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心

    “九皇子可还记得上回曾为我挡过她一个巴掌?”

    未等楚雁珩开口,萧沁颜便又接着道:“那次,我便注意到世子夫人右手的大拇指内侧长有一颗小小的朱砂痣,而后来到店中的女人虽看不见长相,口音也不似中原人,但她右手的大拇指内侧也长有一颗小小的朱砂痣……”

    楚雁珩有些诧异:“难道仅凭一颗朱砂痣你便认定是她?”

    “当然不能,但据我所知,世子夫人对杏仁过敏,因此我特地带了一盒福心斋的杏仁酥过去,一试便知……”

    这时,一阵车轮声滚滚而来,萧沁颜掀开帘子,见到坐在前头赶车的流云,忙开口叫住了她,尔后又回过头来,朝楚雁珩微微点头致谢:“此番又让九皇子费心了,若无其他事,沁颜这便告辞了!”

    言罢,她便起身下了马车。

    “等等……”

    听到声音,萧沁颜顿住脚步,回头望向楚雁珩,语气淡淡:“九皇子还有何事?”

    楚雁珩眼神关切:“你,你还疼吗?”

    萧沁颜愣怔片刻后方才明白对方在问什么,抬手轻轻拨开自己的刘海,露出光洁的额头,莞尔一笑:“早就不疼了……”

    俗话说的好,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不过两日时间,这安北候世子夫人与自家小叔子在逸轩居喝酒喝得酩酊大醉且还衣冠不整的丑闻便在平京城传得沸沸扬扬。

    看着窝在母亲怀里哭得像个泪人一样的王凝若,一直闷坐于一侧的户部尚书王昌河终于开口斥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现如今哭还有什么用,真不知我王昌河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怎地会生出你这等女儿,我这张老脸都快被你给丢尽了!”

    一听这话,王凝若顿时哭得愈发歇斯底里起来:“母亲……”

    “你少说两句,”夫人钱氏不满地朝丈夫翻了个白眼,心疼道,“咱家若儿也是被那个贱人所害,你不去怪人家,反倒还数落起自家女儿的不是……”

    “她若无心害人,怎会反过来被人所害,”王昌河撇了身旁母女二人一眼,没好气道,“都是你平日给惯的……”

    “老爷、夫人,”田管家匆匆走了进来,忐忑不安地从袖中摸出一封信函,呈了上去:“周府方才差人送来了这个,还请老爷夫人过目!”

    王昌河冷哼一声,接过信函,抖开一看,不由得脸色铁青,遂将信函狠狠地甩在母女二人脸上,转身拂袖而去。

    王凝若心中一紧,急急拾起那封信函,只扫了一眼便忍不住又放声大哭起来:“这可怎么办呀,母亲……”

    钱氏眼圈一红,亦抹起了眼泪,母女俩抱头哭了一会儿,王凝若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自言自语道:“不,我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我得回去找他,没错,我得回去……”

    说毕,她将信函往袖中一塞,便匆匆叫人备马……

    王府离周府并不算远,不消半个时辰,王凝若便已出现在周翎的书房里。

    周翎斜了她一眼,缓缓合上手中的兵书,冷冷问道:“你还回来做甚?”

    “你不可以休了我!”王凝若急急向前几步,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口,“你若是休了我,那我日后还如何见人,我父亲还有何颜面在朝中立足……”

    周翎面无表情地掰开她的手:“你们有无颜面与我何干?”

    王凝若心知他心意已定,再求亦是徒劳,便自冷笑一声:“我知道,此事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其实你早就想将我赶出周府,然后好迎娶那个贱人进门,可你当真以为,你能如愿以偿?”

    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一封发黄的信函,轻轻抖了抖:“这封北凉人的信,是我无意间在老候爷的书房里找到的,若是我将此信呈予圣上,那你们候府上下一干人等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周翎神色一凛,伸手就欲去夺,不料王凝若非但不躲也不闪,反倒还主动将信递了过去,悠悠笑道:“莫急,这一份不过是我誊抄出来的,你抢去也无用,原来的那份我早就藏起来了,藏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

    周翎打开一看,眉头渐渐皱起:“你想怎样?”

    “把休书烧了,还有,那个姓萧的贱人既然能一眼便认出我来,那么,就请替我剜掉她一只眼睛!”说着,王凝若拿出了那封休书,又不紧不慢地补充了一句,“至于是剜左眼还是剜右眼,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罢,她微微勾起唇角,转身便往外走去,边走边自顾自的笑,那笑声除了掩不住的得意,还有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心酸与悲凉……

    可在周翎听来,这笑声却是那般刺耳,他的眉头越皱越紧,脸上的阴霾亦显得越发厚重起来,愣怔了好半晌,他才缓缓拔出腰间那把镶嵌着绿宝石的短刀,望着投射在刀锋上那张变了形的脸,漆黑的眸中忽地闪过一道凶光,阴森,可怖,仿佛忽然被恶鬼附了体……

    而萧沁颜虽说早知自己是王凝若的眼中钉肉中刺,也料定对方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却从未想过仅仅因为自己将对方给认出来,对方就要剜掉她的一只眼睛。

    此时的她,依旧一心扑在自己的胭脂香粉生意上,根本无暇他顾。

    几天后才知楚雁珩到店里寻了她几次,不过都叫流云给打发走了,便随口问道:“他可说过有何事寻我?”

    “我问过了,他不说,”流云回道,“我看他与那周世子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姑娘切莫要再理他……”

    萧沁颜点了点头,又冲她淡淡一笑:“知道了,放心吧……”

    话音未落,便听得一个清脆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沁颜姐姐!”

    萧沁颜扭头一看,见果真是十一公主楚雁霏,忙笑盈盈地朝她行了一礼:“沁颜见过十一公主!”

    “沁颜姐姐免礼!”楚雁霏眨巴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开门见门道,“福安茶肆最近新来了一个戏班子,听说他们的戏唱得可好了,我想着前去瞧瞧,可一个人去听戏终是无趣,便想着与你做个伴,不知沁颜姐姐可得空否?”

    她嘴上虽是这么问,然而却早已挽起萧沁颜的一条胳膊,不分由说地拉着往门外走。

    见此情形,萧沁颜也不好再推脱,便也笑着答应了下来,随手带了一盒今早刚做的冰糖桂花糕,与她一同上了候在门外的马车,一同去往城西的福安茶肆……

    福安茶肆分上下两层,一楼的正中央砌了一个半人高的大台子,专门用来给戏班子唱戏用,偶尔也会有说书先生在上头说书,台子周边则是一条圆形的长廊,长廊内摆了长长的一排桌椅板凳,以供客人们饮茶看戏。

    但若真要看得畅快,还是当选二楼的那十多间雅座,这些雅座之间皆用竹帘子隔开,又相隔甚远,居高临下的非但视线极佳,且还清幽雅致,别有一番意趣。

    平日里,这二楼的雅座通常都座无虚席,但今日甚是奇怪,这一整层楼里竟只有正对着戏台子的那间雅座上独自坐着一名锦衣青年。

    青年似乎是在等什么人,他的目光虽偶尔也会落在那戏台上的几名戏子身上,但大多数时候他都在朝大门外翘首以盼……

    正自望眼欲穿,忽听身后传来一个矫揉造作的女声:“雁珩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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