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出完操，林一寻来带连队对副连长说：“副连长，谢谢你和指导员一直以来对我的关心，一直想着我，我昨晚想了很久，我不想考军校了，你们别向上面领导反映此事了。”副连长：“我说过，这不仅仅是为了你林一寻个人，同时是为了我们这个连队的荣誉，昨晚我给你说的很清楚了。”林一寻“我的档案的确有些问题，我上初中二年级受过一次严重处分，写进了档案。”副连长：“我不知道如何说你好，人生机遇不多，关键的时候马虎不得，你自己考虑。”

    林一寻：“我想，只要我勤奋努力，光明磊落做人，认真努力做事，今后的人生差不到那去？”副连长：“没出息，看你说话一副少林高僧的语气和毫不在乎的态度，既然这样，谢世昌以后的直接负责人还是你，你要看好他，确保他的安全。”林一寻：“是，保证完成任务。”

    两天后，林一寻给高启打了一个电话祝贺高启被军校录取，高启在电话中对林一寻说：“我平日里在团首长眼皮下工作，团首长看我的成绩很好，这一年表现优异，团党委把我作为了第一人选推荐，当我说起你的成绩比我好而且还是我要好的同学，让把名额留给你，团首长说这是团党委集体的决定。只要兄弟你好好努力，凭你的文化水平，明年一定能考上军校，我要告诉你一句简单的道理，在我们现在的世界里，做人中规中矩固然重要，同时要懂得外圆内方”林一寻听了后说“没事，希望你的内心深处永远是方一些，再见”。

    高启收到军校录取通知书，离开学的时间还有大半个月，高启请假回了家，回到家后，李小庆还没有从大学回来，高启赶紧给李小庆打电话：“我考上军校了，这几天在家，你什么时候回来？”李小庆听了，以为高启和林一寻两人被军校录取后一起回来的，高兴的说：“我今天晚上去卖火车票，估计后天能回家见到你们，我们后天见。”

    李小庆到家当天下午，去林一寻家中找林一寻，林一寻母亲说林一寻根本没有回来。李小庆接着拨通高启家电话问：“林一寻为什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高启在电话里对李小庆说：“说来话长，我明天来找你，我们当面说。”

    第二天，高启把李小庆约到了凤凰县梧桐镇高中的学校操场旁边，高启见了李小庆后激动地说：“你越来越漂亮了。”没有看见林一寻的李小庆淡淡的说：“林一寻为什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高启低下头沉着脸：“林一寻新训期间表现不太好，下连时，分到了我之前给你说的那个山脚下独立驻防连队，我分到了团机关，我在信中和电话里给你说过他那个连队的情况，全连人员整天不学习训练，战士早上不按时起床，不求上进，林一寻受到了环境影响，今年军队考试中，他的成绩虽然和我不相上下，但是录取名额有限，我被录取了，他没有，现在继续在部队服役。”

    李小庆：“为什么你被军校录取了林一寻没有？”高启：“军队上录取军校人员看成绩的同时也看表现，择优录取，由于他所在X连队作风散漫，在团首长那里影响极为不好，没有被录取，新兵下连以后，我经常给他打电话，他主动和我联系却很少，渐渐地我们的关系淡了一些。”

    李小庆：“林一寻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不相信，他信上说他所在的那个连队确实地处偏僻，可是连队的学习训练很严格，连队干部都很年轻优秀，战士们朝气蓬勃，给我写的七封信我一直存着呢！”高启：“我们三人是好朋友，我给你写了多少分封信，你还记得吗？”李小庆低头不语，高启：“我在部队这一年多的时间整整给你写过三十七封信。”李小庆：“不说这些了，我过几天去你们的部队。”

    高启惊讶的问：“你去部队干什么？”李小庆：“找林一寻，我答应过林一寻，今年你们不回来我就去部队看你们，现在你回来了，林一寻在部队没回来，我一定要去看看，看看他现在的样子。”

    高启：“你想的太容易了，部队的位置本身不好找，他所在的X连在茫茫戈壁滩，周围十几里没有人烟，没有一辆地方上的车辆经过，你根本找不到，就算找到了，连队不会轻易让你进去。”李小庆：“那怎么办！”高启：“借用林一寻常说的一句话，一切随缘吧！”

