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话
几个瞬移，不过是眨眼的工夫，黑衣男子到了四个人跟前。
叶蓁蓁终于看清他的长相。
他个头极高，至少在一米九以上，眼睛狭长，薄唇紧抿，虽然面无表情，但那股肃杀冷冽，让人无端心生寒意。
真不敢相信，是这样的人救了她。
叶蓁蓁不知道的是，随着这个陌生男子的到来，她的直播间涌入大量的新观众，她那点粉丝被挤得连话都插不上。
【我是跟着大哥来的。】
【大哥为什么要救这个小姐姐啊。】
【虽然长得还不错，但大哥绝对不可能动凡心。】
【菜鸟区主播，是个新人啊。】
……
“大哥，你好呀。”萍姐比叶蓁蓁先一步搭腔。
从黑衣男子的身手不难看出，他实力强劲，甚至比三人联手还要厉害。
作为三人中的社交达人，萍姐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讲，当然会想和他搞好关系。
萍姐扭着腰肢，娇笑着靠近黑衣男子：“相逢就是缘，交个……”
朋友二字还未说出口，一枚金色的弹丸正中萍姐的眉心。
速度太快，萍姐脸上的笑都未消失，她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直到额前的血顺着鼻梁流了下来，萍姐的眼珠子转了转，脸上露出错愕的表情。
轰然倒地。
“阿萍——”两声急促的惊呼。
和萍姐一起的两个男主播胸膛起伏，瞪着黑衣男子。
叶蓁蓁料想他们一定会联手为萍姐报仇，势必会有一场大战。
她环顾四周，看到不远处有一个石墩，到时候就躲到那里去。
没想到，两个男主播互相对视了一眼，高个子主播沉声说：“快走。”
矮个子主播点了点头，两个人居然脚底抹油，朝着与黑衣人相反的地方逃走。
这样……也行？
叶蓁蓁看着两个人渐远的背影，又看了眼萍姐仰躺在地的尸体，一时百味杂陈。
“可笑。”黑衣男子一抬手，两枚金色的弹丸从指间发出。
疾如流星，没入两人的后脖。
叶蓁蓁连哀嚎声都没有听见，只看到两人倒在地上，成为新的尸体。
不过片刻，连杀三人。
她看着两米开外的男子，他仿佛一尊随时可以碾碎别人的修罗。
哪怕是刚才已经做好死亡的准备，但那是她还能理解的实力悬殊。
而眼前的男人，超出她的认知，便只剩下恐惧。
黑衣男子一步步走向她……
叶蓁蓁猜想他不会杀了她，否则刚才没必要救她。
可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个男人并非良善之人，接下来也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叶蓁蓁的脑子生平第一次宕机，她完全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更不知道要如何应对。
她握紧拳头，想控制发抖的身体。
男人还未接近，她已能感受到那股劲风。
只是那劲风从她身边略过，男人连个余光都没有给她。
他想干什么？
叶蓁蓁错愕了半瞬，他的目标不是她。
那就只能是——
红衣！
叶蓁蓁想到这点，神色大变。她猛地转过身，看向红衣的方向。
黑衣男子单手捏着红衣的脖子，将他高高举起。
原本晕倒的红衣，在他的折磨下醒了过来，身体无法动弹，只能发出无力的呜咽声。
“求你，放过他吧。”他再用一点力气，红衣一定会死的。
看到红衣的惨状，她根本来不及多想，奔到男子面前，苦苦哀求。
直播间里因为这幅场景，弹幕又开始刷屏，不过依然是被黑衣男子的粉丝屠版。
【我就说吧，大哥还是那个没有感情的大哥。】
【这个主播是靠什么混到现在的，菜。】
【喂喂，你们嘴上留点德行吧。哪个新人主播不需要成长啊。】
【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
叶蓁蓁的直播间像是被外来者侵占的净土，“原住民”毫无还手之力。
“讨厌的气息。”
黑衣男子没有理会叶蓁蓁，他盯着红衣，即使是说讨厌，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被无视的叶蓁蓁没有放弃，她奋力跳起来，想击打男子抓住红衣的胳膊。
她的手撞到他的胳膊上，像是碰上一块坚硬冰冷的岩石。
她的行为毫无意义，甚至在跌落时，还撞到了红衣的身体。
叶蓁蓁瘫坐在地上昂起头，只能看到黑衣男硬朗的下颌骨，红衣染着血的身体像是一团破棉花，狼狈破碎。
好多年没有的无力感，在这一刻像是汹涌的潮水，席卷她的四肢百骸。
就在她绝望时，黑衣男子忽然松手。
红衣“扑通”一下坠落在叶蓁蓁面前。
她看着红衣吐出一口血，但显然还活着。
什么情况？！
叶蓁蓁抬头去看黑衣男子，他正看着雀欣研出神。
那枚雀欣研是她撞向红衣时，从红衣的衣襟里落下的。
当时那种情形，叶蓁蓁根本没心情去在意这个东西。
只是她没想到黑衣男子绕了一大圈，落点却是在这样一个不知名的小圆球上。
“是它散发的气息。”黑衣男子自言自语，“毁掉。”
接下来的事情，让叶蓁蓁瞠目结舌。
