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桑朔的话,一群侍从从外面走进来,一把将地上的景时序拎起。
“是!”
他们开始脱景时序的衣服。
桑朔手支着头目不转睛看他,偏头咬住旁边侍女喂来的剥了皮的葡萄。
贝齿轻咬,葡萄果肉饱满,汁水十足。在咬下去的瞬间,紫红的汁水在她嫣红唇上留下痕迹,一下秒又被舔舐回去。
“继续。”
她享受着景时序的难堪和屈辱。
可他现在所受的折辱,又岂能与她之前亡国之痛比拟分毫?
侍卫们手速很快,三下五除二,将景时序如大蒜一样剥得干干净净。
桑朔不得不承人,这个男人身材不错,宽肩窄腰、小麦色的皮肤、块状的胸肌和腹肌仿佛充满力量,腰间往下,玄色的亵裤遮住他身下沉睡的庞然大物。
她眸光渐渐深沉。
公主的近身内侍,怎能不净身?
“这样好的身材,不如给孤拖下去……”净身。
桑朔享受着侍女递来的又一葡萄,猫似的眼中尽是邪恶和狰狞。
只是她命景时序净身的令还没说下去,底下给景时序换衣的侍卫上前一步,诚惶诚恐下跪。
“殿下,他、他失血太多,晕死过去了!”
桑朔的视线一直在景时序身上,闻言看了侍卫一眼。
当真以为她没看见他刚刚悄摸给景时序喂了什么东西,北齐世子的手如今已经伸到她身边的侍卫身上,未免太不把她当回事了!
难道是假死药?
呵,就算是真的毒药,景时序身死大殿之上,她也要将他五马分尸后才肯让他离开她的视线。
“既然晕死过去,那就去找个太医来瞧瞧。”
侍卫闻言松了口气,才意识到手心已经被汗水濡湿。
“殿下,属下这就领他去下人房中救治。”
桑朔:“等等。”
“把他扶孤的床榻上来,不必单独给他开一间下人房。”
让景时序离开她的视线,不就是放虎归山?天知道如今她的甘露宫里面有多少北齐世子的眼线和手下。
侍卫一愣:“啊……是!”
如此,还要怎样按照世子的令,将景公子运输出宫?
他不敢忤逆桑朔的令,垂手出去请太医去了。
“你们都下去吧。”
桑朔看着床上躺着的景时序,眸光闪动,吩咐左右侍女道。
侍女们对视一眼,纷纷退下。
如今空旷的大殿内只剩桑朔和景时序二人,前者坐在高位上,后者昏迷床榻间。
“喂!”
桑朔喊他,语气中满是嘲讽和嗤笑。
“如今四下无人,你倒也不必再装昏迷了。”
她想起自己是重生在什么时候了。
前世景时序身为自己的马奴,却处处挑衅于她,惹她大发雷霆当众折辱于他,最后吩咐下人把他丢去狼园喂狼。
如今看来,这就是一场北齐世子和景时序设下的局,北齐世子要避开她的耳目把景时序救出去,最好的办法就是要景时序装作一个死人。
毕竟只有死人才最不引人注目。
而甘露宫,最不缺的就是死人。
桑朔看着景时序毫无反应的睡颜,眼中暴虐顿起。她霍地起身,抽出腰间带着倒刺的金柄玫红皮鞭,一步步朝着床榻逼近。
“景时序,别装死。”
她一动,脚腕上的金铃晃动,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分外明显。
桑朔有些拿不准景时序如今是个如何的状态,是真的失血过多晕了过去,还是假装昏迷?
或许是他趁此机会,藏了凶器在手,预备杀她?
桑朔站在离景时序五步之遥的地方。
“孤的耐心有限。”
要是装死企图谋杀她,那就别怪她下手无情。
床榻上的人依旧双目紧闭,无动于衷,聊无声息,仿佛真的死得透透的。
桑朔俏脸面如寒霜,手起鞭落,毫不留情。
长鞭舞动勾起的破空声渗入耳膜,令人牙齿发酸。鞭子所到之处,羽绒纷飞。
却不能再进一步。
桑朔眯起眼,感受到长鞭另一端的力量牵制。
床上躺着的人不知何时睁开眼,一手抓住鞭子尾部,凤眸中寒意森森,令人下意识的不寒而栗。
鞭子上的倒刺勾得他掌心血液涌出,滴在破裂的羽绒锦枕上,触目惊心。
“桑……公主殿下。”
景时序眼中的寒光只出现一瞬,很快被迷茫和惊愕替代,在一看,那眼中的情绪已被他迅速掩藏。
他□□喘息,艰难咽下口中的话。
“奴……身上伤重,殿下若是打死奴……日后便无人替殿下解闷。”
桑朔眯着眼打量他。
不对劲,有哪里不对劲。
眼前这个景时序,太过完美地掩饰他眼中的情绪,她竟然在他眼中找不到一丝恨意。
“哼!”
