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晏。”
“或许，你愿意做我的老师吗？”
“我可以给你支付报酬。”
“反正我老爸也想给我请家教，每天只占用你一个小时的时间，就给我讲讲我不会的题就行。”
“……可以嘛qaq”
温蓝鼓起勇气说出自己的想法，越说越没有底气，到最后只剩下一双充满期盼的、睁得圆圆的眼睛眼巴巴地看着闻晏。
像一只等待主人撸毛的乖巧小猫。
“好。”
闻晏不习惯和人对视太久，也不习惯别人对自己有所期待，他不自在的挪开眼。
本来不想答应的，话到嘴边，却变成一句简简单单的好。
“啊啊啊啊！闻晏，你真好！我好喜欢你！”
温蓝高兴的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弯成月牙状的眼睛里闪动着亮晶晶的笑意和流动的光彩。
闻晏直接被她一个熊抱给抱住了。
直到温蓝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放开闻晏，他脸上呆滞的神色仍是没有散去。
这个拥抱表达的只是单纯的喜悦，然而闻晏还是久久不能回神。
“啊，不对，现在应该叫你闻老师了！”
“闻老师要喝水嘛，我去给你接。”
温蓝狗腿的问道。
“嗯。”
-
最后谈了下报酬，闻晏只要求晚上在温蓝家吃顿饭，并不收取额外的费用，温蓝有些过意不去，特意给老爸打了电话嘱咐他多做点好吃的。
因为要辅导课业的缘故，一中晚自习本来就不上正课，温蓝和闻晏两人索性就不上晚自习了。
下午上完课，温爸就开车在校门口等着了。
苏依依听到这个消息，如闻噩耗。
温蓝安慰她，没事的，依依，虽然不能每天晚上一起回家了，但是我们周末还是可以约着一起出来玩哒。
呵，女人，希望你是真的在认真学习。
温蓝哭笑不得。
“乖蓝蓝，这就是你那个年级第一的同桌闻晏吧。哎哟，太厉害了。谢谢你来给蓝蓝辅导功课。说起蓝蓝啊，她自己要是不学，我还真拿她没什么办法。哈哈哈。不过她还是懂事了，知道高中三年还是比较重要的……”
温爸絮絮叨叨还没说完，就被温蓝无情打断了。
“老爸！”
老揭她老底做什么，她还是要点脸的。
温爸哈哈笑起来。
校门口有很多卖小吃的地摊，温蓝闻到熟悉的烤红薯的香味儿，一溜烟就跑过去买了两个。
“给~趁热吃，好吃到掉牙喔。”
温蓝分了一个给坐在车上一直没说话的闻晏，而后剥开烤红薯的皮，迫不及待地咬了下去。
“斯哈斯哈，好烫好烫。”
她一边用嘴哈气，一边偷偷瞥了下旁边安静的闻晏。
他可不像她这么冒失，等凉的差不多了，才放到嘴边，慢条斯理地开始吃起来。
好吃的在嘴边还这么能等。
温蓝看的摇了摇头。
她可做不到。
车窗外的路灯一盏一盏陆续亮了起来，霓虹灯变换跳动的光影透过浓郁的夜色，映在在少年细长上挑的眼里，如同他那不可言说的隐秘心事。
无声，却又叫人难以忽视。
温蓝家离学校大概半个多小时的车程，这会遇上晚高峰，多堵了一会，回到家时天已经黑透了。
“你就是小闻吧，快进来，外面可冷。蓝蓝，你跟我一起去端菜。冬天了，饭菜凉的快。你老爸把菜炒好，我就给放保温箱里了，应该还是热的。”
温妈自然的拍了拍闻晏的肩膀，就拉着温蓝往厨房走，留下温爸和闻晏在客厅里交谈。
闻晏下意识地想避开别人的触碰，瞧见温蓝刚刚回过头来鼓励他的笑容，到底还是忍住了。
餐桌上的食物很丰盛，酸菜鱼，番茄炒蛋，红萝卜烧牛肉，土豆丝，南瓜汤，都是温蓝平日里爱吃的。
“哇，好香哦！老爸，闻晏，快过来开饭了！”
吃完饭，就是愉快的“作业”时间。