    李小庆回到家中，翻着他高中时和高启、林一寻一切往来的东西，眼睛里留下了泪水，她鼓足勇气，拨通了向高启要的林一寻X连队军线号码，林一寻接上电话后，她声音颤抖的说：“林一寻，你在干什么？”林一寻一听是李小庆的声音，感觉李小庆在哭，故作开心调皮的说：“我没干什么？我很好，我非常好。”

    李小庆一听林一寻嬉皮笑脸，对考军校的事毫不在意的样子更加不理解了。“你不是说一定会被军校录取吗？高启考上军校回家了，听说你整天在一个不思上进，混日子的偏远连队呆着变得丝毫不思进取了。”林一寻听了李小庆的话后，很不高兴，在电话里说：“什么叫混日子的连队？什么叫不思上进的连队？你说我可以，请你不要嘲笑我所在的集体，你觉得我不思进取，我们以后不要联系了。”

    林一寻挂断电话气冲冲的回到班级宿舍，坐在小凳子上十分钟没有说一句话，班长周康开玩笑说：“班里多了一个谢世昌。”谢世昌主动给林一寻倒了一杯水说：“班长，喝点水！消消气。”林一寻接过水杯对谢世昌笑了一下，“阿昌同志，看来以后我们还要在一起训练，上班，我得继续管这你，今年年底你要当优秀士兵，为连队争光。”谢世昌：“我们一起好好干，争取年底提个干。”说着向林一寻敬了一个标准军礼。

    李小庆本来打算去部队看林一寻，自从打电话和林一寻发生不愉快后，林一寻和她不联系了，她放弃了去部队看林一寻的念头。心里却一直放不下林一寻，林一寻把对李小庆的思念回忆都融到了平时的训练值勤中，两人相互思念着。高启假期里一直约李小庆出来，李小庆见不到林一寻，思绪一片混乱，找理由推脱。假期快结束的时候，高启去军校前把李小庆约到凤凰县中学操场上，向李小庆表白了自己对李小庆的爱慕：“李小庆，我爱你，我一定在部队努力干出一番大的事业来，回报我的爱人。”李小庆：“这两年我们还在上学，不想谈感情，一切等大学毕业后在说吧！”

    林一寻在连队各项工作表现的极为出色，年终通信团进行业务和体能大比武，林一寻取得了全团第一的成绩，还在空军报上发表了两篇文章—《连队的苹果树》、《此时此地此身》。

    连队的苹果树

    每当新兵学完业务下连的时候，也是我们这个地处西北单独驻防连队苹果树结果的时候，每到下午，当美丽的夕阳照着连队，杨排长带领着几名刚来到连队的新同志给苹果树浇水，杨排长用一种深情眼光看着苹果树发呆，一位新同志喊道：“排长，你看着苹果树发什么呆呢？“杨排长盯着苹果树惆怅的说：“这棵苹果树是我当新兵的时候和当时的连长一起栽的，它也有15年的兵龄了！”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一岁岁春夏秋冬，一腔腔豪情壮志，岁月给这棵苹果树增加了一圈又一圈的年轮，同时也沧桑了杨排长的脸，苹果树在官兵们的浇灌呵护下，开始开花结果，随着时间推移，苹果树的花开的越来越香，果实越结越多，杨排长先后获得了优秀士兵，荣立三等功，成了班长、排长、技师，成为连队战备执勤骨干。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每当苹果成熟的时节，杨排长带领训练归来的战士们每人摘一个苹果，坐在苹果树下，额头上流着汗珠，面带笑容大口吃苹果，杨排长看着这些年轻战士吃的那么香、那么甜，脸上总会露出无比满足的笑容，而他自己却很少吃苹果。

    15年过去了，杨排长栽的这棵苹果树挺立在这个地处西北偏僻单独驻防连队，在夏日的酷热中没有低头，在冬日严寒中没有弯腰，经受住了大自然考验，无私奉献自己的青春热血。

    短暂而漫长的十五年，苹果树的根已经深深扎在这个连队，杨排长报国奉献精神也深深留在这个连队，十五年前，杨排长栽下这棵苹果树的同时，也栽下了自己的信仰和忠诚。

    转眼间过了元旦，天下起了雪，林一寻在部队收到了李小庆的来信——“林大哥，最近可好，上次打电话惹你生气了，你现在每天干什么？我本想忘记你，却无论如何做不到，睡觉和空闲的时候满脑子是我们和同学在一起开心的场景，你时而冷漠时而幽默的样子，前几天下雪了，我梦见和你一起堆雪人，我把雪块塞进你的衣服里·····听高启说，你明年还有一次考试机会，高启在军校等着你，他临走时，对我表白，说他一直爱着我，我没有答应，让他把精力和心力放在学习上，他几乎每个星期给我打一次电话，每个月给我写信，相反你从来给我不打电话，从来不给我写信，这次请你回信，急切想知道你现在的情况······”林一寻回信中只有两句话“我一切都好，但愿你一切安好！”。

