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进行时

    神乐不是一个喜欢偷窥别人隐私的人,眼下的情况解释起来也有点复杂。

    但她可以打包票发誓,自己真的只是不经意间在人群中发现了纱织,顺着她留下的味道一路找了过来,结果又非常碰巧地撞见她和杀生丸亲热。

    到这里,她并不是没有自己是个电灯泡的自觉。

    而是他俩结束了亲热之后,纱织的眼神居然飘了过来,一眼就在人群中锁定了偷窥的神乐。

    拔毛的动作顿住了,神乐的表情有一丝崩裂,显然是被对方发现了自己准备看完就跑的意图,她微扬的眉头仿佛发出了“不过来叙个旧吗”的邀约。

    认命般地叹了声气,她放下手,脚步艰难地朝着纱织走去。

    红衣艳丽,风姿卓越。

    昳丽的容貌有一半隐藏在绫绢扇后面,只能看到印在上面的轮廓影子,从弯成月牙儿的眉眼中能分辨出她在笑,“好久不见呐,风使小姐。”

    “呐,你恢复得不错。”气色红润完全看不出前段时间还昏迷过的样子。

    “说不定是因为你惦记着,我才恢复地更快了。”

    杀生丸:“?”

    连女的都不放过?

    神乐更是一愣,而后恼羞成怒般,声音提高了八个度:“谁惦记你了!”

    “没有就没有你急什么?”她反咬一口。

    神乐吃瘪,握着折扇的力道紧了紧,恨不得当场甩脸色走人,更气人的还在后头,纱织依旧笑吟吟地看着她,还招呼她过去,“站着不累吗?”

    即便气到不行,对这个女人的话她都有种莫名其妙跟着走的反应。

    热腾腾的茶水倾泻而下,纱织给她倒了杯茶递过去,“你怎么在这里?奈落会放你出来?”

    “啊,这家伙最近不知道躲在了哪里。”神乐接过她的茶水,也接下这个话题。

    纱织和杀生丸默契地对视一眼。

    “看样子又是在酝酿阴谋诡计无疑了。”她淡淡道,迅速进入下一个话题:“你怎么不趁机逃走?”这不符合她的作风啊。

    “他控制着我的心脏,我的生与死都掌握在他手里。”

    听着她这二十个字里头除了标点符号不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话,纱织露出怪不得啊的神情,“挺符合奈落作风的嘛,他的做法和神格一模一样。”

    神乐受制于奈落,奈落受制于月牙。

    一环扣一环,真是相当精彩呢。

    杀生丸不理解为什么纱织对神乐那么特殊。

    神乐有没有感受到自己在她那里的特殊杀生丸不清楚,但杀生丸自己很清楚,纱织对她就是特别的。

    否则按照纱织这种喜欢置身事外的性格,不可能会那么关注神乐的事情。

    ——她还真没有这么闲。

    “拿着这个。”

    他看见纱织塞了什么东西在神乐的手里。

    神乐也是一怔,看了眼掌心里还残留着余温的东西,是一块玉,附着在上面的红色比纱织今天穿的这件衣服还要艳丽。

    “这是什么?”不知不觉竟看晃了眼。

    “这是用我的血凝成的保护符,关键时刻可以救你一命。”

    她做的第一个护身符送给了玲,和这个改进版的不同,第一个只有召唤功能,但神乐的这个却可以保护自己一命,哪怕是奈落掌控着她的心脏,也能让她多活几天。

    杀生丸更加不理解了,神乐亦是。

    “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吞吞吐吐了好半晌,“好”这个字她都说不出口。

    “我当然不会无缘无故提供你这些帮助,”纱织一句话稳住了她的心神,“如果你愿意的话,就拿琥珀的信息作为回报吧。”

    之所以这么说,一来是答应了珊瑚,二来也是让神乐接受她的帮助能够心安理得。

    她虽然不是一个绝对的善人,但在诚信方面向来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倒也符合她的性格。

    杀生丸原先的纳闷和疑惑渐渐消除。

    “你想知道些什么?”神乐重新抬起头,问道。

    看样子是答应了。

    “你只需要及时向我说明琥珀的情况,比如奈落又控制他做一些他不愿意的事情之类的,顺便再帮我留意一下他吧,必要的时候护着点,别让他死了——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讲他已经是个死人了,但总得试试能不能救活。”

    要求算不上过分,也都在神乐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她考虑了不到一分钟就应了下来。

    “对了,这块护身符你要一直带着,以防不时之需,最好融进你的身体里,我的血液亲和力比较强,不会让你的身体产生不适和抗拒。”

