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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时间仿佛定格了一秒,最起码林染夏明确知道自己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花痴。】

    脑中响起宝玉的声音,令正盯着少年公子发愣的她陡然一惊:【喂,我可没讲话啊,你连心都能读?】

    宝玉:【我能观察到你的面部表情啊。】

    【哎呀!】她懊恼道,【那我收敛点。不过,既是双胞,‘我’怎么从来没注意到章南浔有这么好看呢?】

    宝玉的分析理智且冰冷:【其一,你们一道长大,你看习惯了。其二,她大喇喇惯了,一身豪情压过了容貌。】

    林染夏对着少年公子那双熠熠含星的桃花美目品了又品,赞同道:【真知灼见,汝所言真乃真知灼见呐!】

    宝玉被林染夏没出息的样子无语到,再次撂下句【花痴】,便闭嘴不言了。

    林染夏则用意念轻轻【哼】了声以示回应。

    这怎么能怪她露怯呢?她在现代是见过不少帅哥,可那都是隔着屏幕的,三次元立体真人和平面影像带给人的冲击力完全不同好嘛。

    况且作为一名自小在尖子班埋头苦读,大学跑去工科院校搬砖,毕业后又酷爱宅家的i人,她实在是没机会接触到举手投足间都风仪翩翩的美男的。

    【优雅的人类使我重拾心情感受世界的美好。】

    抒发完最后一句感慨,林染夏收敛起对美的全情欣赏,理智重新占据了上风:“章哥哥快请起。我与南浔义结金兰,你又何必多礼。况且,救命之恩,当是我谢你才是。”

    “不敢当。”章易有直起身,颔首轻笑间又散发出几分不羁来,“殿下叫我栩风便好。诚如殿下所言,您与小妹义结金兰,我托大,都是自家妹子,又何必言谢呢?”

    “就是,就是。”章南浔扯着林染夏的袖子连声附和,“都看在我的面子上,别来回客气了。”

    “好。”林染夏对原身的模拟还挺像那么回事,爽朗果断的应答正是沂平公主一惯的行事作风。

    可惜那声“好”并非单发,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咕噜噜”的异响,回荡在这不大的屋子中尤显清晰。

    林染夏:【不会有人听岔,觉得是我在放屁吧!】

    宝玉:【......这里的人看起来都很愚蠢?】

    林染夏:【那倒没有。】

    宝玉:【所以你在瞎想什么?】

    林染夏:【你们这贵族的礼仪有没有将身体发出异响视为失礼呀?】

    宝玉:【权力面前,礼仪是一种对下不对上的约束,而上位者本身,无论她怎样行事都能被人做出正面的解读。】

    【哇!】林染夏正赞叹于宝玉的见解独到,章南浔猛地一声“哎呀”将她重新拉回了现实。

    “都到未时中了,殿下醒来后还不曾进食粒米呢。怪我疏忽,怪我疏忽!刘管家——刘管家——”章南浔冲着门外吼得很大声,不到三秒,早已在廊下恭候多时的刘管家作揖进来。

    “快,整治一桌好席面来,菜要丰盛,一是大家伙儿都饿了,二来也算给哥哥正式接个风。”

    “好嘞,我这就去办。”

    章府乃将军府,前院校场日常有上百兵丁操练,府内的大厨与灶眼自然都充裕得很,一些惯常的鸡鸭鱼羊更是会提前预备。这不,刘管家方才离开一刻,便紧赶慢赶地跑来回话,道是偏厅已然布置妥当,饭菜也有不少出锅的可陆续上桌了。

    众人一齐来到偏厅,只见屋子正中摆着一个大圆桌,已有数十道菜肴置于其上。这种对于现代人十分熟悉的聚餐形式在这个时代却并不常见,此时上层人士间的宴饮还多行分餐制,以铃兰桌为主。如这般的合餐也是受到军中习气影响。

    且说沂平公主其人,或许打小在精神上充满爱,又在物质上拥有多的缘故,她虽行事鲁莽、任性、肆意了些,但平素待人十分平等宽和,无论尊卑贵贱,她都能一视同仁与之相交。故章府的合餐向来为她所推崇和赞赏。

    沂平公主出入章府如逛自家园子一般频繁,刘管家自也早摸准了这位殿下的脉,他不仅安排的是圆桌,还给宫女桃夭和医师老壶都预留了座位,此刻果然,公主连着自家的两位少主都爽朗地邀请桃夭老壶一并入席。

    君子有训:食不言、寝不语。但显然将军府没那么多讲头,沂平公主更是被惯得无所禁忌。因此,几筷子下去,章南浔率先开口道:“六年了,哥哥,欢迎你回家。”说着端起酒杯扬了扬一饮而尽。

    章易有亦举起手边酒盏饮尽。

    林染夏见此有些慌,身为宅女的她很不擅长讲场面话,还好有宝玉在脑中提醒:【你是公主,公主诶,不需要在乎任何人的反应,想干嘛干嘛,随心就行。】

    得到宝玉鼓励的林染夏人狠话不多:“贺你还京,来干。”说完眼一闭,抱着一种喝药的心情将杯中之物全数灌了进去。

    【诶?不苦,也不辣,甜的。】出乎意料地好喝,林染夏奇道。

    【废话,沂平公主再豪迈也是个才十五岁的小丫头,谁家少女不喝蜜露而去饮黄酒啊?】

    已经习惯宝玉吐槽的林染夏面对反问不以为意。她有些兴奋地望着饮尽第二盏“酒”的章易有——此人怎么举袖仰头也这么好看?

