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竖日清晨,几缕暖阳从雕花木窗的缝隙里钻进来,照的屋子里亮堂堂的。

    西棠院的内室中,靠着墙壁放置的紫檀木八宝纹的拔步床内,慕容珏感受到了明亮的光线,睁开了睡眼,从床榻上坐起来的时候,眉头蹙起,只觉得头疼的厉害。

    慕容珏伸出右手的拇指与食指,按揉着眉心。

    昨晚他一时苦闷,陪着顾遥喝了个痛快,却没设想苏蕴雪见到他烂醉如泥时,会是何反应。

    大抵是更会嫌弃他的吧。

    慕容珏在心中,暗暗有些后悔。

    就在这时,门“嘎吱”一声响,苏蕴雪带着丹蔻走进来,边向拔步床行来,边道:“侯爷醒了,先把醒酒汤喝了。”

    苏蕴雪话音刚落,丹蔻便捧着漆木托盘走到慕容珏面前。

    慕容珏伸出手,端起盛着醒酒汤的白瓷碗,一饮而尽。

    “我让人给侯爷告了假,今日便不必去京西大营了,净室也备好了热水,侯爷先沐浴更衣吧。”苏蕴雪看着慕容珏说道。

    慕容珏应了一声,掀开被子下了床榻,站起身走了出去。

    在去净室的路上,慕容珏抬袖闻了闻自己身上,酒臭味刺鼻,确实难闻。

    在慕容珏出去以后,苏蕴雪让丹蔻将床单和被子,都换了一套新的,又让白芍将窗子打开通风。

    一盏茶后,慕容珏沐浴更衣罢,回到正屋,看到桌子上给他留着早膳,而苏蕴雪倚在窗下的小榻上看书,想来是吃过了的。

    慕容珏将视线收回,坐在饭桌旁,三下五除二的就将早膳用完。

    随即,丹蔻便开始收拾桌子,慕容珏则起身走了出去。

    昨晚回府后的事情,他想不起来,也不知该如何开口问苏蕴雪,还是先去找韩枫,问个明白的好。

    书房内。

    慕容珏将韩枫叫进来,询问昨晚回府以后发生的事情。

    “昨晚将军你喝多了,要回书房睡,我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便扶着你回了西棠院,公主命人又是熬醒酒汤,又是打热水的,可后来也不知怎的,公主自己去书房睡了。”

    韩枫将自己知道的消息,都告诉给了慕容珏。

    慕容珏听完后,脸色有些复杂。

    莫不是他醉酒失态惹恼了公主,公主才生气,去书房睡的?

    若是如此,他该道歉才是。

    慕容珏打定主意,出了书房,又回到西棠院,将丹蔻等人打发出去。

    “公主,昨晚我若有失态之处,还望你见谅。”

    苏蕴雪闻言,羽睫微闪,昨晚的记忆浮现在脑海中,随后抬眼看着慕容珏说道:“你昨晚并没有什么不得体的举动,是你身上酒气熏人,我才去书房睡的。”

    昨晚慕容珏酒后吐真言,让苏蕴雪心里有几分愧疚感。

    她与慕容珏,本就是遵圣旨成的婚,又无感情基础,但慕容珏在努力想要了解她,与她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她也应该向前一步,往后将想法直白的表达出来,不再让慕容珏误会才好。

    苏蕴雪的这番心思,慕容珏当然是无从得知的,便相信了苏蕴雪的话。

    “我以后定不会再喝醉了。”慕容珏当即表态道。

    苏蕴雪笑着望向慕容珏,说道:“我自然相信你。”

    慕容珏瞧着笑靥如花的苏蕴雪,嘴角跟着上扬。

    他的小公主,笑起来是好看,如冬日暖阳。

    “公主,马车备好了。”青萝进门说道。

    “你要出门?”慕容珏开口询问道。

    苏蕴雪将右手握着的书卷合上,放在小榻上,站起身说道:“今日天气凉爽,我约了大姐姐去京郊的茗山游玩。”

    “那我送你去吧。”慕容珏开口道,反正他如今闲着也没事干。

    苏蕴雪本想说‘不用’,可话到嘴边又改了口,“大姐夫想来是要陪着大姐姐去的,侯爷可要同去?”

    “好”,慕容珏一口答应。

    苏蕴雪与慕容珏二人坐上马车,先去端淑公主府,与苏明雪夫妇汇合,而后两家马车,直奔城外的茗山而去。

    ——

    永昌伯爵府,书房内。

    顾遥迷迷糊糊的醒过来,闻到自己身上的酒臭味后,不禁颦了颦眉,而后径直去了净室,沐浴更衣。

    待顾遥整理好后,便去给永昌伯夫妇请安,昨晚他醉成那般,怕是会让父母亲心里担忧。

    顾遥刚走到门外,就听到了父母亲并不融洽的谈话。

    “当初我就不乐意,让遥儿与孟家定下婚约,可母亲字字句句,都是咱们,如何欠了孟家的恩情,现下可倒好,我儿不仅白等了孟如莹几年,还沦为了上京城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柄。”永昌伯夫人气愤道。

    如今上京城,人人知晓,孟家与他们永昌伯爵府退婚,不是因为什么属相犯冲,而是靠上了,恭王这棵大树。

    只可怜她儿痴情错付、只得醉酒麻痹自己。

    在屋子内来回踱步的永昌伯顾柯,听完妻子的抱怨,停了步子,转身喝道:“事已至此,你如今说这些,还有何用?”