    毕竟把神明的血液融入自己的体内,也是一件危险的事情,不过因为纱织真身是狐狸,半妖半神,抗性才没有那么强。

    “谢谢你。”

    *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女帝连头都没抬一下,“进来。”

    门从外面被推开,款款而来的是一个女人,一头黑发盘了起来,和服长至脚踝,赤足,地板的冰凉似乎影响不到她,女帝依旧没抬头,却已经从正在靠近的妖气中辨别出了来者身份。

    “神乐。”

    她落落大方,在她书桌前落座,“是我。”

    “大半夜不睡觉跑我这里来干什么?”女帝终于抬头,语气是一贯地带着几分调侃,“你总不会是来看书的吧?做个有文化的妖怪?”

    习惯了这小鬼头从一开始还会好好说话到现在动不动就能呛她两句的神乐开门见山,道:“谁来看你了,你妈情况怎么样?”

    “还是那样。”

    “方圆几里都没有杀生丸的气息,他又待在地下室不出来了?”也只有那个地方是整个帝国可以隐藏妖气不被泄露,为了纱织的人身安全特地打造的。

    她不说话就是默认的意思,经过几百年来的相处,神乐早就摸清楚了她的性格,“确实像是杀生丸做得出来的事情。”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是碰上纱织了才会干出来的事情。”

    没有得到回应。

    屋内一阵寂静。

    神乐这才意识到,从自己进门到现在,女帝的目光几乎一直黏在桌面上,她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桌面上摊着两本书,封面简洁,都只有两个字,视角问题看不清楚。

    她凑到佩兰耳边,问道:“她在看什么?怎么感觉阴气怪重的。”

    “陛下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女帝打断:“神乐,你看看。”

    “什么玩意儿?”面前突然多了两本书,是她推过来的。

    “你觉得这两册卷宗,有没有什么很奇怪的地方。”

    很不对劲。

    神乐的神情瞬间变得严肃,认真地观察了起来。

    “不对劲吗?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看过去,就觉得怪怪的,细看的话,更奇怪了——质感摸起来毫无差别,上面的字印缺角的地方和角度几乎一模一样,页面空白处太多了,甚至有的只写了几句话就另起一面,有点太浪费纸张了吧?”

    *

    “你和奈落的那个分-身,真的是等价交易吗?”

    纱织迷迷糊糊中听见杀生丸的声音,倚在他怀里,没睁眼,“怎么不等价了?”

    哪里等价了?她想要的无非就是一个人类的信息,作为交换,筹码竟然是拿自己的神血去保护一个半妖的分-身,无论怎么想,吃亏的都是纱织。

    纱织轻笑,抬手覆在了搭在自己腰上的那只大手上,“杀生丸,我虽然已经退出了历史舞台,可一旦这个世界需要我,有人需要我,我都会搭把手,我答应了珊瑚,就要兑现自己的承诺,神乐渴望自由,我也就帮个小忙。”

    “况且,一点点神血,不会对我的身体产生任何影响。”

    “仅仅如此吗。”杀生丸垂眸,盯着她迷茫的眼眸。

    纱织努力睁开眼睛,与他正视:“啊,确实也不仅仅是因为这样呢。”

    “神乐再怎么不好,她也是奈落那边的人,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虽然你可能不喜欢这样子的方式,不过——”纱织顿了顿,强忍着困意,在他唇角烙下一吻,“这是我对别人好的方式,你不要也得要。”

    霸道得有些不讲理。

    杀生丸愣了半晌,再去看她时,她已经阖上眼,窗外的月光倾泻下来,如数洒在她身上,墨黑的发丝紧贴在侧脸上,与白皙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的睫毛又长又密,时不时颤动两下,像根羽毛,轻轻地撩过杀生丸的心。

    她明明看着那么美好,却又如同易碎的琉璃,轻轻一摔就碎了满地。

    即便此刻的纱织正安心地躺在他怀里入眠,杀生丸的心也没有彻底放下——那个躲在暗处的,处心积虑要至她于死地的杀手,至今都没有任何眉目。

    没有不代表他忘却了。

    与此同时,隔壁屋的两人也不太平静。

    “大半夜不睡觉你跑出来干什么?你想吓死谁?”

