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进行时

    双方陷入了僵持。

    神乐这家伙眼见战况越来越紧张赶紧找好了藏身之处,此刻奈落也无心顾及她,全副武装对付眼前这个未来妖神去了,他的每一次出手都不一定可以伤到月牙,像是故意,但这种被人轻视的感觉着实不舒服。

    斗鬼神握在手中,她站在那里,沉默了好半晌。

    挂在空中的那颗人头还在喋喋不休:“三言两语就感化了他,我倒是小瞧了你。”

    月牙没说话,但她的本意其实并没有想要超度白心,毕竟她是妖神她不是尼姑,超度这事儿不是她的职责所在,她也一向没有越俎代庖这毛病,但凡白心真的妨碍到她了,即便再怎么不忍下手她也还是会出手,奈落属实是将她的道德底线拉得有点儿高了。

    “你话太多了。”她皱起眉头,很不耐烦的样子。

    奈落瞬间敛去了看着就图谋不轨的假笑,优越的五官因为他本身的气质显得无比阴鸷,“整座白灵山都是我的,你以为你能跑到哪儿去?”

    话音刚落,脚下踩着的大地传来一阵轻微的晃动,不是天崩地裂的那种晃动而是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往下陷,月牙察觉不对就立马跳了起来,谁知,身体刚离开地面,瞬间从土里钻出一只粗壮的触手,几下就缠住了她的脚踝,将她拽回了地面。

    月牙反应极快,挥刀砍向触手,锋利的刀片刚嵌进触手就无法继续向前,裂开的肉块疯狂生长,竟将斗鬼神也牢牢缠住。

    她赶紧使劲儿往上飞,劲儿越大缠得越紧,奇怪的是等她停止挣扎后,身下的触手也停止了拽她的动作,只是禁锢住她。

    一种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特别是在看到奈落微微上扬的嘴角时。

    “妖神,很快你就会明白,你早就应该认可我。”

    看着他脸上那副洋洋得意的嘴脸,月牙仰起头,眼神依旧冷淡,丝毫没有因为现在的处境而显得落魄,“你真以为我忘了在人见城的事情吗?你无非就是想除掉我却发现除不掉,才转而改变态度利用我,心怀不轨还非要装出一副冰清玉洁的样子给谁看?奈落,你以为你的观众很多吗?”

    “还不如鬼蜘蛛呢,至少比你坦诚多了。”

    躲在暗处仍旧不忘记吃瓜的神乐:你们两个是得有多了解多方才可以那么精准的踩雷?

    *

    “小九。”

    “神——是不可以自私的。”

    心里不是没点数的纱织在看到他这副样子的时候当然明白这个道理,甚至更加深刻,不可以滥用权力,不可以有一点点的私心,别人有需求他们要第一时间给出回应,哪里有矛盾他们就要第一时间帮忙缓和,很多时候他们其实得不到太多对自身有用的利益。

    说到底,神族本就可以完全撒手不管,人类信仰他们也好,不信仰也罢,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互不相干就行。

    犯过一次错,所有的功绩就会被推翻,哪怕是无人能敌的主神也一样,最终沦为阶下囚。

    “我是因为你才一直活到现在的,所以我不可能放弃你。”

    不论是带她回神殿给了她一个家,将原本快要幻化成人的火种拿来救她的命,还是远古时期的最后一刻打开时空之门让她活下来,冲着这一份份恩情,她不可能撒手不管,神不可以自私,但最起码的感恩之心得有吧。

    纱织慢慢冷静下来。

    老实说,现在的情况非常棘手,毕竟她担任火神一职以来也没碰上过这样子的情况,这还算是首例,看似困住宫崎的只是一个小小地牢,可是能困住一个天神的地牢又怎么算得上普通?她立马收住了破门而入的想法。

    正苦思冥想着如何救人的纱织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丝毫没有注意到门后那人的动作。

    “离开这里吧。”

    “我说了——”她反驳的话戛然而止,一股重力狠狠地打在了胸口处,疼得她浑身一颤,身体也在阵阵痛意中失去了平衡,整个人向后退去。

    周围的场景一瞬模糊,紧接着天翻地覆。

    纱织就那么直直地摔在了地上,落地的瞬间因为下手之人的毫不留情擦着草坪划出去好几米。

    “混蛋……”

    即便是草坪产生那么大的摩擦力也不可能毫发无损,纱织半边衣服都磨损了,捂着渗出血珠的伤痕爬起来。

    精致的脸蛋上挂了彩,头发凌乱,走起路来也有些踉踉跄跄,好似随时都会倒下去,即使是如此狼狈的形象也丝毫不显落魄,透着几分易碎感的同时眼神暗藏凌厉。

    走了几步,她才反应过来不对劲,看了看四周,发现不是刚才的地牢,也不见被锁链缠绕的宫崎,几乎以为是自己的一场梦,再一次跌坐在地上。

    是梦吗?