桑朔轻哼一声,眼中嗜血之色愈浓,甩开鞭子欺身上前,死死捏住他下巴。
景时序吃痛,下巴不受控制往上抬,抬眼就撞进桑朔的双眸中。
她眼睛很好看,高兴的时候会像猫一样微眯起来,此刻里面盛满的却是满满杀意。
“景时序,”桑朔轻笑着,“天底下能替孤解闷的人众多,你凭什么觉得,你是那个独一无二?”
只要她想,景时序如今已经成了一具冰凉尸首。
她冷眼看着手下的男人。
对方脖颈间明显的喉结上下滑动,露出颈侧的大动脉鼓动着,显得格外脆弱。
只要匕首轻轻一划,就会有大量鲜血喷涌而出。
到时,他也就必死无疑。
“我……”
景时序正要开口,桑朔捏着他下巴的手劲加大,他吃痛改口。
“奴……能证明,北齐世子他……并不爱您。”
这是狗咬狗了?
景时序感受到死亡威胁,准备推出北齐世子挡枪?
桑朔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孤知道。”
不论前世还是今生,她都知道北齐世子不爱她。只是他不爱她又如何,强扭的瓜不甜,但是解渴。
她桑朔想要什么东西得不到?
她知道?
景时序眸色渐深,一时想不出别的有价值的事物劝动桑朔。
要是说出甘露宫被人暗中收买的侍女侍卫,不等桑朔杀他,北齐世子率先就会先杀了他。
“不过,孤也不是什么残忍嗜杀之辈,你若是陪在孤身边,好好侍奉,孤留你一命也未尝不可。”
留着景时序,看他和北齐世子狗咬狗,多么有趣!
桑朔没有错过景时序眼中一闪而过的愕然和屈辱,心中畅快。
景时序闭了闭眼:“奴,感激不尽。”
桑朔紧盯着他。
手下男人再没露出屈辱不甘的表情,他逆来顺受,似乎真的已经适应做她近身内侍。
“殿下,太医到了。”
桃贞去而复返,领来太医。
二人站在殿中,垂眸颤抖着身子,丝毫不敢抬头往上位的方向看。
桑朔先前弯身立于床榻前,一手捏住景时序的下巴。大红的衣裙遮挡下人看向床榻的视线,乍一看,像是她再强迫景时序承恩。
“哼。”
桑朔冷笑一声,抽身离开。
“去给他瞧瞧。”
太医眼神不敢往外瞟,战战兢兢走到床榻前,才看清床上躺着的人。
男人的唇色因失血过多而异常苍白,被汗水浸湿的发丝贴在两鬓,一双含情丹凤眼性感多情。身上穿的一件破烂不堪的下人服饰,露出锁骨胸脯,更显得英俊性感。
这样的男人,哪怕是放在世家公子堆里,也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太医不敢去想为何他会出现在公主的寝宫内,为何公主又要对他青眼有加。
“殿下,这位……公子失血过多,身上全是外伤,需要静躺疗养……”
“内侍。”桑朔嘴角勾出一个凉薄的笑,冷声道,“他是孤的内侍。”
“是,是。”太医抹了把汗,“只是这位内侍大人静养期间,可千万不能再添新伤了。”
桑朔看了太医一眼。
后者唯唯诺诺,丝毫不敢抬头与她直视。
“……开药吧。”
桑朔突然觉得有些闷得慌,也懒得解释,丢下一句话后径直离开大殿,走到殿外长廊上。
外头太阳正盛,如今是盛夏,一群下人拿着用具正在沾甘露宫内树上的知了。
廊下池塘中荷花开得正盛。
桑朔这才确信她重生了。
她揉着太阳穴,梳理她如今掌握的信息。
首先,她重生了,回到了大夏朝亡国的前两个月,抢在北齐世子之前将景时序牢牢控制掌心。
其次,北齐世子接近她别有用心,目的是为了架空她,夺取她继承皇位的资格。
然后,北齐侯叱诧朝堂许久,野心勃勃,必定会借用景时序前朝遗孤身份,选择谋逆。
最后,两个月后大夏朝将不复存在,她必须要做点什么!
“来人,把甘露宫的下人和侍卫都集结一起,孤有要事宣布!”
桑朔是公主,后宫子嗣只有她一个,因此她也是大夏朝唯一的皇位继承人,早在及笄之年就被封为了皇太女。
甘露宫即是东宫,其中侍奉的宫女内侍不少,皇家侍卫成群。
因此,北齐世子想要将甘露宫里的人全部换成他的人,还是有些棘手的。
桑朔捏住手边一朵开得正盛的荷花,将其蹂躏至花瓣纷纷洒落,才舒了口气。
甘露宫中人人自危。
大殿内早已无人,侍女侍卫们都出去集合了。
景时序身上伤口被太医一一包扎好,仰躺在软榻上,眸光闪烁。
桑朔明明早就被他一箭穿心射杀,为何她如今又活生生站在他面前?
比起前世曾发生的事情,如今更糟糕的是,他成了桑朔的贴身侍从,是她眼皮下的人肉靶子,再没有诈死离开皇宫的机会!
景时序垂下眼睫,半晌,从嘴里吐出一颗包裹着的蜡衣的白色小丸。
正是北齐世子替他准备的假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