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汐被杜鹃气鼓鼓拉着走出去十几米远，直到那楼再不见了，才停下脚步。
“仙尊！”她埋怨道。
林汐见她又要开始紧箍咒模式，赶紧双手合十：“我错了我错了。”
杜鹃撅着嘴，低声埋怨：“您好歹也算是有身份的人，怎可去那种地方！”
林汐一边听着，思绪却已飞别处去了。旁边稀奇古怪的玩意很多，她目光又落在旁边吹糖人的老师傅身上，只见他手中正捏着一匹糖马，一吹一拉，一条马腿便伸了出来。
她又略过了杜鹃的念叨声，径直走了过去。
老师傅一见她仙风道骨，衣着华贵，便知是贵客，拿出了十二分的热情道：“小姐想要个什么？咱这百年手艺，甭管吹人还是动物都成！”
林汐觉得新奇极了：“那你吹个我吧！”
“成！”老师傅答应的十分爽快，将手头飞驰的骏马一放，又团起一块糖。
这吹人讲究可多，只见他先是拉出个人形，紧接着又拿起旁边的木签，在糖人上压出发型、五官。最后连带着衣着纹理和身上配饰都一清二楚。
林汐啧啧称奇，止不住夸赞。
老师傅将糖人递给她，笑眯眯抬头看她。
林汐下意识伸手摸手机，一边低头念叨：“支付宝。”
老师傅脸色僵了僵，随即又笑着伸出手：“三钱。”
林汐：……
她讪笑两声，这才意识到，自己走得匆忙，根本没带荷包。全身上下唯一值钱的东西，便是随身带的宗门玉环。
只是这东西要是没了，恐怕她就回不了家了。
林汐讨好般笑着转头，看向身后的杜鹃：“三钱。”
“你！”杜鹃欲恼，便见周围一堆人都盯着她，碍于脸皮薄，还是气鼓鼓付了银子。
“这时候想起我了，刚刚把我一个人丢下，自己来看糖人，都不知我找了你好久……”
杜鹃一边碎碎念，一边将荷包放回腰间。一抬头，便见林汐又往远处跑了，她大惊，赶忙追了上去。
林汐动若疯兔，一路狂蹿，见什么都觉得十分新奇，心下盘算着要买的东西。
东市买铁锅，西市买羊肉，南市买大料，北市买青菜。
挑好东西便只有一句话：“杜鹃，付钱！”
杜鹃跟在她屁股后面一路平帐，荷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瘪了下去。
就在林汐大手一挥又要买布料时，杜鹃含泪抓住她的胳膊，缓缓摇了摇头。
“仙尊，奴婢真的一钱不剩了……”
林汐心虚地安抚她，厚着脸皮向掌柜的问道：“咱这儿……能赊账吗？”
掌柜的原本笑靥如画的脸瞬间黑了，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掏出一块木板：小本生意，概不赊账。
两人最终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拼了老命似的回到了山上。
天色已晚，夕阳缓缓沉去，月上枝头。
林汐和杜鹃把东西往殿中一丢，卸了力一般瘫在床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就这么干躺了半个时辰，东厨做好了饭，遣几个小厮送来。
两人饿死鬼似的把菜吃了个精光，打着饱嗝！歪在椅子上。
杜鹃摸着肚子幽幽叫道：“仙尊。”
“嗯？”林汐吃饱开始犯困，迷迷糊糊应了一声。
“该还我银子了！”她大吼。
林汐瞬间精神不少，飞快从殿内拿出荷包，接着吩咐道：“这两日把值钱的东西都给我当了去，本尊现在就喜欢银子。”
杜鹃见了鬼似的看着她：“给徒弟筹备生日宴，你要把家底掏空？”
“当然不是。”林汐瞥她一眼。
“那你是要……”杜鹃缓缓瞪大了眼，“你要跑路？！”
林汐：……
“你不懂，钱这玩意，还是拿在手里有安全感。”
·
第二天一大早，杜鹃就把殿里一些摆件饰品拿下山，到典当铺当成银子。
林汐一睁眼，便开始清点昨日采购的东西，陷入沉思。
火锅必备的，锅、肉、菜倒是都齐了。
但是过生日，总得有礼物有蛋糕吧？
这蛋糕……
就自己动手。
礼物昨日她想买衣服来着，给俩徒弟一人一件新衣服。可是也不知道尺寸啊……
不如去量量？
她打定主意，偷偷溜出倾颜殿。
山下院中，林汐透过门缝往里看，白瑾煜和宇文溯都不在。
院中两棵树上吊了一根细绳，上面晾着刚洗好的衣服。
她确认了一下四下无人，这才蹑手蹑脚进去。
晾晒的衣服还往下滴着水，在阳光下透出淡淡的光，林汐看了看，上面还残留着淡淡血迹，和一些缝补得歪歪扭扭的补丁。
应该是宇文溯的衣服，那日他挨了打之后，衣服破了就没有补。这拿不出手的补丁，估计是六子的手笔。
林汐笑着把衣服拿下来，拿手比量着，默默记下尺寸。
现在宇文溯的有了，那白瑾煜呢？
林汐砸吧砸吧嘴，目光落在白瑾煜半掩着的房门上。
四下心虚看了看，见他们没回来，这才走到门口，一推门，迎面撞上宽实的胸膛。
林汐心下狂跳，目光缓缓上移。
面前，白瑾煜低头看着她，不知在门后站了多久了。
“师尊这是在……偷东西？”
他目光幽幽落在林汐胳膊上，上面还挂着宇文溯湿哒哒的衣服。她袖口和胸前都湿了一大片，眼神飘忽，看起来十分心虚。
“不、不是！”林汐赶紧狡辩……解释道，“我这是在……”
“在……”她结结巴巴，半天想不好措辞。
“莫非师尊要说，是在检查我们房间里有没有藏禁书？”白瑾煜淡淡道。
林汐更心虚了，干笑两声：“这个……为师相信你们。”
“那师尊这是……？”他目光带了一丝凉意，落在她紧攥的衣服上。
林汐赶忙把衣服放旁边，“我就是看着没洗干净，那个……你洗干净了吗？”
她说着，猛然凑近，双手飞快在他袖上比划。
白瑾煜：？
没等他反应，她又转到身后，手飞快比量了一下肩膀尺寸。
随后讪笑着自言自语道，“看来是洗干净了，那为师就先回去了。”
说完，便一溜烟跑出了
白瑾煜目光凉凉看着她远去的背影。
湿衣服搭在椅子上，不断往下滴着水。
六子的身影从门后出现，站在一旁，幽幽开口：“大师兄，仙尊她……是不是又心悦于宇文师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