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小心身后!”顾不上身体的异样,江南鱼朝褚星年扑了过去,手中同时飞出去一张聚风符。

    她低声念,“风伯雨师各安方位,急急如律令,风来!”

    而对面褚星年的脸色也变了:“小心!”

    走廊霎时狂风大起,将试图咬上男生脖颈的行尸掀飞了出去。

    褚星年左手将扑过来的江南鱼接了个满怀,右手长剑一扬,亦将江南鱼身后的行尸捅了个对穿。

    然而动静太大,其余病房里的行尸也都从病房里游荡了出来。

    看着走廊游荡而来的行尸,褚星年将江南鱼松开,眼睛紧盯着一步步靠近的行尸们:“其他房间的行尸都出来了,我们速战速决。”

    “等一下……”错了,江南鱼按压着小腹,这哪里是副作用,这分明是她那说来就来,风雨无阻的大姨妈。

    江南鱼咬唇暗骂,您这次来的时间真的很不礼貌!

    恨了。

    下一秒,小腹里升腾起来的疼痛感让她无暇再骂,她声音微微发颤:“抱歉,我好像来例假了,先找个房间躲起来……”

    褚星年目光有一瞬间的错愕,随即毫不恋战搀扶起人,闪身进了右手边的空病房。

    几乎被架起来走的江南鱼:“……那个,我能动来着。”

    褚星年喉结滑动:“这样快。”

    “噢。”有理。

    没有行尸,环境安全,褚星年将门踹上,快步走到病床边把江南鱼放在了床上,弯下腰看着人问:“带卫生棉了吗?”

    他提剑,“没带我去别的病房找。”

    ——没带我去别的病房找(在危机四伏的末日之下,啧、

    ——行尸吃了一口德牧警官的脑子:唉嘿恋爱脑!

    ——呵,无聊,路过的网友进来让我捅一刀:)

    ——无所谓,我会变成峨眉山的猴子创飞整个世界、

    ——烦,拉粑,勿扰。

    “带了。”绞痛转瞬即逝,此刻江南鱼清明道。

    嗯,要小心,这把可是高端局。

    门外的行尸们已经聚了过来,在哐哐撞门。

    褚星年握着剑柄,点了点头:“我先去把门外的行尸处理掉。”

    *

    洗手间里,江南鱼直接吃了颗抑制经期的迟经丹,而后草草冲了冲胳膊上的血迹便开门出去了。

    病房外,行尸被清理干净了,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褚星年在走廊那头,手起剑落,剑锋从最后一个站立着的行尸后脑划过,血液喷溅满墙。

    余光瞥见不远处的纤薄身影,褚星年就近从行尸身上割下一块还算干净的布料,擦着剑朝身影走了过去。

    离近了,他出声道:“好了?”

    江南鱼点了下头:“我们下楼?”

    楼层里的行尸全部杀光了,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褚星年应道:“走。”

    接下来两个人如法炮制,扫荡了四五层楼。然而再往下,行尸忽然多了起来。

    从上往下看,十到九楼这短短一截安全通道里,黑压压的全是行尸脑袋。

    在无头苍蝇般乱撞。

    “天呐,这也太多了。”江南鱼扒着栏杆,俯视着尸群小声叹道。

    褚星年看她一眼,低声道:“先退回去,我有办法。”

    两人轻手轻脚关上楼道门,退回了十楼。

    十楼走廊空气里尚且还飘着浓重的血腥气,腐肉味道挥之不下。

    江南鱼好奇:“什么办法?”

    褚星年落了句“赶尸”,随后弯弯腰从地上的行尸医生身上扒下来白大褂,开了肚子后把腐烂的血肉涂抹在衣服上,最后套在了自己身上。

    行尸Z肉最强生存法则之一,将行尸腐肉的涂抹在身上,行尸血肉的味道可以迷惑行尸,会让行尸误以为人类是同类,从而不会攻击人类。

    从背包里翻出调兵符咒、红绳铜铃、阴锣,一切准备就绪,褚星年又道:“我去他们身上贴调兵符,等我回来。”

    话音落下,转身就要拉开楼道门。

    那她干嘛?

    “等等。”江南鱼上前一步,褚星年浑身血污实在无从下手,她只好伸出两根手指拉了下褚星年的右手尾指。

    褚星年动作一顿,回过头:“怎么?”

    江南鱼仰仰脸:“一起吧,我来辅助你。”

    褚星年没拒绝,又扒了件白大褂下来,但这次他只在衣服前面涂抹了几下,便将衣服和长剑一块递给了江南鱼:“剑你拿着,待会儿我挤进尸群贴符。你在台阶上没有行尸的区域待着不要下来,如果有哪个行尸有异样,你从上边直接刺进他们的脑袋。”

    江南鱼点点头:“嗯嗯明白。”

    *

    一切准备就绪,打开楼道消防门,两人一前一后进入了楼道。

    褚星年按照计划潜入尸群,神不知鬼不觉的往行尸身上放调兵符。有几个看着不大聪明的,被塞了符后眼睛还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江南鱼也看到了,正要执剑刺过去,就见褚星年面无表情地抬起手,每尸又赏了两张符,贴在脑门上各自遮住两只眼,活像一对挽联。

    这一幕看得台阶上的江南鱼想笑,但努力忍住了。

    很快符塞完了,褚星年穿出尸群,左手敲响阴锣,右手摇铜铃。

    铃声起,他低喃:“鸣锣告鬼神,摇铃来摄魂。身穿道家衣,湘西赶尸人。阴人上路,生人回避。”

    他朝上走一步,身后群尸也朝上走一步。

    因为贴了调兵符,他和行尸们灵意相通,此刻行尸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开始了七嘴八舌的念叨。

    ——怎么一股腐尸味,谁家的肉放烂了哇?