    ——是梦的话也总比真实的好。

    就在她以为“宫崎还活着并没有死”只是自己做梦得出的结论时,抬手擦了擦汗,从晃动的衣袖里甩出一条完美的抛物线,一团黑影不重不响落在草坪上,她愣住了。

    本着好奇心捡起来,细细端详一番,黑影露出真身——一块石头?

    一块不算普通的石头,圆润光滑的表面,椭圆的形状,浅灰还带点晶莹,卖相不凡,静静地躺在纱织手心,看得久了,不知为何,心里好像有一道声音催促着纱织将它翻过来——她确实也这么做了。

    翻转的过程中在阳光下反射出强烈的银光,她下意识眯眼,避开光线直接照射,隐约看见石头背面似乎雕刻着什么纹路,视线很快转了回来去细看那些纹路。

    如果说这种质量的石头是生来不凡的极品,那么上面七扭八歪的纹路便是经过匠人加工后的精美艺术品。

    ——七扭八歪也算不上。

    她很快就认出纹路在表达什么。

    中间一竖刻得很随意,围绕在四周一圈的图纹才叫精致,分别是金木水火土的标志,毋庸置疑对应上了每一位上神的能力,那么显然的,中间那一竖表达的含义可不像他的做工一样随意,极有可能对应的是神殿正中心,联系着整个远古时代命脉的地方。

    万物之灵!

    灵光乍现的瞬间勾起了火星四射,纱织什么都明白过来了。

    白灵山是神殿崩塌后经过千年沉淀形成的,镇压宫崎的地牢极有可能就是神殿正中间也就是万物之灵上面刻着的地方,元素标识的确代表了每一位上神各司其职,但更大的可能是用来吸收他们的力量。

    宫崎在那里,所以万物之灵一直都在宫崎手上。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纱织凑得更近了些,元素标识除了火之外的四大元素明显颜色更深一些。

    可是万物之灵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她身上?

    这个疑惑刚从土里钻出来就被连根拔起——宫崎在把她推出去的时候顺手塞进去的。

    这个推论是目前最合理的,但还有一点,纱织想不明白。

    引导她来到白灵山的是万物之灵,它散发出来的感应力一直在吸引着纱织,可它既然一直都在宫崎的手上,又为何会散发出吸引她的信息?

    盯着上面颜色明显黯淡许多的火元素,纱织的魂像是被吸了进去。

    “你——需要我的帮助吗?”

    *

    这一次猝不及防退出法月记忆的时候,两人明显都带着点习惯的无奈。

    “她和宫崎就没后续了吗?我觉得不可能。”已经回到现实世界快一个小时的神乐还对此耿耿于怀,仿佛是自己的偶像塌房了,久久不愿相信,拿着折扇指向桌子上的卷轴,“立刻,马上!”

    女帝白她一眼:“之前是谁劝我不要乱来?”

    这话显然意有所指,奈何神乐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节操一直在往下降,“不知道谁说的,反正应该和我没关系。”

    不论是表情还是语气都一本正经得可怕。

    女帝:“……”

    神乐在帝国待了这么多年,性格变化挺大,特别是跟在女帝身边,总能耳濡目染些什么,从一开始总是被她怼到无言以对到现在也可以常常呛她几句。

    女帝一边收拾桌面上堆得杂乱无章的书,一边拾起堆在最底下的卷轴,嘴巴张了张似乎要说些什么,眼神忽而变得奇怪,顿时僵立在原地。

    原本滔滔不绝还准备说些什么的神乐在看到她像是被点穴而不能动弹的奇怪模样时,也停下了自己的动作,“怎么了?”

