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府

    我坐在回京的马车中,仍在回想着祖父与我说的一切。待回过神来时,已出了城了。又赶了十余天的路,我嫌马车中烦闷,便和侍卫要了马匹,一路沉默行路,无心风景。

    临到京城之时,人渐渐多了起来。此番行径应是不符他们“大家闺秀”的标准的。我落人口舌,再无端横生出些枝节来。便突然性起,令丫鬟与我互换了衣裳,她坐于马车内,只要不与人说话,便不会被瞧出端倪来。

    然而我的算盘落空了。

    “闪开,统统闪开!!!”忽听得什么人一声暴喝

    只见一匹惊马突然从街道对面横冲过来,在惊叫声中掀翻了地摊物什,直冲我们马车而来。

    街道中央一个小女孩受了惊吓,摔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危急之际又不知哪里来了一名男子,急急扑上前去,将她护在身下。

    而惊马却没有丝毫减弱之势。

    眼看马蹄就要落下,我心中一凝,当下顾不得许多。看手中没有称手的物件,便取簪为箭,直朝那马射去。

    一击毙命,马血四溅。马上的人猝不及防朝地下摔去,在即将触地前的一瞬一个飞旋堪堪稳住了身形。

    有惊无险。

    经此变故,我们的行程不得不打断。我心下无奈,却还是翻身下马,走向几人。

    这时地上那名男子放开了小女孩,抬起头来,向我道谢一辑。

    我看清了他的脸。

    只见那人一袭白衣胜雪,不浓不淡的眉眼下目光温润如玉,眼波流转间似有潺潺春水,随风而动。鼻翼下的薄唇也生的极为标志。方才因为大幅动作一缕青丝散落额前,衬的他更生几分凌乱的美感。。。。。

    我当下看的便是一愣,怎么会有这么美的人阿

    还还还。。。还处处长在了我的审美点上。

    “二丫,二丫!

    多谢姑娘,多谢公子”那名小女孩的母亲急急赶来,顿时令我回过神来。

    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当下撇过头去,不欲多看。又向马车上的人打了个手势

    在马车上扮作我的侍女青婴是祖父给我的暗卫,在我身旁两年有余。她当即会意,从马车上下来,迎上不远处同样向我们走来的那名纵马的男子

    “天子脚下,当街纵马,纵然无意伤人。此人身份也远不简单”我心下暗忖。

    直至眼角余光扫到我在军中见过的玉珮图案时,他的身份呼之欲出

    皇家玉珮,年十七,又能在京中活动的不是只有?

    当朝六皇子,萧玉彦

    几个瞬息间,我思绪百转

    皇后召我入京非是密事

    不知今日此事是偶然,或者刻意为之?

    “今日谢过小姐出手相帮,不知小姐芳名。今日失礼之处,改日定登门赔罪。”

    我心下好笑,这人道歉居然连看都不看这边一眼

    青婴似不经意间向我一瞥求助。我微微的摇摇头

    “无碍。”她生硬的从口中挤出两个字来

    六皇子等了半响,没等到下文。笑意霎时僵住

    随即青婴疑惑的歪头想了想,恍然大悟,又冷冰冰的补了几个字

    “不必”

