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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br>开局重写了很多版,但是因为风格定调还有角色情感铺垫等等原因最后还是选择了这个开头,文章节奏有点慢,尤其开局,等女主第一次换地图后会好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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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11月23日新修,修改了一些镜头连贯性的布局。有时候觉得写文本身也像是一场关于自我的修炼~边铺陈边升级~感谢收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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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新月如钩,挂在柳梢头。
春寒已退,院里的花苞点缀在横斜之间,有的含芯吐蕊,已开了小半,丝丝香气沁在空气里,于鼻尖萦绕不散。
远处的琴歌雅乐犹如被条细细的丝线吊着,近了又远高了又低,似羽毛般挠得人尖儿发痒。侍女倚翠脚步匆匆,提着裙摆一路小跑,穿过游廊,踏过青石小院,在一粗制木门前停下,“咚咚”两声便直推门而入,急急催道:“宋娘子,还没好吗!”
灶台前的人犹在忙活,手上不停,不回头地说:“马上,马上!”
“前边儿的舞快结束了,驼酪粥要紧着送上去,”说完,又忍不住抱怨,“唉,这么重要的宴席,怎么这会儿只有你一个在这儿忙活。其他人都去哪儿了!”
那宋娘子苦笑着说:“几个丫头年轻,眼瞅着这席到尾声了,又是二小姐压轴一舞,都想去前头瞅瞅见见世面,我心说这粥我一人做也够使,就由着她们去了。”
倚翠两三步,捡着处空椅子“咚”地一声坐下来,冷笑道:“她们哪是想去看二小姐,她们是想去看看安亲王世子!”
大少爷江明锦及第,于今日举行家宴宴请宾客,请了读书时交好的友人作上宾,便是安亲王世子叶皓言。
据说安亲王老来得了这么一个独子,宝贝得紧。此次与江明锦同中一甲,刚登科就被委以重任,皇家三月后中元祭天也是交由他操办。
皇族身份加上坊间对其仪表不凡的夸赞,府中众女眷都挤破了头想一睹这炙手可热的朝廷新贵真容。
“姑娘别气,这是最后一道菜了,不耽误事儿!”宋厨娘说着,起锅开始盛粥。
倚翠一张俏脸鼓鼓,不开心摆在脸上。
是没耽误事儿,可是耽误她的事儿了!
“叶世子这次赴宴还带了名随行的侍卫,”倚翠惋惜道,“端得好相貌,气质出尘,谪仙似的人儿,比叶世子还亮眼几分,我都没能多看几眼!”
她本在前厅呆得好好的,偏被使来这儿传菜,正在气头上呢。
“姑娘别气,粥好了,”宋厨娘把盛好的粥一一放在盘子上,“亏得这次宴席请得人不多,不然真就忙不过来了。”
倚翠忽地从椅子上跳下来,神神秘秘地跟宋厨娘咬耳朵:“对了娘子,你知道为什么这次宴客请的人少么?”
“为什么啊?”
“前几日,”她边说边往门外的方向看了眼,确认没其他人旁听才继续道,“夫人使着几个婆子,把堂小姐抓进祠堂,狠狠地打了一顿。”
“有这事?”
宋厨娘知道这位堂小姐。
她是江老爷胞弟江旭鹏的养女。
那江二老爷早年浪迹于烟花柳巷,与一苏姓的风尘女子相识相恋,因爱极了她,女子身边带了个拖油瓶也没嫌弃,不仅力排众议将母女俩接回了家,连姓都是随的母亲。
可那之后没多久伊人便因病香消玉殒,江旭鹏也思念成疾,卧床不起,临终前将养女托付给了自己已成家分府的兄长养育。
这段往事传来传去,传成了一段男子重情重义的佳话,听者无不唏嘘。而那位住于深闺深居简出的异姓小姐,宋厨娘见过两三次,是个娇娇柔柔的斯文人,真不晓得能在什么事情上惹夫人生气成这样。
“我也是听夫人院子里的丫头说的,”倚翠压低声音,“说是大少爷夜里找夫人谈话,说要求娶她为嫡妻!”
“啊?这……名义上也是堂亲,只怕是不妥吧?”宋厨娘一惊,手上还未交接的粥跟着一晃,险些洒出来。
“那可不止是不妥,”倚翠接过摆粥的案盘,“宋娘子想想她娘的出身,想想她那不知道哪儿的生父,夫人怎么可能同意!折了一个二老爷还不够,还得为这母女赔上大少爷似锦的前程不成?”
“……也是。”
“这狐媚子的女儿真就也是个狐媚子,”倚翠表情颇有些不服,“都不知道她怎么搭上大少爷的,勾得大少爷失了心神,这等忤逆行径都做得出来。要知道,夫人都给他相看好合适的人家了,就等着上任后去提亲呢!”
“那,夫人就因着这事儿减了席面?”江府出了这么个状元,原本宴会是要大办的,可最后只请了些熟客,贵客也只叶世子一人。
“这事只是引子,”倚翠道,“夫人惩戒堂小姐的时候,也不知怎的走了消息,让大少爷知道了。夫人要划破狐媚子的脸,大少爷疯了一样扑过去把人护了下来……”
“啊!”宋厨娘一声惊呼,“天呐!”
