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大清早被人从甜美梦想中叫醒是件令人恼怒的事,尤其是诸如现在,月落的眼前不断的刷新着:起床了!三个蓝色大字跟个夜场蹦迪一样的闪烁。

    论天天裹席睡在菜市场门口长达数十年的月落都忍不住破口大骂一下系统的黑暗叫醒方式,你闪一下行了为,闪那么多下是想干啥?

    咋的,我穿个透视装跟你一起夜舞?!

    被深深嫌弃的系统操着一口正宗无比的机械音,【宿主,这可是我昨晚琢磨出来的新型叫醒方式,多潮流。】

    潮流没看出来,催命符却是有几分相像。

    月落无语了一会,终是不敢太过放肆,毕竟是她的‘金主爸爸’得罪狠了吃亏的还是自己,便委婉的换了一种方式——献媚法。

    月落右手撑起头,青丝垂落在床榻之上,狐狸眼天生自带的柔媚加上少女亦有亦无的斜睨,妙目流波,身心荡漾,等系统反应过来时,好像已经答应了一个什么丧权条约。

    【系统统,别忘记答应我的,从现在起要上世纪的伯爵美男子哦~】

    系统:……

    颇为困难的看了眼下方熟睡的清冷男子,蓝色的光点慢慢移了过去。

    “这是什么?”

    月落一脸诡异地从桑榆端过来的‘痰盂子’瓶肚上挪开视线。

    “这是用来吐漱口水的。”

    生怕月落将口中的水吐在地上,桑榆一个跨步将瓶端到了月落的下巴颚上。

    好顶!

    月落:……感觉我的嘴不干净了怎么破?

    水入瓶口,像极了那啥的声音,月落不适的耸了耸肩膀。

    一块叠好的布绢覆上嘴唇。

    “七公主,准备走了。”,桑榆将手中的瓶放在桌上轻轻的说道。

    月落推开了窗,清晨微冷的风总算吹走了还在的困意,点了点头。

    桑榆点了盏灯笼,关上了门。

    “桑榆,你确定是这?”,月落瞄了一眼不到五尺的狗洞,对,没看错的话就是狗洞!

    “七公主,正门有人把守,眼下,从这里是最为方便的途径。”,桑榆紧握着双手,不敢看向月落。

    只听身边那人分外沉重的呼吸了几口空气,桑榆闭上了双眼。

    好的,今日这狗洞我爬了,来日,总有天我一定要从正门光明正大的走出去!

    暗暗下了决心,月落提起衣摆,挽了一个结,蹲下身子匍匐着朝狗洞爬去。

    “过来啊,你怎么还愣在那边!桑榆!快点,来人了!”

    桑榆被这声呼喊一惊,睁开了眼眸,七公主弓着身子在狗洞里勾着头朝她使眼色。

    墙角一队守卫打着呵气,懒懒散散正朝着这边走来。

    快速爬过狗洞,两人蹲着身子贴着墙面,两尺高的杂草勉勉强强遮了个大概,摒着气等到守卫远去后,桑榆一个转身,扣在地上,“七公主,对不起……”

    “哎,好了,我知道,大清早的,谁都困,正常啦。”,月落拍打着桑榆的肩膀宽慰道。

    “可是,灯笼。”

    沿着桑榆的视线看去,慌乱之间灯笼滚落到了金銮殿旁边的池水里,现下正往中央漂去。

    月落偷噎道,“没事,你应该庆幸它没落在杂草上,不然以这风势它能烧了金銮殿。”

    身边的人好像从不会怪人,跟在她的身边好像真的很快乐,一种说不出来的安心。

    “好啦,再不走可就要迟到了。”

    刚来皇宫的她还没摸清路线,“可是没有灯笼,漆黑的我找不到路。”

    找不到路?

    找不到路正常啊,这每条路都一样,还没标识,找不到才是正常人,好不!

    月落小手一挥,拍打在桑榆肩头,豪气道,“我认识不就行了,你跟着我。”

    “开路!我的中世纪贵族伯爵美男子~”

    【全景地图加载中……】

    面前男子,手捂着半张脸,沙哑的嗓音沾着宿醉的慵懒,一双微阖的霜瞳半掩在凌乱的碎发之下,冷漠的薄唇淡淡地吐出,“左拐。”

    “右拐。”

    “过桥,左拐。”

    【导航结束。】

    全程没有多余的一字。

    月落第一次在一个男人身上体会到了什么叫惜字如金。

    “迟了一刻。”,熟悉的声线传来,令月落后槽牙疼了一下。

    “吴伯,七公主,她身体孱弱,还未痊愈。”

    “所以并未罚她,进来罢。”

    青烟袅袅,笔墨书香。

    撤去了阵法,平常摆设的大罗宝殿,不得不说,有那种古人写诗的氛围了。

    可惜她实属大半个文盲,不然好歹吟诗一首。

    书桌上刚作的一首笔墨,痕迹未干,结体潇洒,笔致劲捷。

    若是原世界拥有手机一部并且下载了某音,月落定能看出这是当下极为流行的宋徽宗——瘦金体,曾为中国书法界留下璀璨的一笔,并被评论者称为,‘以江山为葬,一笔一划皆是破碎。’

    “哇,吴伯,这字你写的?好有将帅风范!”,月落一眼瞥见桌案上的字幅,便再也挪不开。

    “七公主谬赞。”

    “吴伯,也是教我写这种字体么?”