    到了年底老兵退伍的时候，在X连林一寻和杨七戒等同年兵一共有八人，其中五人想留在连队，连队每年能留下的只有三个名额。论表现排名，第一绝对是林一寻，第二名是来自广西一名叫钟家郎的士兵，连队对想留队的五个人员打算上报的排名顺序是1、林一寻2、钟家郎、4杨七戒、3和5是其余的两个战士，杨七戒和3有钱有关系，不在乎排名顺序，林一寻没有关系，钟家郎家里穷，没有找关系，林一寻听连队的老同志说过，“现在有些领导作风很不好，留队人员上报排名第一的应该能留下，剩下的不找关系很难说。”

    林一寻想：“高启是我的好兄弟好战友，不就因为这样变了模样。” 钟家郎和林一寻平日在连队的关系十分好，林一寻知道钟家郎特别想留下，连队上报排名的前一天晚上，把钟家郎叫到连队的蔬菜大棚里问：“阿郎，你要是留不下怎么办？”钟家郎抬头看了看连队上空的月亮，低下头说：“我是很想留在部队好好干几年，多拿一点退伍费回家做个小生意，如果我努力了还是留不下，就回家去砍甘蔗了。”这天晚上，对林一寻来说，又是一个无眠之夜，自己来连队以后，想到了这两年的连队生活，李小庆和家人希望来年上军校的期盼眼神，想到了副连长穿新式军官礼服时的威严帅气，想到了能在部队建功立业当上将军的圣神，最后想到的是“光明磊落做人，认真努力做事”这十二个字、战友们所说的找关系和阿郎看天空的眼神。

    第二天一大早，林一寻来到连部对连长和指导员说：“我不想留队了，请连长把我的留队申请撤回，把我的名字从上报人员中划去，把钟家郎同志排在第一位。”连长惊讶的问：“你怎么突然间不想留了？”指导员：“不能走，你可是我们连队的骨干，各方面出色的尖子人才，你需要留在连队为连队争光和照看谢世昌，明年继续考军校。”李涛：“你不能退伍，今年六月份把你明年去军校的庆功酒都喝了，明年一定要把你送进中国人民解放军军校，过上若干年，你的肩上还要扛将星呢！”林一寻：“我们部队留队的原则是个人报名、单位上报，组织审查、择优录取、我个人决定不报名了，我真不想留了”“那你回家打算干什么去？”副连长李涛问，林一寻干脆的回答“学一门技术光明磊落做人，认真努力做事，一定会有出头之日。”连长：“连队党支部早已讨论过了，今年让你当班长，年底三等功非你莫属，你要走，太令大家失望了。”

    剩下半个月要离开生活近两年时间的连队了，还真有些舍不得，林一寻带着谢世昌在连队院子里走圈，前院的营房、后院的小树林、蔬菜大棚，炊事班前的月季小花园，此时此刻一切的一切显得那么美丽，那么的匆匆，每个地方都有自己和连队战友留下的脚印，自己见证了这个连队两个轮回的冬夏春秋。

    十一月二十五日早晨，宣布退伍命令，钟家郎等三人留下了，连队里和林一寻一起退伍的一共有十一人，宣布完命令，连队开始欢送老兵，连队的战士托炊事班的采购人员代卖了很多好吃的，还有啤酒，晚上先以排为单位聚餐，接着以班为单位聚餐欢送。

    这天晚上，同样是送老兵，林一寻却转换了角色，成了老兵中的一员，去年是林一寻送战友，今年是战友送林一寻，记得去年送战友时，自己一个人喝了近二十瓶啤酒没有醉，此刻即将离开部队，林一寻喝了两瓶啤酒醉倒了，口里喊着李小庆的名字，喊着“其实我真舍不得离开连队，离开我们这个和谐大家庭，”副连长的笑声、阿郎的单纯、谢世昌的搞怪让我永远不能忘，我们的连队教我学做人，学做事，做一名军人，学通讯技术、锻炼体能，班长喊声时常响着，每一次训练，每一次点名，每一次聚餐，每一次考核展示着我们这个光荣的集体，在这里，我们挥洒阳刚、学会了珍惜，唱出了无悔。