    “我,我也六年没回来了,浔丫头怎么只给栩风洗尘?好歹是看你长大的嘞。”席间气氛正好,老壶佯装找茬道。

    “老壶。我已经十六了,不是六岁,小时候千方百计骗我尝苦药渣还不够,现在都这么大了,还是逮着我一个人逗!”章南浔说着说着就笑了,“来,敬你。”

    “浔丫头就是比你哥好玩多了。”老壶胡子一翘,乐呵呵地品着香饮,“你可不知道,外出这些年诶,我为了精进医术,那是上山撅草根,下崖摘雪莲的,可苦坏我了。你看看,我这脸上,是不是见老不少?”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我说了可不算,殿下,”章南浔冲着林染夏道,“你来猜猜老壶多大岁数了?”

    不知怎的,林染夏觉得席间气氛似乎在被章南浔刻意带动,记忆里,好友性格奔放不假,但并非多话之人,反倒沂平公主更活跃些,章南浔则更像是一个行大于言的酷姐。

    “我猜老壶已过知天命之年。”对答间林染夏脑海中一个闪念划过,她想起是哪里不对了。

    “错!老壶看来你是真见老了呀。”章南浔调皮地闪着眼睛。

    “这你就不懂了,俗话说:医师越老,瞧病越好。刻在我脸上的那是皱纹吗?不,那是旁人求之不来的经验!”

    “这位杏林圣手壶医师,”林染夏故作轻松道,“上午乘船时,我的身子有些不适,方才把脉,除落水外,您可摸出其他问题没有?”

    一句话落,席间忽安静了下来,余下诸人纷纷将目光瞟向了章易有。很明显,在她半昏不醒时,场中人对某些事早已达成了默契。

    是什么事要对她隐瞒呢?

    林染夏也将目光转向章易有。

    面对全场的视线聚焦,章易有嚼完口中食物,不慌不忙地放下筷子,像是早有准备地抬眉正色道:“殿下,今日南浔的落水和您身子不适这两件事,通通藏有猫腻。”

    “哦?愿闻其详。”

    见对面少女既没有茫然而惊,也没有愤然而怒,章易有有些意外地抖了抖他那如松枝般的睫毛。

    显然沂平公主并不像传言里那样性烈如火桀骜恣意。复杂环境时,她可以是一个很冷静的人。

    怎么说也是年幼丧母,宫里打熬出来的。

    章易有脑中忽回响起先前吕公公跟他讲过的那些话,心中一阵莫名,他看向老壶,道:“刚将殿下救上船时,老壶把脉便把出了异常。”

    老壶接过话来:“殿下那时的脉象慌而无力,按理说落水后无事,脉搏会因受惊变得慌乱而有力。但这差别很细微,若说因个人体质问题而在脉象上有所出入,这在普通医师那里也能说得过去。可我不喜欢模棱两可的结论。”

    尽管话中有点自吹自擂之意,但老壶的神色很是认真,林染夏便也听得认真。

    “于是我又以五十息为一个间隔,进一步摸出了殿下脉象中的异常。之后,我便取来银针,刺在殿下左手悬腕凹陷处的神门穴。”老壶说着伸出手腕一比,“如此方进一步确认了殿下之病源。”

    “是什么?”林染夏追问。

    “神门穴属手少阴心经,主心神精气。我问过这位姑娘殿下今早的饮食如何,她答其中有一味乃天花铧锣可对?”老壶指向桃夭道。

    林染夏脑中的回忆逐渐清晰,她肯定道:“对。”

    “经过扒捡辨别,殿下今日所佩香囊中形似苍术的根茎与天花铧锣中的菌菇相克,初令人倦懒,持续影响不出五日便可使人缠绵病榻。但因其并非毒药,故脉象中鲜能看出端倪。今日倒是因这落水,脉象中的异样之处被我有幸捕捉到了。”

    “记得壶医师之前跟我讲我的身体已经不妨事了。”林染夏露出她在现代惯常的没有表情的扑克脸道。

    “确已不妨事了。”老壶十分肯定,“这二味仅为相克相冲之物,殿下日后只需远离此二味中其一,勿使其再相冲便也就好了,倒是不必忧心的,这些东西并不会对身体造成过多的损害。就如那兔肉与橘共食会腹泻一般,腹泻停了便无事了,不再共食就不会再腹泻。”

    “竟是这样。”林染夏平静地点了点头,继而转向章易有,“栩风,你方才说落水......?”

    “今日殿下所乘之船的船栏非因年久腐朽才被南浔撞断的,它是被有心人做了手脚。”章易有的语气有些发沉,“那栏杆的侧背处早被割断了一多半,又糊以与船身颜色相类的泥污掩饰,正常情况下很难让人察觉。”

    “事后去看呢?”林染夏问道。

    “十分明显。”

    不知是不是错觉,就在刚刚,林染夏看到章易有的眸光陡然变亮,落在她的瞳孔里,竟有些灼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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