    ——不想上班,想创飞地球。

    ——创飞地球干嘛?神经

    ——没错,我精神不正常。

    ——让一让,有谁看到我的小狗了?

    ——好饿好饿好饿!想吃饭!想吃饭!想!吃!饭!

    褚星年面无表情:“闭嘴。”

    江南鱼吓一跳:“啊?我没讲话啊。”

    “抱歉,在说他们。”褚星年摇铃示意。

    江南鱼更怕了,可是他们也没讲话啊……

    将尸群引到十五楼大厅,让他们像军训的大学生一样排排站齐,褚星年才停了下来,而后朝江南鱼递了个眼神:“交给你了。”

    “好!”江南鱼拔出匕首走到尸群前,像饼干厂给苏打饼干打孔的流水线小工,咔咔咔几分钟几十个脑门都被她打上了洞。

    饼干们整个过程都尤为配合,个个支着身体等她打,洞打得整整齐齐,打孔工小江看了又看,满意的不得了。

    不过角落里有几个浑身散发腐臭的行尸,溃烂处涌动着白花花的肉虫,她实在恶心,就没凑上前去打洞。

    “角落里的太臭了。”江南鱼走到褚星年身边,把匕首递了过去。

    褚星年拎着刀,把剩下几个洞打了,说:“走,去下一层。”

    两人快速下到九楼,没想九楼走廊里半个游荡的行尸都没有,整层楼好似没有声息,泛着诡异的寂静。

    褚星年轻手轻脚,就近推开了一间病房门,没有行尸。

    江南鱼推开对面病房,扑出来一个抱着草莓熊玩偶,只有她膝盖高的行尸娃娃。

    行尸娃娃阿巴阿巴地想要咬人,可惜一口咬在了自己抱着的草莓熊耳朵上。下一秒又被江南鱼抓住衣服扔回了病房里,她重新关上门,“玩去吧小土豆。”

    两人一连扫荡到大厅位置的病房,除了小土豆外,愣是半只行尸的影子都没见到。

    江南鱼疑惑着,推开了下一间病房门:“奇怪,是都跑去楼道了吗——”

    她的尾音猝不及防顿住。

    病房的窗户上,坐着一个人,如墨的黑发挽高髻在头顶,头簪银饰,颈着繁复华丽的纯银项圈。

    窗外的风吹进来,一抹绣着银丝的藏蓝色衣摆飘然晃动,那人从窗台跳了下来,动作间银饰相撞发出泠泠之音,落地时脚腕系着的银色铃铛亦发出叮当轻响。

    那人言笑晏晏:“你们好啊,我等你们等很久了呢。”

    视线流连过女生的衣服发饰,江南鱼瞳孔都放大了一瞬,是楼迦南!

    两米外,褚星年的手搭在隔壁病房门把手上,毫无防备地推开了病房门。

    而这间病房里面密密麻麻站满了行尸,一动不动,所有的,都凸起着混浊的双眼死死地盯着他。

    和刚刚楼道里那两个异样的行尸神情如出一辙。

    行尸们一个个这样“乖乖”地排排站在房间里,不是被赶尸的放了符,就是被下了蛊。结合楼道里奇怪的氛围,怎么看都来者不善。

    下一秒两个人就同时吼出了声。

    “跑!”

    然而为时已晚,江南鱼闻到了再熟悉不过的符纸烧灼起来的味道。

    下一刻,一股狂风平地卷起,呼啸着朝她袭来。

    狂风遮眼,江南鱼反应迅速地取出聚土符,指尖捏起火苗,“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法由心生,聚土成山!”

    话音落下,聚土符瞬间在她身前幻化出一坐结实的土墙。

    楼迦南缓笑出声,又连掷了三张聚风符过去:“你在拿你的兴趣刚我的专业吗?”

    话音未落,四起的狂风将楼道里所有东西卷飞,江南鱼面前的土墙被飞来的木椅砸的四分五裂,灭火器擦着她的耳朵而过砸穿了身后的玻璃。

    她被狂风吹得踉跄后退,中途被一块砖头大的土块砸到了额头。掷出的雷符还打偏了,劈在了墙面,哗啦一声打落一地瓷砖。

    正要掷出第二张雷符,恍惚间身体一轻,她失衡跌出了窗外,眼前是蓝天悬日,身下是血色斑驳的柏油路面。

    而这一切发生的太猝不及防,仿佛只是一眨眼间的事。

    褚星年奋力脱出行尸的包围圈,吼道:“南鱼!”

    江南鱼已然飞出破碎的窗口,却也听到了那声撕心裂肺的吼声。她生无可恋地在心里念道,叫南鱼干啥呢,在忙着坠楼呢。

    在死了,麻烦勿c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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