    宣布命令的第二天早晨，连队的音乐里洋溢着惜别之情，“送战友，踏征程，默默无闻泪两行；你曾告诉我，相逢是首歌。”连队组织老兵在附近的一个空军机场和一些运输机，战斗机合影。

    “守望曾经的守望，已经不再过往曾经的过往”，这是林一寻此刻的心情，退伍这天，已经在军校上学的高启听说林一寻选择了退伍，心情复杂起来，心情复杂的原因有两个，复杂现在上军校的本应该是林一寻，去年他利用卞九琳找关系替代了林一寻，第二个复杂原因是林一寻回地方了，李小庆在地方上学，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更何况他深知，李小庆的感情是用在林一寻身上。

    想到这些，高启变得惴惴不安起来，在班里开始来回走动，同宿舍学员看见高启来回踱步，一位学员问:“你怎么了，今天早晨那里受刺激了？”高启大声回答：“失恋了，走走。”一名学员摇了摇头说：“我去，我看是变态了，”高启看了那名学员一眼，没有理会，还是在二十多平米的宿舍里来回走动，到了快开饭的时候，高启给林一寻打了一个电话：“我在军校眼巴巴等你、望眼欲穿的等你，你怎么说走就走了，说不来就不来了。”

    林一寻：“人各有志，走着走着就会离开了，不过我在X连的这两年从军经历，学会了很多做人做事的道理，遇到了很多忠诚可爱战友，我已经很满足了，还有我这人太中规中矩了，用你的话说是里面外面都太方了，你在军校好好努力，好好实现你的理想。”高启:“你回家打算做什么，想好了没有？回去主动看看李小庆吧！她一个女孩子应该让她好好的先把学业完成。”林一寻“我回家干什么我没有想好，岁月常在，你保重，战友们喊我吃老兵饭了。”高启：“回去主动看看李小庆吧！她一个女孩子应该让她好好的先把学业完成。”林一寻：“一切随缘，再见。”挂了电话，林一寻跑进连队食堂吃起了老兵餐。第二天早晨九点酒泉市开往园州老家的火车，晚上下起了雪，连队以副连长李涛为首的很多战友和林一寻聊到深夜十二点。林一寻把谢世昌叫到面前说：“我走了，你不是要提干吗？提干必须好好干，以后你跟着我们周班长好好学习做人，努力工作。”

    谢世昌流下了眼泪：“林班长，我以后不胡闹了，你留下来好不好？”林一寻听了以后，反而变得幽默起来，对谢世昌说：“说走咱就走，风风火火闯九州。”李涛：“回去闯下九州别忘了给我们打电话，我们一起喝酒。”

    早上七点从连队坐大巴出发去团机关，天没有亮，林一寻带着行李上了车，大巴沿着荒芜的戈壁滩道路向团部开去，刚下完雪的边关一片萧条气象，和来的时候好像是一模一样，满眼胡杨、骆驼刺、积雪等。来的时候带着行囊，未知、惊奇、理想来，走的时候带着惆怅，不舍、经历和迷茫走。

    车经过了新兵营、这一年新兵还没有到来，新兵营的带兵班长已经在操场上开始集训了，林一寻对同车的退伍战士说：“光荣在于平淡，艰巨在于漫长，现在还是也很怀念3个月的新兵连生活。”

    车辆在新兵营的驻地又拉了十几名退伍战士绕着团机关往外走，这团机关是林一寻第四次来，第一次是在这里新训、第二次去年考军校来团机关向干部股报告，第三次是和副连长来参加军区条令条例知识抢答比赛，这次虽然走的匆匆，林一寻却仔细观察了团机关驻地，比自己所在的X连大很多，有六栋楼，操场里还停着好多通信车辆，有大饭堂和图书馆，林一寻自言自语的说：“这里饭堂比我们连队的饭堂大好多倍，图书馆比我连队阅览室大好多倍。”林一寻想，是不是饭堂大做出来的饭真的香、图书馆大真正读书人就多呢！新兵下连后分到这里进步得快，出息的快吗？高启来到这里不是变得比自己出息多了吗？这个问题是自己真搞不懂还是像谢世昌说的那样，有些事情搞得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