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

    会议室里，两位面试官坐在江漾的对面。“我这边没问题了于总”被叫于总的职业女性合上了手上的文件夹，目光平静却暗藏凌冽，她看向对面的江漾平静开口。

    “江漾，你觉得管培生是条捷径吗？”

    2017年。

    十月的江城，仍旧闷热难耐。

    江漾十月回校，如火如荼的校招生涯已在江大拉开帷幕。

    空荡的教室里，“刷、刷、刷”一张一张单页被江漾翻着。

    碧桂园赢销干将、万科新动力、恒大恒星计划、华夏幸福常青藤、融创创想家、龙湖仕官生、中海海之子等单页被一张张翻过。最后一张：“新界理想生筑梦未来”，单页上有一个年轻男士的侧影，旁边小字“新界未来领袖韩少泽”。

    江漾的手停到最后一页：“要进到管培生。”

    她身后PPT画面显示着北海地产的简介，江漾环臂站立，下巴轻抬，显示出自信与些许傲气。

    江漾抬头面向台下室友春婷：“必须拿下秋招。”

    找工作里分社招和校招，社招顾名思义社会招聘，不需要应届，需要你工作经验以及人岗匹配或者经济耐用；校招，校园招聘，直接从学校招聘各类各层次应届毕业生。一般来说，大公司非常喜欢通过校招去选拔人才，将一张白纸打造成他们需要的庞大航母里的螺丝钉，他们也愿意花精力和时间将这些潜在的职业潜力者作为人才储备的管培生去培养，并且越是名校，来的企业会越多，企业的水平也会越高，对于世界500强行列的top级企业，大多会筛选宣讲学校，往往只会去211/985（现在名校标准称为双一流）学校选拔。对于学生来说，校招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找工作机会，首先是可以在短时间内接触到大批量优秀企业，其次在毕业前就拿到offer未必不是一件安心的事，并且大多时候，校招新人的待遇会比社招新人的待遇好。校招分秋招和春招，通常秋招规模更大，名企更多，待遇更丰厚。一般来说秋招在你毕业的前一年秋天，春招在你毕业当年的春季。江漾其实是2018年7月才毕业，但是2017年10月的时候，秋招的大幕就已然在她面前拉开。

    打印店里，江漾举起U盘：“我要最好的排版师，最贵的纸。”

    打印店人员攒动，全员静止一秒，似乎很少遇到这样直接的顾客，直到一个年轻的店员回神过来，接过江漾的U盘。江漾指着电脑上的排版，手指滑动，交待着店员简历调整的方向。

    江漾：“最优秀的部分上移，我要简历一页纸显示。”

    江漾：“我要蓝色底色。”

    江漾：“我要微软雅黑，字体小5。”

    员工将打印出来的左右两版简历样版举了起来，江漾环臂，头微侧，扬起手臂，指向左边。

    江漾从打印店出来的时候，王婷正要进去，她看到了江漾手中的某地产的网申表。（备注：网申即网络在线申请，特指通过公司官方网站的招聘页面，或者第三方的招聘网站开设的专门的页面投递简历的求职方式。网申需要申请者填写一系列信息，这些信息通常透过机器筛选。）

    王婷笑的灿然：“你不是对地产不感兴趣吗。”

    江漾：“我现在感兴趣了。”

    江漾点头一笑离开，身后王婷开口：“你一定要赢我吗？”

    江漾回头也笑的灿然：“我只是不想输。”

    从食堂吃饭出来的云曼尼，正巧看到一张新界理想生的大海报被贴在食堂门口公告栏的最前方，旁边一人顺势将单页递一张给曼尼：“新界理想生，周五晚上19:00，欢迎了解。”曼尼看到海报上的未来领袖韩少泽，眼前一亮。另一所高校图书馆里，宋小小把厚厚的专业课本合上，放进单肩布包里，向外走去，图书馆大厅里立了个门型展架，宋小小扫了一眼，没注意，然后下一秒她又退了回去，门型展架上是某地产的宣讲海报，宋小小的目光落在展架角落一行小字上：“与我一起角逐20万+年薪。”宋小小的手攥紧了单肩布包带子。操场上，张建南和肖凯在打球，肖凯一个回转身带球越过张建南。远投三分，未中，球反弹向场地边缘的公告栏。张建南走过去，巨大的公告栏上贴满了广告。一排房企的海报，花花绿绿，新界理想生，恒大恒星计划、万科新动力、碧桂园赢销干将等等。

    张建南：“我去，集齐7颗召唤神龙吗。”

    肖凯：“呦呵，不少世界500强。”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每个人参与管培生有自己的利益出发点，有人为争口气，有人为了人，有人为了钱，有人为了趣，有人为了名。

    商场里，江漾坐到位置上，服务员拿着一身一身的套装示意给她看。第一套黑色，里面衬衣有黑边，江漾摇头。第二套衣服裤子都是灰色，江漾摇头。第三套黑色修身西装，白色小宫廷风衬衣，黑色半裙，江漾抬头。江漾从试衣间出来，服务员笑容漫溢，江漾站到镜子前，下巴轻抬，眼中是年轻的骄傲与自信。

