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葫芦

    临近春节,街上到处都洋溢着幸福快乐的气息,空气里弥漫着糖葫芦丝丝的甜腻和炒瓜子糊鲜。

    林盐这时还在读高中,今天是寒假前的最后一天上课,心情极为不错的。放学挤着人流往外走,身边的同学都兴奋的讨论怎么过年。

    根本没人注意,在昏暗潮湿的转角里,一个浑身脏污的少年,嘴角流着血倒靠在墙边。

    “啊!”,一个少女背着光立在那里被吓了一哆嗦,来转角取自行车的林盐怎么也没想到能碰见一个鬼,不,一个叫花子。

    但是大晚上的,就算对面不是鬼,一个人莫名其妙坐在墙跟也难免让人有些害怕,林盐壮了壮胆子,弱弱道:“打扰了,我取个自行车就走…”说完保持一个和少年直线最长距离,蹑手蹑脚的给自行车解了锁,一点点往外挪。

    少年没有应声,也不看她,只是目光呆滞的看着墙根,保持着相对静止的状态,要不是天气冷,她看到他呼出的白雾,林盐会以为这是个死人。

    林盐把车挪出来的过程中,一直警觉的盯着他,这才注意到他脸上受了伤,还是和她差不多大的男生。

    “你…被人给揍了?…需要帮忙吗?”林盐咬唇。

    这大过年的,穿这么少坐在这,还被打了…怪可怜的。

    少年终于皱了皱眉,他抬眸,少女穿着一身校服,黑色的头发高高束起,眼睛里透出丝丝雾气,明亮亮的。

    他嘴唇紧闭,不言,好像毫无情绪的假人。

    “那我走了。”林盐也不爱冷脸贴热屁股,见他不理自己,便骑着他的两轮宝马一溜烟儿的走了。

    贺知清看着她飞快的溜走,意料之中被吓跑了,嘴角微微扬起一个讥讽的弧度,继续闭目休息。

    很饿…很冷…

    他像是雪地里被烧干了的废柴,没有温度,没有生机,没有光亮。

    他就这样靠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知道过了多久, “啪!”一个什么东西砸在了他身上,他以为又是混混来挑衅,睁开双眼并快速的直起身子。

    眼前不远处是一个少女骑着单车的背影,因为骑的太快,身子扭动十分滑稽,一遛烟儿的转个弯就没影儿了。

    低头一看,是一个大黑色塑料袋,不知道装的是什么,是把他当垃圾桶了,还是女孩的恶作剧?

    不管是什么恶心东西,他都会打开,万一里面有能用的东西。

    他面色沉静,小心翼翼的打开,愣住了。

    一瓶碘伏,一袋棉签,一片创可贴,

    一个加热后的饭团还冒着热气,

    一串个裹着糯米纸散发着甜丝丝气味的冰糖葫芦。

    他微颤着肩膀,眼眶湿润,他只觉得心里的雪好像已经燃烧起来,没那么冰冷了。

    ——过度线—————————————

    林盐从梦中惊醒,大口喘着粗气,她的母亲已经去世三个月了,而小三带着她和前夫的儿子搬几家刚好一周,这是她这周第三次做噩梦。

    她平复了一下呼吸,走到厨房喝水。小三叫王燕,她儿子叫贺知清,比林盐小一岁。她家是一个三层小洋房,她的卧室在二楼,和林盐的卧室面对面的房间,原本是空着的,现在贺知清住了进去,而王燕和她爸林远住三楼。

    之前她们娘俩住贫民窟,就是那个城里最脏最乱的地段,听说连那样的地方她们都是找别人合租的,卫生间都是和别人共用的那种鸟地方。王燕前夫死了之后拉些改裤脚修拉链的针线活将就过活着,现在攀上了他爹,林盐讥讽嘲笑,可算是苦尽甘来了。

    可说实话,现在的林盐,小三叫什么长什么样,她儿子是什么样的人,这一切,林盐都不在乎,她不是不恨,只是麻木了,也无力抵抗。只想等大学念完这学期,让便宜爸给她送美国去留学,然后远远离开这个让她窒息的家。

