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自从习字有了些许的好转后,吴伯便把四书五经、女家绣工、琴棋书画全部提上了章程,简言之要把七公主培养成一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会女工懂琴棋的名门闺秀。

    也许是圆了现代未学习的梦,正巧这具身体遗传了父母的优良基因——过目不忘、一目十行。在此特效的加持下,月落的翻书速度可谓是如虎添翼,惊呆了一旁的桑榆。

    “七公主,当真看得进去?”,桑榆瞅着不到半柱香下去大半本的《中庸》,吞了口口水问道。

    吴伯耸了耸肩,上去一步夺去了书,随口问道,“第一卷第一章最后一段。”

    “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中庸·第一章》

    流畅的语句从月落的嘴中倾泻而出,桑榆听着这流水般的滴落声,慢慢张大了嘴巴,惊掉了下颚,月落的形象瞬间在她心中又高出几个层次。

    吴伯刚硬的下颚线随着嘴角的上扬柔和了不少,低沉的嗓音夹杂着内心的骄傲,清明的眸子似有微光流转,“可知其中含义?”

    有‘天下’、‘和’,这些字眼,应该与天下太平有关吧。

    月落略一沉思便答道,“可是天下之道,在于和平?”

    吴伯拢了灰白的胡子,“喜怒哀乐,在人们未表达出来的为中立,无偏向,这为和。表现出来后符合法,此为和。和是天下普遍的标准。万物各安其所,天下太平,各为其生。”

    月落总结道,“和而万物生。”

    “精辟!”,吴伯赞赏的眼神落在月落头顶,孺子可教也。

    一连这么多天,第一次被吴伯夸奖的月落高兴的就像个刚吃到糖的小女孩一样扒拉着桑榆的手,上扬的狐狸眼弯成了月牙状,“这可是吴伯第一次夸奖我哎。”

    “嗯,第一次,七公主,这句话你已经说了十遍啦~”

    不得不说,月落的笑容很有感染力,单是腮两边浅浅的梨花窝就很让人着迷了去,连大红色的板墙都多了鲜活的灵动。

    “哎哎哎,清道了,这又是从哪里跑过来的人?!”,洁白的佛尘一甩,注视着轿辇上方男子清冽的眼眸,豆大的汗滴颗颗往外冒着。

    咱这位皇帝啊,最近喜静,我之前还特意清了路,怎么还有不长眼的东西往这凑!

    天煞的!

    月落头脑还未跟上,桑榆的身体已先行一步拉着月落的衣袖一同弯了腰,“回陛下,七公主她并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

    这句话他听多了,自带帝王高贵冷艳气息的男人冷冷一笑,全身的气势骤然席卷而来,带着不容质疑的威严。

    脑袋中转动了半天,终是想起眼前这位陌生的被人称做七公主的少女,好像是皇后从老家偏族带来的小孩,第一次见面她躲在皇后的怀中,蒙扎着头,只瞧见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如此,也怪不得不记得。

    为自己的疏忽找足了借口之后,抬眼直视着月落,多年不见,长相却是出落了不少,除了秀眉底下一双连睫毛都细致到像定点勾勒出的狐狸眼,其他地方倒与皇后有个六七分的相似。

    艳而不妖、纯而不欲。

    “过来,陪朕散散心可好?”,轿辇上的男子朝月落招了招手。

    明黄色衣袍,腰挂纯色墨玉,黑色直发从皇冠中喷涌而出,光是坐在那里就有股天人之资,岁月并不曾在他脸上流下什么,若有,应该只是冲淡了年少的轻狂换作成熟男子的凌厉与锋刃。

    与这样的人在一起并没什么散步的必要,有的只是谨小慎微的答话。

    月落还在想着如何不失礼貌而又尴尬的拒绝,然后眼角余光瞥见一支箭朝自己飞快的射来。

    正愁找不到法子。

    任由箭尖穿透肩胛骨,弯钩倒拉出一片血肉,连着皮,牢牢钉死在暗灰色的地面上,约一寸有余。

    不多时,“刺客,有刺客!”的呼喊声传遍了整个皇宫。

    月落聪明的转了个身,瘫倒在桑榆的怀中,准备上演一场主仆情深,就发现自己的右臂被麻痹了,大有转移整个身子的趋势。

    沃日,射都给你射了,你涂毒药我还能理解一下,你涂麻药是几个意思?是人做的出来的?

    “呃……”,月落张着一张嘴,千言万语缩成简短的一个字。

    桑榆:我明白了。

    将月落轻轻放在身前,眼一闭,心一横,一磕头,二磕头,三磕头。

    月落:???

    随后桑榆睁了眼,眼睛中充满了一种不容拒绝的坚定,看向了轿辇上的男子,准确来说应该是男子身下的轿辇,“陛下,七公主中了毒,还请皇上看在父女关系的情分上,将轿辇让给七公主。”

    月落直呼好家伙,你懂个屁屁,这轿辇是我一废物公主能肖想的?

    这可象征着皇权,知道么?

    何为皇权,九子夺嫡你没听说过,总知道龙座吧!

    望着男子越发冷漠的神情,月落索性闭上了眼,回忆着杂货店老板放的电视剧,心想到时不行给刽子手一锭银子,图个一刀斩,也好痛快点。

    眼见她闭上了双眼,以为月落快不行的男子颔首朝桑榆点了点头,示意将人抱过来。

    桑榆赶紧将月落抱了过去,看着并未起身的陛下,犹豫不决的说道,“陛下,这……”

    “给我,我抱着。”,男子眉头一皱,冷冷的眼神扫向桑榆。

    桑榆一个哆嗦,将月落交给了陛下,跟在轿辇侧后方。

    “去处理了,今天的事我不希望再次发生。”

    一侍卫领命退下。

    拂尘一甩,“摆驾太医院!”

    一群人浩浩荡荡朝着太医院进发,途中路过的太监与女婢们遥遥望见陛下怀中的少女便神色诡异的低下了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再细细一看,这些不都是早些欺负过七公主的杂碎们!

    桑榆默默记下了这些嘴脸,打算留着月落醒后来日一个个奉还。

    “如何?”

    “回陛下,除了肩膀上的伤口不能沾水,需多加注意以外,并无其他要伤,身体的麻醉静待4个时辰便可消退。”

    “劳……烦。”,从昏迷中悠悠转醒的月落听见这句话,破碎的吐出两个字。

    陛下嗯了一声,挥手,太医院的人悉数离开,并贴心的带上了门。

    “有人想杀你?为何?”

    月落动了动眸子。

    哎呀,你问的可真好,我也想知道为何!

    这个动作落在那人眼里,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月落的头发视作安抚,在发现底下的手感上佳时,又没忍住的摸了摸。

    月落有些破防你在这撸猫呢,但还是忍住了,双瞳微微放大看向男子。

    “放心,会给你一个交代。”

    这话一出,月落眸子一缩,总感觉自己离死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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