    宿舍里，江漾拽过白板。网申，资料，简历，着装。她圈住所有，画了个右箭头，指向“秋招”。

    而与此同时，江漾一众年轻人目标所向的新界集团江城大楼，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子魏然走了出来。他径直上了门口泊着的黑色迈巴赫，新界大楼的车一般都走地下，能在新界大楼地上停的车，都是在这个楼里叫的上名字的人物。魏然坐进宽阔的后座，手搭在中间的休息台面上。

    司机开口：“魏总，那我们就出发了。”

    魏然：“嗯。”

    车子驶出新界，驶入华灯初上的道路中。魏然没有放过路上的时间，他拿起手机看着手机里的信息。

    与此同时，一场晚餐也在进行。

    晚餐位于金银岛最好位置，地标性建筑金银国际。

    77楼带露天平台的私人吧，七七八八站或坐了十余个人。

    魏然刚走进去，一个三十七八岁的男子就迎了上来，来人正是新界集团江城地区的营销总经理，吴首召。吴首召一把揽过魏然的肩膀，显现出热络和欢迎。

    吴首召：“我的大将来了。”

    魏然：“吴总。”

    吴首召引魏然至他的副位落座，众人三两脸色相看，似是明白了吴首召对魏然的重视。

    吴首召：“小魏可是当年跟我并肩打望山豪庭的人。”

    魏然轻摇头：“那时候吴总可瞧不上我。”语气有不满有傲气，又有几分嬉笑。

    吴首召哈哈笑起来。

    吴首召：“你小子。”

    吴首召：“我一开始确实瞧不上他，这么年轻一小屁孩，从总部特派过来做我的副手，他能干个啥，瞧不上我也不用，就甩给他了一个中不溜的三大队。”

    吴首召：“哎你别说，他还真行，愣是带着三大队干超了其他六个大队，并且还培养出了一个销冠，那个男孩一个人开盘卖了1.5个亿。我们当时也就推了6个亿的货值，那小孩一个人干了四分之一。”

    魏然：“嗯，张腾，卖了20套洋房，5套叠拼。”

    山居项目营销负责人梁昊拍着马屁：“怪不得，你一回来吴总就立马安排了这个接风宴，魏总是员猛将啊看来。”

    魏然微微一笑轻摆手，吴首召正在兴头。

    吴首召：“我这人认结果，你能给我干出业绩，我就肯定你，经过相处这小子真让我刮目相看，不是只会读书，脑子也有。”

    吴首召：“我和小魏并肩战斗，我懂活，知道这盘该怎么个打法，他懂人，知道人该怎么管理，该怎么定制度激发人的行为、管控人的动作。我们倆配合着，半年干了20个亿，提前完成年度目标，后来我们就各自发展了，我七年前来江城打天下，想让他过来，还专门去总部找了一趟他，这小子愣是不过来。”

    魏然一边斟着酒，一边摇头轻笑。

    魏然：“看来今天这酒必须陪吴总喝个痛快了。”

    吴首召这才笑出怀：“满上满上。”

    今晚其实就是一场接风宴，吴首召挖来了他曾经的一枚得力干将魏然。魏然也不过29岁，本科毕业22岁的时候，跟着吴首召干过项目，能力不错，很受吴的青睐，这次不知道是吴首召的三顾茅庐还是魏然想回家乡了，选择从上海回到了江城。

    酒足饭饱，吴首召坚持要送魏然，魏然推脱不过也不好抹了老领导的情义，上了车。吴首召的黑色迈巴赫，驰骋在江城新区的大道上，他们在车上闲聊着。

    吴首召：“怎么样，吃的合胃口吗？”

    魏然：“不错。”

    吴首召：“你小子今晚不少喝。”

    魏然：“谢谢吴总的热情招待。”

    吴首召拍拍魏然的肩膀：“你能回来我很开心，现在新界在江城扩张的很快，我们刚拿了江北的两块新地，江北壹号和江北二号，正是需要人的时候，这次你抛下上海那么好的晋升机会回来帮我，我很感动。”

    吴首召：“江北二号地拿下了，云玺二期的改规就要加快了。”

    魏然：“嗯，明天我就去设计院沟通新规划。”

    吴首召：“还是小魏你靠谱。”

    魏然：“不怕我给你玩砸了。”

    吴首召：“你试试。”

    说完两人相视都笑了起来，说罢，吴首召望着窗外。

    吴首召：“你看城市发展的多快，十几年前江城东区刚被划为江城新行政区，彼时这房子均价不过四五千，到了晚上都没什么人，被称为鬼城，不过是十年光景，这已然均价两三万起跳，银湖旁的栖雅郡更是过了10万一平，寸土寸金，而这也从鬼城进阶了新名称，金银岛，城市发展的速度不可想象，而这才是个二线城市。”

    吴首召：“3年前你为什么劝我来江城，而不是海城，其实当时我犹豫过。”

    魏然：“但是事实不证明江城更好吗。”

    吴首召：“嗯。”

    魏然：“江城的江山是吴总打下来的，是您实力强，换个人不一定有现在的发展。”

    魏然：“和我没关系。”

    吴首召眯眼轻轻笑起来。

    这时候魏然的电话响起，电话没聊几句。

    挂了电话，魏然转头对吴首召说道：“艾达的电话，她邀请我明天给新界江大校园宣讲当嘉宾。”

    吴首召笑起来：“好事，应该去，我要不是太忙我就去了，人才是企业立命之本，魏总，去吧，去给我们新界好好选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