黑衣男子先后拿出各种锋利的武器，都无法毁坏雀欣研。
接着，他又弄出火焰，雀欣研依然免疫。
像是当代大学生，脆皮却难杀。
叶蓁蓁虽然不知道雀欣研有什么用途，但她知道这个东西绝非凡品。
眼见着黑衣男子无法毁灭雀欣研，仿佛随时可能暴走。
她猜到，他刚才因为厌恶红衣的气息而想杀他，其实真正让黑衣人生厌的气息并不来自红衣，而是红衣身上的雀欣研。
还好叶蓁蓁阴差阳错，撞掉了雀欣研，才救了红衣一命。
很好。
一个人极其厌恶的东西，和他极其喜欢的东西一样，都是这个人弱点。
她想到一桩交易，叶蓁蓁眼里的神采终于又回来了，
叶蓁蓁站了起来，她深吸一口气，冲着黑衣人大喊：“你好，这个东西是我的。”
听到叶蓁蓁的喊话，黑衣男握着雀欣研疾步而来。
“毁了他。”
叶蓁蓁料到他会提这个要求，看了下他掌心的小圆球，轻轻摇了摇头：“我现在没有办法做到。”
话音刚落，黑衣人掐住她的脖子，将她单臂拎起来：“杀了你。”
他是真的很钟爱这个姿势了。
叶蓁蓁呼吸一窒，但并没有慌乱，冷静告知他。
“但他是我的东西，如果连你都无法用暴力毁掉它，那只有我这个‘主人’才能用某种方式摧毁掉。”
她在赌，赌黑衣人对自己的实力极其自信。
他的武力解决不了的事情，只有用别的方式破解。
而叶蓁蓁亮明了自己的唯一性，变成他新的希望。
黑衣男子紧盯着她，叶蓁蓁的目光也没有躲闪。
“给我时间，我会找到方法的。”
男人依旧没有说话，但手上的力道却少了点。
“杀了我，你再也没有机会毁掉它了。难道你想让那股令你厌恶的气息，如影随形吗？”
男人的眉头明显皱了下。
他本是武斗区最强的主播，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令人惊悚的怪物，在他眼里只是无趣的废物。
几天前，他闻到一股特别的气息，这个气息令他心绪烦躁，厌恶至极。
每时每刻心中都翻涌着念头：毁掉这股气息。
他一路追随着这个气味，来到这条长街上。
他终于找到了气息的来源，却无法摧毁掉那个小球。
而他无意救下的女人，给了他一个希望。
“考虑的怎么样？”即使他手上没有使劲儿了，但这样悬着空中，叶蓁蓁也是吃不消的。
黑衣男人手臂一沉，将她放在地上。
就在叶蓁蓁松了口气时，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给你三天时间。”
那你何必要让我多活三天？！
叶蓁蓁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时间太短了，我做不到。”她昂着头闭上眼，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你还不如现在杀了我吧。”
恰如其分的“自暴自弃”会让对方意识到自己的要求有多不合理。
这是叶蓁蓁在和甲方斗智斗勇时，领悟到的妙招。
果然，她等了半晌，也没有巴掌扼住她的喉咙。
她睁开眼，看着臭着脸的黑衣人，主动打破沉默。
“一个月好吧，你都做不到的事情，说明难度很高。这个期限不过分吧。”
“好。”
黑衣人爽快的出乎意料，他把雀欣研塞到叶蓁蓁的手心里，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叶蓁蓁喊住他，“你这是要离开吗？”
黑衣人瞥了眼她：“一个月后，如果你没完成，我自会杀了你。”
“哎呦，你想什么呢？大哥！我有多弱你刚才是看到了，哪里还用你杀，也许我下一秒就没命了。”
“不关我的事。”
叶蓁蓁这次是真的翻了个白眼，她举起手里的雀欣研：“大哥，我要提前死了，谁给你处理这个啊。”
“嘎嘎嘎——”
头顶似乎有一群乌鸦飞过。
“你想怎样？”
“一个月，你得贴身保护我。这要求很合理吧。”
“合理。”黑衣男同意得干干脆脆，豪不扭捏。虽然暴力，喜怒无常，但思维直白，心思透明。
叶蓁蓁的直播间瞬间两级反转。
【卧槽！卧槽！卧槽！大哥给人当保镖？】
【再叫啊，你们再叫啊。真是爽死我了。】
【五秒钟，我要知道这个新人主播的全部信息。】
【切，刚才你们爱答不理，现在你们高攀不起。我们老粉不答应！】
……
叶蓁蓁抬头看天，太阳快要沉到西边去了。
不知不觉，一天又过去了。
真的是好漫长的一天啊。
时间永恒不变，是她这一天经历了太多。
让这个实力超绝的人做他的保镖，只是叶蓁蓁铤而走险的阶段目的。
经历过长街一劫，她被上了很大一课，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救治红衣；
变强，指武力上的；
去埋骨疆域，找新的男团成员；
经营直播间，马上还有几天就到下一轮的晋级了；
找到摧毁雀欣研的方法，这是她的承诺以及点燃的火。做到了就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做不到就是玩火自焚；
还有，关于林默然。
如果有机会，她还是想问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