甲在桌面划了又划。

    之前兴致勃勃憧憬闻泽穿大衣戴上她亲手织的围巾的画面,于是激情下单。

    但现在这情况。

    织?还是不织?

    食堂的对话历久弥新,烟淼在脑海匆匆过了一遍,气血开始上涌。

    他算什么东西?除了长得帅,家里有钱,智商高……还有什么优点?

    她又没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也不喜欢受虐,为什么要自讨苦吃?

    对啊,织个屁!

    说服自己后烟淼愠怒地将盒子关上,打开衣柜准备塞进最里面,不要碍她的眼。

    这时,张佳宜背着书包从外面回来。

    “这么早?”烟淼好奇地问。

    “你不是说让我教你织围巾吗?”张佳宜放下书包,“前几天都在弄辩论赛的事,今天专门回来教你,对了,东西到没?”

    烟淼看向手里的盒子,张佳宜瞥见旁边的包装袋,“真巧,快递今天到的吧。”

    烟淼“嗯”一声。

    张佳宜拿过来一看:“这种新手挺难织的,线太细容易断。”

    “那就——”

    烟淼还没说完,张佳宜就笑眯眯地又道:“不过没关系,我是织围巾高手,包教包会。”

    于是烟淼稀里糊涂在张佳宜的指导下起针,又莫名其妙地上手极快,张佳宜赞不绝口,夸她非常有天赋。

    烟淼根本禁不起夸,越织越来劲,一个晚上织了有十几厘米。

    这晚她做了个阴暗无比的梦。

    梦到自己被警察拷走,一群人对着她指指点点,闻泽站在中间鹤立鸡群,脖子上围着她亲手织的围巾,看着她冷冷发笑。

    烟淼垂死病中惊坐起,额头冷汗涔涔。

    在阳台外刷牙的顾青听见动静进来,“醒了?醒了刚好帮我一个忙。”

    烟淼大脑还处于宕机状态,“什么?”

    “帮我代个课。”顾青说:“不小心接重了。”

    烟淼“噢”一声,掀开被子下床。

    洗漱完换好衣服,烟淼才想起来问:“什么课?”

    顾青:“数学。”

    烟淼又问:“那你去代什么课?”

    顾青:“马克思。”

    公共课能玩手机,专业课不能,烟淼说:“我们换一下吧。”

    顾青拿着包打开门,“这门课是闻泽的导师在上,闻泽偶尔帮他代,说不定能遇上。”

    砰的一声,门关上。

    烟淼兴奋地转身打开衣柜,头拱进去翻找新买的大衣,翻到一半,响起什么似的忽然顿住。

    她这是在干什么?

    烟淼抽了自己一嘴巴子,把衣服挂了回去。

    看向镜子的卫衣套马甲外加休闲裤,决定就这样穿,反正大概率是遇不到闻泽,烟淼又不争气地这样想着。

    事实证明,永远不要对未发生的事情妄下定论。

    烟淼踏进教室看到闻泽的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烟淼戴了个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但两人的视线还是隔着过道遥遥相望。

    要不要出去补个口红?

    这是烟淼在对视那一瞬间的想法。

    然而很快从他冷淡的眸光里,读出了“阴魂不散”四个字。

    烟淼低着头从讲台经过,风从背后吹进来,心里像是缺了一块,冰冷又空荡。

    闻泽个高,身形颀长,脸瘦鼻挺。

    往讲台上一站,非常有小说里高冷教授那味儿,进来的大多数女学生统统吃了一惊,反应过来后赶紧抢前排的位置。

    烟淼坐在倒数第二排,她一个眼睛近视,一个眼睛远视,清晰可见他一张一合的薄唇。

    没有樱桃色泽那么夸张,是淡淡的红,冬日的光线从外面透进来,配着可以去当声忧的嗓音,整个人都在发光。

    心弦被疯狂拨弄,烟淼一边唾弃自己一边沉迷其中。

    旁边的男同学见她一直拍额头,忍不住问:“同学,你不舒服吗?”

    烟淼垂下手,“还好,可能是有点发烧。”

    她抬头的瞬间,男同学被惊艳得嘴巴微张,好一会儿才磕磕绊绊道:“最近是流感多发季,的确容易生病发烧。”

    烟淼笑着“嗯”了一声,何止是有点“烧”。

    顾青发来消息,是一本小说链接,简介是——

    【高冷禁欲教授用&¥%惩罚不听话的学生,让她含着%#@考试,[□□]】

    烟淼匆匆扫了两眼,什么空无一人的办公室,抱坐在冰冷的桌面,狠狠地调教……她面红耳赤退出去,顾青的消息再次弹来。

    顾青:喜欢吗?

    烟淼:BT,但……

    她瞄了眼讲台上的闻泽,心脏快要撞出胸膛了。

    顾青:bo你知道吗?

    烟淼发过去一只母鸡。

    顾青:我发个链接给你,里面什么类型的都有,

    顾青很快把链接发来,烟淼没有打开,而是保存到备忘录里。

    然后问顾青晚上是不是要去酒吧兼职。

    顾青:对啊,怎么了?

    烟淼:emo

    顾青:想喝酒?

    烟淼:yes

    顾青:行,位置发你,我下午就要过去,你晚上自己来

    酒吧位于瑶南街,烟淼听过这个地方,似乎离学校不远。

    她打开百度地图,点击导航查看路线。

    下一秒,毫无感情的机械音响彻整间教室。

    “已为你导航吻我酒吧,现在出发,全程——”

    烟淼狂摁音量键。前排纷纷转头看来,闻泽也远眺看向她。

    教室短暂地安静半秒,随后爆发出雷鸣般地轰笑。

    “……”

    烟淼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之后的半节课,烟淼一直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

    她趴在桌面,将整张脸埋进胳膊肘里,旁边的男同学拍了拍她肩膀,小声安慰:“你不要怕,他是叶老师的学生,不是真正的老师,人挺好的。”

    “是吗。”烟淼瓮声瓮气地应着。

    “真的没什么,只有翘课他才会管。”说到这,男同学忽然想到之前没有见过她,迟疑地问:“你不会是帮人代课的吧……?”

    烟淼正想回答,下课铃在这时响起。

    闻泽拿起放在一旁花名册,“抽点。”

    烟淼问:“什么抽点。”

    男同学:“就是点名,不全部——”

    “苏亮亮。”闻泽边说边扫视教室。

    烟淼头皮一麻,浑身血液上涌。

    有这么倒霉吗?!怎么第一个点名就点到她了!

    “苏亮亮。”他又重复了一遍。

    烟淼左看看又看看,没人应声,最后硬着头皮站起来,声音小弱蚊子嗡嗡:“到……”

    闻泽将花名册一扔,面无表情对她道:“喝酒前先跟我来趟办公室。”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