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杏嫣走在上学路上，左耳上面挂着耳机，mp3将音乐的旋律传入耳朵里面。她带着针织围巾，软糯糯的。

    这时，她右边没带的耳机被人拿起，不紧不慢的塞进耳朵里面。

    “换风格了？”

    女生闭着眼睛，长发披在身后，两手插进校服口袋里，就那么问她。“没有吧。”

    许杏嫣看她，嘴角扬起一抹笑。

    董霜。

    “这旋律好平静。”她又把耳机拿下去，睁开眼，两只手放在脑后，倒着走。

    是一首日漫的开头曲，董霜不喜欢听。两人就那么走着，早晨冷，许杏嫣看她穿的单薄，将自己的围巾拿下来，给她围住。

    “换季，别感冒了。”她说。

    董霜看着她，把手揣进她兜里：“行。”

    两人是在高三部与高二部教学楼之间的台阶分开的，走向两条相反的道路。董霜把卫衣上面的帽子带上，双手插进口袋里，前额刘海挡住眼睛。

    许杏嫣抬起头，微风抚过发丝，向着被乌云挡住的太阳走。

    进了班级，许杏嫣拧开保温杯杯盖，抿了一口暖咖。耳机里的音乐还在播，早自习都懒洋洋的，陈遇年转一记笔，将解出来的数目写在卷子上。

    宋肆在旁边看花了眼：“这步怎么解的？”

    “熟能生巧。”他就回四个字，之后将作业拿出来，放在桌上，等着班长来收。

    高中的日子似乎每天都是那样过着，她看了眼窗外，树叶被风带走，离开了树枝。

    阴天好像永远晴不了，她也默默拿出来作业本，放在桌子上。同桌咬着片烤面包小跑着回到座位上：“冷死了冷死了。”

    缓了得有好一会，才把外衣拉链拉开，将烤面包用手拿着，她看了眼许杏嫣，想起什么一样，用手肘怼了怼她：“你看咱学校论坛没？”

    许杏嫣手上的笔没停，眼睛还看着卷子，头却偏过去了一些，听着。

    “就是高三那个，级花，董霜。她玩的乐队。”

    女生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翻动着屏幕。她听见董霜这两个字才看过去，只见手机屏幕上是一张合照。董霜穿着朋克风短裙，戴着羊角骷髅戒指，灯光打的看不清脸，只能看见抱着吉他的指节。

    旁边是三男一女，那个女生她见过的，董霜带着她和乐队成员吃过饭。但是只有网络上的名字，和淳。照片里的她手指放在电子琴上面，头仰着，浅蓝色的头发被光打出来更加显眼。

    合照很帅。

    “他们乐队叫Dissipate pain，那个很高的，是他们队长。”同桌又说。

    “你很关注他们？”许杏嫣看她一眼，等着答复。“董霜，你知道的，她风评一直不算好，不是我注意，是论坛上都刷爆了。”

    女生边动手指边说：“今晚他们要开演唱会呢，听说粉丝超多，一堆人抢票。”

    她闻声，打开手机，给董霜发过去一条消息。

    “我要去。”

    刚到教室的董霜，身子靠在椅背上，蓝牙耳机播着幸子小姐拜托了，冰水放在桌角，看着手机屏幕上许杏嫣发来的那句话。

    ——你来，我领你进去。

    再回到高二尖子班，同桌偷偷撇许杏嫣一眼：“你哥不是和她谈过吗。你不知道她的事吗？”

    她在试探着许杏嫣的反应。

    许杏嫣抬眉看她：“一点。”

    董霜和许杏嫣的关系没几个人知道，一个不常上学，一个不常走出班级，俩人唯一能联系到一块也就是许杏嫣她哥。

    许升川。

    “听说，她很难把。”女生这次试探的语气更浓，许杏嫣没理她，开始写起桌上的题。

    今天一整天探讨董霜的都不算少，许杏嫣去接水时，也常能听到，总之，有好有坏。

    一直到了放学，天空淅淅沥沥下起小雨，她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撑开透明雨伞。

    城市，是蓝调的。

    天绽出像海一样的颜色，音像店播放着不知名旋律，她走在通向公交车站的道路，雨声打在伞上，人来人往，充满急促脚步声的街道，只有她慢慢的走着。

    车在一处演艺中心的大门处停下，她收了雨伞便踏进去。人很多，她钻空子走，过会，突然感觉有人牵住她的手，许杏嫣向后看了一眼，信任的抓紧。两人在满是人的大厅只要看见路就走，眼前不断闪过一个个背影，身子侧了又侧。最后她将许杏嫣拉近员工通道里，这才摘下口罩。

    董霜化着浓妆，一股丧御感铺面而来。

    “来。”她还是牵着许杏嫣，一直到了荧幕后面，里面几人正在说笑化妆，根本不对一会的重大场面感到紧张。和淳是第一个看见许杏嫣的，那时她正做着头发，随意的一瞥，眼睛都亮了。

    “嫣，你真的不打算做model吗？”

    不仅是见到她的惊喜。

    许杏嫣冲她一笑，并没说话，董霜从兜里掏出一盒烟，咬出来一根。

    “不打算。”董霜回复的。这行水深，许杏嫣有别的好路走。

    其他三个人纷纷转过头，岁数最小的那个男生第一个笑出来：“嫣还是学生呢。”

    和淳也笑。

    后来趁着人多，灯也没打，她偷偷混入到底下的人群中，坐到第一排。那是工作人员的位子，董霜事先和经纪人说好了，给她特意留个好地儿。

    不久，便是荧幕被拉开，舞台上灯光乍现，五人漫不经心的从里面走出来，站到彼此应当的位置。董霜目光第一个落在许杏嫣身上，只见她随着大多数人的起身也站起来，走到舞台前。

    董霜走到舞台边缘，抬着眉，低头看她，这时许杏嫣伸出手，手微微攥着，被灯光打出阴影，她却看见那无名指上戴着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银戒指。随即蹲下身，在一片哗然中，将许杏嫣的手慢慢握住，低头闭眼吻上那戒指。

    那一刻，许杏嫣向所有的人证明，董霜是她许杏嫣的朋友。

    她睁开眼，勾了下唇，将许杏嫣的戒指拿下，边站起身边戴上，小跑后退时，又摘下自己指头上的骷髅头，朝她的方向扔去。许杏嫣接住，前奏也在这时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