    力透纸背,运笔灵动,潇飒不俗,是手不错的好字。

    “女子,簪花小体较为适宜,这种瘦金体怕是写不出那种韵味。”,吴伯沉声道。

    月落兴冲冲的拿起砚台上的毛笔,提笔落下,“吴伯,不试试又怎知?”

    案边的废纸越堆越多,时光轮转,又是一滩墨水滴在纸张。

    “说过不下十次,墨水不用太多。”

    吴伯皱着眉,看着依旧团成一团的字迹,奇形怪状,像极了龙卷风过后的佳作。

    目视一眼过后,扯过月落身前的宣纸,准确投入香炉前的灰坑之中,“明日,先做临摹,今日,课业暂且结束。”

    “桑榆,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连最基本的控墨都学不会。”

    “七公主,大道理我是不懂,但我知道,有人终其一生,也只为了练好一手书法,这都是久久为功的事,不可急于一时。”

    “哟,让我来猜猜,小贱人是从哪里回来的?”,婉容一袭水蓝色广绣衣领着一群世家子女嬉笑着走了过来。

    “七公主。”,桑榆上前半步将月落很好护在了一臂范围之内。

    “一夜未见,我的好妹妹身边居然多了一个忠心耿耿的女仆?”,婉容捏住桑榆,强迫着抬头对上她的目光,下巴朝着月落努了努,“她给你多少月供,我给你翻倍。”

    月落细长的手指搭上婉容白皙的手腕,钻心的疼痛随着刁钻的手势传来,“背后挖墙角也就算了,难不成我以前脾气好到让你有了可以当面挖我墙角的错觉?”

    桑榆的手挽住月落的臂弯,嗫嚅道,“七公主,我没事,不用。”

    月落的目光落在桑榆乌青的下巴上,“这叫没事?身体发肤受之于母,为何要被他人触碰,就因为她是公主?”

    “我说月落,不会有了一个忠心的奴仆,就让你忘记了你仍是寄人篱下的七公主了吧,我可是正统的皇后血脉,嫡长公主,知道么,废柴。”

    一旁的世家女,跟着起哄,颗粒大的石子扔了过来,月落松开了手,拉住桑榆往回一撤,自己却没来得及,石子正中眉间,沁出一粒指甲盖般大小的血珠。

    月落稳住了身型,朝那位世家女走去。

    嫡长公主,她的确动不得,现在毕竟依附在皇后的屋檐下,吃人饭嘴短。但世家女则不同,好歹她一堂堂公主,就算在不被看重那也是公主。

    这是纯纯的以下犯上。

    “你,你别过来!”,世家女双手护着头,不断往后退着。

    月落嘴角淡扬,目光从对方挥舞的双手上一寸寸掠过,像锁定猎物一般,周身散发出一种凌冽的气场,凝雪般的指节带过眉间的一点殷红点涂在唇畔,妖艳的血在淡粉的唇上绽开了花。

    伸手将阻挡在脸颊上的手臂扳开,清淡的面容没有半点的情绪,上下扫了几次,朱唇微启,“放心,对于丑人,我一向没有动手的欲望。”

    说完,施施然后退,离去。

    目送着月落挂了彩的脸,婉容也不想过多纠缠,草草安慰了一下哭哭啼啼的世家女,一行人经此一事,也没了游玩的心思,便散了场。

    □□的味道传入鼻腔,果然还是那么的难闻,尤其还是古代这种纯浓度的,熏得月落眼泪摩挲。

    “七公主,忍下,不然脸上留疤可就不好了。”,桑榆抹掉眼角的泪花,抽噎道。

    月落有点好笑,“怎么倒像是你受了伤,我一受伤人都没哭,你哭什么?”

    “我倒希望是我受伤,七公主,下次不要这样!女婢身份低微,受点伤不算什么。”

    “每次就是‘不要’、‘不能’、‘女婢’,能不能换些词,来点不一样的色彩?”

    月落双脚悬在床前来回晃荡着,右手抚着眉,恹恹的。

    “七公主,想不想听摇篮曲,小时候受伤我娘亲唱的。”

    娘亲啊,多么美好的词汇,月落俯在桑榆的腿上微闭了双眼。

    那一晚,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许久未见的娘亲竟然坐在床头,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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