    看着六皇子渐渐难看的脸色,我差点没笑出声来

    青婴心思单纯又一根筋,再多的心眼在她面前都能败下阵来

    快步走向前去,朝二人稍稍欠身,假意提醒道:“小姐,老爷还在府中等候。可莫要迟了”。

    话毕,抢在六皇子出声留人之前将人往马车上带去了。我料得是他自己隐瞒身份不欲爆露,如此倒也算不得我们失礼,左右也干脆装傻便是了。

    我又匆匆瞥了几人一眼,却不想又与那温润如玉的目光撞上了,那目光的主人见状也微微一愣,颔首微笑,我急忙率先收回了视线,牵着马匆匆向前赶去

    京城的景象在我幼时的记忆中已不甚明朗了,没想到竟如此繁华热闹

    我们在无人处偷偷换回了行装,我却再不肯回到憋闷的马车里去了。约莫又走了一两个时辰,记忆里的景象渐渐明晰起来。

    当日走时犹记暴雨滂沱,今日归来晴空万里。我仰起头,斜照的日光打在府门前错落的檐角上,落下错落斑驳的光来。

    京里的日光不似西北的毒辣,却也晃着人眼睛生疼,我如是想

    我眨了眨不适的眼眶 ,独自上前去敲了敲院门。一名小厮探出头来。

    我友善的笑了笑。拿出早已备好的证明身份的物件,递交与他。还未来得及开口,一道身影冲了过来。

    “小姐” 那道身影跑近来,细细打量了我一番。

    “是小姐,是小姐。老奴没看错,小姐回来了。” 我急忙伸手扶住要跪下朝我行礼的嬷嬷,笑道,

    “嬷嬷真是折煞我了,何必多礼。只是有劳嬷嬷去禀了父亲母亲。我这满身风尘,恐失了礼数,待我梳洗一番后再来谈话。”

    嬷嬷听得我此言,虽察觉有些怪异,可具体有说不上来。连忙向我应是。又转身唤来几个丫鬟带我去了住处,便向主院复命去了。

    说实话,虽然事出有因,可对这三年父母的不闻不问,我也是颇有怨气在身的。是以步入主院时,任凭两人如何拉着我说长道短,我的语气中都带着刻意的疏离。

    终于熬到的用晚膳的时间的,我如释重负向二人请退。母亲还想拉着我一同用饭的,我只好随便寻了个由头搪塞过去。我假装歉疚道:

    “方才回来前路上辛苦,已在街上用过吃食了,是阿宁的不是?”

    父亲打断我:”你这孩子,好端端的,只得和爹娘说一声便是了,这么客气作甚。”怕我不认路,又招了两个丫鬟婆子带我回去。只是这语气中终究是参杂了几分落寞的

    他听出我的疏离了。

    我回了院中,在丫鬟的侍奉下沐浴了一番。

    其实刚刚都是骗人的,从下午到现在,我滴水未进。平日在西北食量又大于寻常女子,这一闲下来,肚子便咕咕作响了。

    我眼珠一转,让青婴支开了院中守门的丫鬟,自己从包里拿了件便装随意套上打算出门去买些东西回来,二人一起吃。左右今日初来乍到,这里也没几个人认得我。可我还是小心避开人多的地方,寻了一处墙根,蓄力一跳便上去了。

    要往下跳时,却隐隐约约看到一抹鬼鬼祟祟的身影,在门前徘徊踱步,似乎在犹豫什么。我定睛看去,哎,这不是白日里遇到的那名白衣公子吗?

    我悄悄落于他身后,刚想伸出手拍他肩膀,忽又想起这不是在西北军营而是在京城,默默地收回了手,改为唤道:“公子?”

    那人影似是被我的突然出声下了一跳,转过身来。见是我,脸上顿时闪过一抹惊喜之色。只见他朝我一拱手,便道:“白日里承蒙姑娘相救,在下略备薄礼以相谢。可临至门前却不知如何遇着姑娘,上前向人询问又恐毁姑娘清誉。”

    语毕,想是怕我觉得唐突,他又急忙补充,“非是某刻意跟随贵人车驾,只是府上下人来报说是下午在此见过姑娘,在下便猜,姑娘是许府中人了。如有冒犯之处,还望姑娘恕罪”

    原来如此,我稍稍思量了一番,便扯谎道:“我家小姐初到京城,命我来街坊中四处打探打探。”

    “原来如此,”他思量了片刻,真诚地道“在下对京城倒是熟悉些,如姑娘不弃,不若让在下带姑娘四处转转如何"

    我微抬眼睑看他,倏地一笑

    “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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