    当恭王要娶孟如莹做侧妃的消息传出时,他的母亲太夫人,气急攻心,昏了过去。

    如今的情况,才刚刚好些,他心里也有怨气,可瞧着母亲悔不当初的模样,也说不出什么来。

    他们顾家也是世代为官,才有了伯爵这个世袭的爵位,一个区区的孟家,交恶也就罢了。

    只是如今的孟家,成了恭王的岳家,虽丢了面子,但得了里子。

    他们咬碎了牙,也只得往肚子里咽。

    现在,他们顾家处在风口浪尖上,顾遥的婚事,怕也要再耽搁下去了。

    永昌伯夫人听罢,眼眶逐渐湿润,用帕子去擦,眼角快要流出的泪。

    永昌伯顾柯瞧见这一幕,才觉得自己方才的语气有些过了,伸出手轻抚着夫人的后背,语气也温柔了些:“是为夫的不是,不该冲你发脾气,你心疼遥儿,我又何尝不是。那些风言风语,过段时间,自然也就没了,我担心的是,遥儿自此,会一蹶不振啊。”

    新鲜事常有,流言总有被盖过去的时候,难的是当局者自己走出来。

    永昌伯夫人听罢,抬眼问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顾遥推门而入,永昌伯也将手,从夫人背上拿起来,装作背手的模样。

    “遥儿,你身上可有不舒服,娘让人请大夫过来,给你瞧瞧?”永昌伯夫人关切的问道。

    顾遥出声道:“母亲不用担心,儿子身子无碍。”

    “那就好。”永昌伯夫人挤出笑脸说道。

    顾遥朗声道:“父亲母亲不必忧虑,儿昨夜大醉一场,已然想通了,旁人如何想儿,如何看待顾家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自己不能乱了阵脚,从前的顾家如何,往后的顾家依旧如何。”

    永昌伯听罢,眸子里满是意外,随着脸上的表情,转变为欣慰。

    “遥儿,你能这般想,我和你母亲便放心了。”永昌伯拍着顾遥的肩头说道。

    顾遥出声道:“时候不早了,儿子该去鸿胪寺了。”

    “你去。”永昌伯说罢,将手从顾遥肩上拿起来。

    顾遥朝着坐在玫瑰圈椅上的永昌伯夫人,点了点头,随即大步走了出去。

    待顾遥走远了,永昌伯夫人起身,走到丈夫永昌伯身边问道:“老爷,遥儿这是真的放下了,还是哄咱们开心啊?”

    永昌伯笑着说道:“依我看,遥儿心中还是有些许伤情,不过他现在,确实通透了不少。”

    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永昌伯夫人听罢自己丈夫的话,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下来。

    ——

    苏蕴雪与苏明雪两家的马车,已然到了茗山脚下,随着马夫“吁”的一声,两辆马车稳稳停下。

    姚庭安率先下车,而后伸出手扶着苏明雪下车。

    一旁的慕容珏发觉,今日姚庭安与苏明雪穿的都是蓝色衣衫,看着就是一对璧人,又瞧了瞧自己和苏蕴雪,一个穿青色,一个着玄袍。

    “我就知道,大姐夫定然是要陪着大姐姐来的。”苏蕴雪上前一步,笑着说道。

    她昨日让紫鸢去端淑公主府送信的时候,可只约了苏明雪。

    苏明雪看向姚庭安说道:“是你大姐夫怕我偷懒,只在山脚转转,特意跟过来监督我的。”

    苏明雪这话,听着像是抱怨,可眼中皆是甜蜜。

    她心里明白,姚庭安是想让她多走走,锻炼身体,这样小产后亏损的身体,也可以得到恢复和康健。

    慕容珏听罢苏明雪的话,便明白苏蕴雪邀请他,一同爬山的原因了——怕落单。

    几人闲聊几句,便开始上山。

    他们四人,轻装简行,并没有带多余的下人,只留了两个马夫,在山脚等候。

    茗山风景秀丽,深秋时节更是凉爽,茂盛的树木,皆披上一层深黄色的外衣,一阵微风吹过,树枝随风而动,沙沙作响还伴着鸟鸣。

    苏明雪夫妇在前,苏明雪夫妇紧跟在后。

    “夫君,那有一只野兔。”

    姚庭安顺着苏明雪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是一只野兔。

    那是一只机敏的灰兔,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便急忙逃窜。

    姚庭安笑着:“早知有野兔,就该带着弓箭,也好猎一只回去,给皓煊。”

    “大姐夫若是想要,我可以帮忙。”慕容珏出声道。

    “我们今日是爬山,又不是打猎,你们二位高抬贵手,放那兔子一马吧。”苏蕴雪开口说道。

    以慕容珏的本事,捉一只野兔不是难事,只是兔子那般可爱,还是让它好好活着的好。

    苏蕴雪说罢。

    苏明雪跟着说道:“三妹最喜兔子了,你们两个,还是放弃这个念头吧。”

    喜欢兔子?

    慕容珏暗暗记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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