“就是这样,大少爷现在身上有伤,夫人怕客人多了,这事传出去闹大了影响不好,”倚翠说着,把身子侧向外间,“不说了,我去送粥。我今日给你说的,宋娘子你可千万别给别人说啊!”
“明白,明白!”
倚翠言毕,如来时般脚下匆匆地去了。
宋厨娘望着倚翠离去的方向,消化着刚才听见的事,心道,这高门大户里的是是非非还真与寻常百姓家不同,剪不断理还乱。
回首,眼见备菜桌上也乱作一团,擦擦手正欲收拾,忽听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叫。
“啊——!”
这叫声有前厅的嘈杂碎语作垫,仍如在耳边炸响。宋厨娘一时不知发生了何事,连忙走出门外,向声音传来处查看。
夜色昏沉,暗香浮动,疏影绰绰。
一抹腥甜自游廊一角幽幽飘散,愈近愈浓。
宋厨娘越是靠近,心中越是惴惴不安,她放缓步子慢慢挪过去,呼吸也被心里隐隐不详的预感带动,变得粗重。
丝缕风轻轻摇晃树影,枝叶摩挲,沙沙作响,仿佛黑暗中有什么未知的东西在游走,在靠近……
缓——
宋厨娘嗅着空气中越发浓郁的血腥气,停下了脚步。
游廊尽头,一朵暗绛色的花铺满墙面,绚烂绽放。
而花朵正中瘫坐着一人,温热的白粥溅落一地,先前还鲜活的双眼正死盯着地面——
倚翠死了。
江府一角。
灯火昏昏,暮色沉沉。
妙龄女子捏着鼻子站在马厩前,左右张望着。
她想不通为什么那人约她见面的地点选在这儿。
这里又黑又臭,归厩的马已睡着了两三,醒着的边吃草边打着响鼻,喷出的浊气让她几近呕吐。
心中隐隐的不愿让她忍不住再次掏出那张写着邀约字样的纸张,借着远处的灯火和月光,仔细确认。
“是这儿啊……”她喃喃自语,伸长了颈子使劲儿往马厩里探看,“莫不是世子是听闻大哥养了匹好马想我带他瞧瞧?但那马儿也不养在这儿啊。”
“不过……要是他想看,我可以带他去!”想到这儿,她羞涩一笑,宝贝似的捏紧了纸条。
少女张望着远处,盼着那相约之人快快来到,却未曾察觉,背后一道黑乎乎的影子慢慢靠了过来……
“怎么还不见人……”
她话音刚落,一阵劲风从身后袭来,正准备转头,却听“咚”的一声,脑后忽地一阵剧痛,接着眼前一黑,倒在地上没了知觉。
那影子窈窕纤细,两手叉腰使劲儿喘了几口气,接着弯身一阵拾掇,连拽带拉地把少女拖进了马厩。
不一会儿,又一名华服妇人寻了过来,身后紧跟着两名侍女,步履匆匆。
妇人纤眉紧蹙,四下张望一圈后,忍不住跺脚:“这死丫头,跑哪儿去了!”
她揪住其中一名侍女的耳朵,恶狠狠地问:“那纸条上写的,确定是这儿?”
侍女泪眼婆娑地回:“夫人,是这儿!是这儿!”
“哪家小子递得纸?你可看清楚了?”
“奴、奴婢看清了,但不认识是哪家公子!”侍女耳朵被拧得发红,俏脸疼得皱成一团,“看他的衣着,倒像、像是哪家公子的书童!”
“废物!”妇人猛地把手一撒,侍女站立不稳跌在地上,她对着侍女就是一脚,“滚!”
女孩儿连滚带爬的从妇人脚边让开,伏在地上小声啜啜,大气也不敢喘。
“跪着干什么?”妇人见状更是气恼,指着两人道,“快!去四处寻小姐!别惊动其他人!”
“是!”
侍女离开后,李氏在原地焦急踱步。
她本在席间陪江世琮宴请宾客,却接到侍女禀报,说三小姐江怡婷被赴宴的一名男子约去了马厩私会。
私会?还是马厩?
李氏怒不可遏。
哪家小子这么不知礼数,敢在主家宴客时公然勾搭主家小姐?约的地方还如此难登大雅之堂!
这不争气的丫头竟也不顾安亲王世子在场,半途离席赴约,现在人都不知道去了哪,真是丢尽江府颜面!
她的女儿,可是要嫁与名门世家子弟为正妻的,与外男幽会这种事要是被人发现,那脊梁骨可不得被闲言碎语给戳断喽!
儿女尽是不省心的!
李氏气得不轻,踱步间听着马儿喷吐,一阵烦躁:“吵吵吵!早说了这些畜生不能养在府里。隔着老远都能闻着味儿!这死丫头挑男人也不捡着好的,能约在这种地方碰面的货色也瞧得上?”
气恼间,马厩里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引起了她的注意。
李氏脑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心跳咚咚,想着该不会是那最怕发生的事情发生了?
若真是,她可该如何是好?
“吱呀”。
栅栏被打开——
一道影子忽地从地上蹿起,对着她的脑袋就是一记重击。
李氏直到昏死都没看清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