    月牙略带不满地瞪着窗台上突然多出来的人,显而易见的是,从这件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色和服上面绣着的金色凤凰图纹上,一眼就能分辨出来者是谁。

    她竟然对月牙大不敬的态度毫不生气,声线一贯的冷漠:“坐过来。”

    “啊?”疑惑归疑惑,月牙还是乖顺地走过去,坐下。

    神格安静地坐在窗边,两条腿挂在半空中晃悠着,不紧不慢,还挺有节奏感。

    这间房间的地理位置很好,站在窗前,能眺望到整座城市的夜景。

    万家灯火,尽收眼底。

    “看到了吗?小妖怪,你肯定想不到吧,这些山河,以后都属于你。”

    月牙:总有种她酒劲上头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月牙匆匆看了眼,就转移视线到了她的身上,“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她欲言又止,月牙丝毫不退让半步,愣是要把她咽下去的话重新弄上来。

    “要是有一天,你最敬仰最崇拜的人,突然摘下他的面具,展露出黑暗阴险的一面,你会接受吗?或者说,你会怎么对待这个人?”

    月牙眉头一皱,她的话太过于没头没尾了些,“你是在暗指什么吗?”

    “算了,你不用明白,毕竟也不是你要经历的事情。”

    月牙一头雾水:“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黑暗正在逼近。”神格仿佛听不见她的话,喃喃自语:“阴谋正在浮出水面。”

    “——以你想不到的方式。”

    ……

    纱织醒得比较早。

    自从确定关系后,她经常动不动靠在杀生丸怀里就睡着了,基于对杀生丸的信任,躺的次数越来越多,入睡的时间就越来越短,睡眠质量越来越好,似乎什么事情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前进。

    不过——更多的还是让杀生丸使用一下他作为男朋友的权利——谁让这只狗狗不安分呢,稍微坐得近一点就喜欢做些让灵魂靠得更近的事情。

    睁开眼睛后的第一件事,不是看窗外的日头爬到哪里了,而是去看从身后圈着自己的杀生丸。

    还没醒,不过她稍微一动,就把杀生丸惊醒了。

    纱织吃惊:“你睡眠质量这么差?”

    杀生丸掀起眼皮子,又立即合上,“难道和你一样叫都叫不醒吗?”

    “这么嫌弃我的语气你倒是撒手啊。”

    听了这话,他不但不撒,反而抱得更紧了些。

    针对纱织的性格,杀生丸已经完全练就出了一套攻克她的本能反应,语气比较凶的话直接无视并且唱反调就行,语气比较软的话十有八九是另有目的,语气一般的话心情也是一般,老是和你开玩笑的话,那便是心情好毋庸置疑了。

    纱织还真就拿他也没辙,不肯撒手,又不起床。

    那就陪他再睡个回笼觉好了。

    准备叫他们起床的月牙:“这随心所欲的嘴脸还真是像极了动不动出远门临走前的模样。”

    狗眼有被闪到的邪见:“看来以后找杀生丸大人都不能发出一点动静了。”

    两人无声对视一眼。

    仅此一眼,不超过两秒钟,竟然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情感。

    两人不起床,月牙也不忍心将其直接叫醒,于是吩咐邪见留下来看着他们,自己离开客栈去探探路。

    方圆十里再也没有别的人类住址,很快就走到了无人问津的山区。

    月牙本以为这里无人问津,不过几分钟后,这样的认知就被颠覆了。

    无人问津的山区骤然间发出了一声划破天际的嘶吼,听声音一下就能分辨出是来自动物,嗅着空气中迅速蔓延开来的血腥味,月牙又马上辨识出了这是妖狼族的味道。

    总归不能放任着不管。

    一个瞬移,她凭空消失在了原地。

    不过,她晚了一步。

    等她抵达现场时,只见一只血流不止的灰狼趴在地上,它的身边围着几个人,乍一看,这几个人还有点面熟——再仔细看可就不只是面熟了,根本就是认识啊。

    月牙剥开茂密的叶子,从灌木丛里走出来,“这是怎么了?”

    三人齐齐看她:“怎么是你?!”

    月牙无语:“是我有什么好奇怪的吗?”

    一边吐槽,一边往他们的方向走去,目光下垂至地上奄奄一息的老人。

    受了挺严重的伤,虽然都是皮肉伤,但这只狼的年纪太大了些,战斗力不如从前,身体更是没有那么硬朗,影响还挺严重的。

    不管三七二十一,月牙几步上前,蹲下,释放出小部分神力,化作段段莹蓝色的光芒,从她手心不断流出,顺着皮肉绽开的缝隙流入进去,在众人目不转睛的凝视下,伤口居然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完全自愈了。

    “好了。”情况好转到一定程度,月牙收回自己的力量。

    “你为何受伤呢?又或者说——这一带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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