    女帝没有回应,她便自觉的凑上前。

    “事情似乎比我预想的更有意思。”

    因着女帝侧过身子而得以宽阔的视野,一下子落在了那份充满岁月气息的卷轴上。

    黑色油墨印上去的法月两个大字,原本那几个缺角明显变小了不少,像流动的血液经过血管,将原本黯淡的字迹再次染得漆黑。

    神乐下意识认为自己看走眼,一把夺过卷轴凑近看,“怎么可能?!”

    “更有意思的还在里头呢。”女帝漫不经心地笑了笑,“翻开看看。”

    神乐照做。

    原先随手翻出一面可能都是空白或者只有一行字,现在几乎半本都写得满满当当,她去细看里面的内容,竟然都是她们在法月的记忆里看到过的经历,只是越往后翻,空白就越多,最后写满字迹的一面停留在水神诞生,开口喊姐姐的那一刻。

    女帝瞧着她越来越震惊的表情,食指勾起银白色的发丝缠绕玩弄,“我们看到的记忆,都是卷宗里被隐去的内容,那些空白并非偶然,而是有人刻意为之。”

    “是谁?!”

    她耸肩,颇为无奈:“那就应该问问冥王了,究竟是什么人可以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这么放肆还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多少有点在内涵冥王管理无能吧?

    神乐也是服了这个倒霉冥王,这么大个烂摊子摆那儿都多少年了也不见他去理一理,再怎么棘手也是他分内之事吧?就这么放着不管结果酿成大祸。

    “说起来,我们似乎忽略了一个细节。”骂骂咧咧的神乐在她忽然开口说完第一句话的时候终于闭麦,眼眸无比认真盯着她。

    “冥王曾说,他们之所以不能彻底了结法月,是因为她和一个他们也惹不起的大人物签订了生死契约。”

    虽然现在倡导公平,可是涉及到在政治立场上说得上话的人物,大家还是会三思而后行,特别是面对未知的情况,谁也不知道法月背后的高人究竟是谁。

    神乐坐了回去,回到一贯散漫的样子,翘起二郎腿,“呐,真是麻烦。”

    *

    战况变化莫测。

    洋溢着兴奋与嚣张神情的奈落让被触手缠住的月牙极为不爽,大概是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再看她如今的处境,触手在地上缓慢游走,庞大的体积留下不少擦痕,身体被高高举起到奈落面前。

    “希望你能原谅我对你的不敬,如果你乖乖配合我,我可以考虑让你保持你该有的体面。”语气无比的谦逊然而表达出来的意思根本和谦逊两个字毫不相关。

    她没说话,下一秒,“啪”的一声闷响在这个静谧的空间里响起。

    她竟然直接隔空抽了他一巴掌,奈落被打得偏过头去。

    神乐看呆了。

    堪堪反应过来的奈落脸上神情变了又变,触手颤动,缠得更紧,她整个人向前飞去,停在他那一张满是阴骘的俊脸一拳头左右的位置,说话间喷洒而出的热气全都落在了她的脸上,“你找死。”

    放在平时,换做别人,早就开口求饶了,知晓他目的的月牙不怒反笑,“那你杀了我呀。”

    好像怕他还不够生气,她再次隔空给了一耳光在他另一边脸。

    神乐:“……”

    “生气了?”月牙笑得从容,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他,“生气的话,就杀了我呀,你敢吗?或者说——你行吗?”

    “你不断的找来一些人类,白心也好琥珀也罢,除了限制住我不动手,你还能怎么样?”迎着他几乎要将她食肉寝皮的目光,仿佛透过凶狠的眼神看到了他灵魂深处那团熊熊燃烧无处发泄的大火,她甚至还想在上面浇油,“还是说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和你签那该死的契约?”

    这桶油似乎起了反作用,他的怒气渐渐平息下来。

    “原来你知道。”一声冷笑从他的鼻腔里发出,像是带着一道指令,触手挪动缠着月牙将她放置在最阴暗的角落里,随后自行断开——当然不是缠住她的那部分。

    “放心吧,在这之前,你还有机会和你的母亲见上一面,貌似你很喜欢神乐?”顿了顿,眼神飘忽,很快捕捉到躲在一块岩石后面明明自身难保了还忍不住探出头来看戏的女人。

    心里咯噔一声,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神乐——”

    “好好招待这位贵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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