    林盐也不是没挣扎过。

    回想起第一次遇见贺知清,是王燕正式带着他上门的那天。她爸林远非要她站门口迎接,这对林盐来说就是奇耻大辱,她心里谩骂着,边等边想着等这娘俩到了怎么甩脸色。

    没等多久,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家门口,下来的是一个清瘦的中年女人,随后是一个白白瘦瘦的男生,黑色刘海很长,快要遮住眼睛。母子俩一样瘦,看来瘦是遗传的,她觉得,自己瘦不下来最大责任还是她爹。

    林远走过去自然的接过女人手里的袋子“都怪我太忙了没时间去接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女儿林盐。”转头便将我拉过来“小盐,这是王燕王阿姨”,林盐冷着一张脸不吭声。

    林远“小盐打招呼,不能这么没礼貌。”

    王燕拉住林远的手,摇摇头。

    林远看着林盐还不动便悄悄在我兜里塞了一张卡,然后对林盐抛了个媚眼。

    在听到林远小声告诉她卡里有五万块的时候,林盐这才笑了笑,“王阿姨。”

    林远笑道“这就对了。”

    那是看在钱的面子上,她正想多攒点钱呢。这钱来的这么容易,不就是给王燕面子吗。好,林盐她忍。

    林远又把贺知清叫了过来,介绍道:“他叫贺知清,以后就是你弟弟,”

    贺知清…清清…娘了吧唧的名字,长得也娘了吧唧,随他娘。凭什么啊,贫民窟里来的小土狗,鸠占鹊巢,林盐在心里膈应死了。

    林盐吞下这口恶心,终于开口“…弟弟。”

    贺知清抬起有些苍白的脸,漆黑的眸子追随着林盐阴晴不定的表情,睫毛轻颤,挤出一个讨好的笑,轻声开口

    “姐姐好。”

    林盐第一反应是这男的好装,再也忍不了,骂了一句跑回楼上了。林盐最讨厌这种人,明明是得了便宜,还做出一副无辜可欺的样子,绿茶给谁看呢!

    “这孩子!”林远连忙安抚王燕他们,贺知清被人骂了一句不还嘴,脸上依旧挂着着得体的笑,反而宽慰林远道

    “没关系的林叔,姐姐应该是还不适应。”

    “清清这孩子,叔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你是个懂事的”然后又是一顿交口称赞,又是夸他学习好,又夸他能干。

    林盐在二楼听到了对话气的直丢枕头,他的每句话每个表情都有精心设计过诶!死装的!

    贺知清他们家搬进来这一周,林盐对他们看不惯,一逮着机会就要找王燕她们的麻烦。

    刚开始对王燕挑刺,后来发现王燕很本没什么错误,反到显得自己大题小作,她就把目标转移到了贺知清身上。

    可没想到这小子也是个能忍的,譬如共进早餐的时候“不小心”把牛奶倒到他身上,他只是抽出纸擦了擦,温顺乖巧的说“没关系,姐姐一定是不小心的。”

    再譬如她大摇大摆进了他的屋子,打开他的衣柜,把爸爸新送他的衣服全扔了,林远发现了来责问林盐,贺知清反而轻声细语的替林盐解释:“林叔,这事不怪姐姐,是我脏衣服脱下来没洗,姐姐以为我不要了便替我处理了。”

    使唤他端茶倒水,帮她手洗衣服,做作业,他也是任劳任怨毫无怨言。林盐一遍遍试探着他的底线,想逼他露出真实面目,他却不肯露出一丝马脚,完全是二十四孝好弟弟。

    一周了,连续挑刺一周了,林盐喝了一口水,看着对面还亮着灯的房间,她累了。反正她也是要走的,何必在和她讨厌的人纠缠呢。

    也许他们真的个个都是无可挑剔大好人呢,这口气再咽不下去也打碎了牙吞下去吧。

    妈啊,别怪女儿不给你争气,没有经济权就没有话语权,她再讨厌母子俩也只是凭着林远对她的亲情和愧疚,做一些撒泼打滚的事儿,日子久了,只会越混越惨。

    她深深叹了口气,放下水杯,刚走到两个卧室中间的位置,突然听到一点奇怪的声响,是从贺知清房里发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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