温蓝把闻晏带进自己的房间。
打开灯，暖暖的黄光布满整个空间。这是温蓝的卧室兼书房。房间呈粉色调，充满了浓浓的少女心。粉色的墙纸上张贴着当年流行的女团画报。粉蓝色的被子没有叠，松松散散的一坨，看上去十分随意。仔细一闻，还能闻到空气里散发出来的淡淡少女馨香。
闻晏努力控制心神，但这味道还是有意无意地往鼻子里钻。
这不是他能控制的。
试了几次，他决定放弃。
温蓝从书包里拿出作业，开始冥思苦想起来。
半小时过去了，她还在冥思苦想。
闻晏早就停笔了。
“不会做么？”
他偏头问她，嗓音低沉温润，神情在温暖的黄光下显得异常柔和。
窗外又开始下雪了。
风呼呼吹刮着，是雨夹雪的恶劣天气，气温只有零下几度，房间里开着暖气，室内室外仿佛两个世界。
“不会。”温蓝老实交代。
“像这样……”
闻晏在稿纸上写上详细的步骤。
他的手指骨节分明。
白皙的手背上是明显的泛着青的血管。
随着手的动作，骨节也跟着一起一伏。
该死，怎么会有人连手都这么好看。
温蓝已经强忍着不去注意闻晏的脸了，没想到还是被他的手给弄得分了神。
完美的人，连全身上下每个细节都完美到了极致。
“温蓝。”
“嗯嗯？”
“在想什么？”
“在想你怎么那么好看。”
话一出口，温蓝恨不得给自己来两巴掌。
“……认真一点。”
“哦，好。”
到了晚上八点多的时候，第一天的辅导便宣告结束。
温蓝让温爸开车送闻晏回去，闻晏坚持拒绝了。温爸看出来这个少年倔强的性子，也就不再强求，叮嘱他路上一定注意安全。
温蓝从楼上往窗外看去，闻晏正把放在温爸车子后备箱里的自行车拿下来，准备骑车回家，温蓝一下子想到什么，打开窗子大声喊道，“闻晏，等等！”
说完，她屁颠屁颠拿了自己的棉手套跑下楼，把它递给闻晏，“这么冷的天，骑车还是得戴手套，不然，这么好看的手生了冻疮可就不好看了。”
她才不是怕他冷，她就是单纯怕可惜了这双好看的手 。
“谢谢。”
闻晏接过手套，把灰粉色手套戴在了自己手上，有点小，却很暖和。上面还粘着个可爱的小兔子。
这是温蓝头一次从闻晏嘴里听到这个词语，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确认之后，又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嘿嘿，跟我客气什么，闻老师，路上湿滑，骑慢点哦！”
温蓝一直在屋檐下站着，直到闻晏骑车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她才转身上楼。
就这一会子的功夫，温蓝的手已经冻僵了。
真是难以想象闻晏是怎么把车骑回家的。
-
家里空洞，安静。
锅是冷的。
里面没有任何食物。
不过闻晏难得的没有感觉饥饿。
黎青若是在家，还是会稍微给他弄点吃的。不过她已经好多个晚上没有回来了。
闻晏环顾四周，就算开了灯，也因为年久失修的缘故，光线暗淡。老旧的窗玻璃关不拢，风从各个缝隙里透进来，室内的温度没有比室外高多少。冷浸浸的，散发着湿冷的霉味。整个屋子狭小，阴暗，堆满了废弃的杂物。上面积了厚厚一层灰，无人清扫。
他终于又回到了那个真正属于自己的世界。
其实有那么一刻，他是嫉妒温蓝的。
这是他内心深处某种隐秘而阴暗的心思。
她有那么好的家人。
那么温馨的家。
而他，什么也没有。
有的只有他自己。
然而下一刻，从手指处传来的温热驱散了他心底的阴霾。
小小的手套，虽不贵重，却是实实在在能抵御寒冷。
至少在这一刻。
他不是无人关心的。
他想。
雪愈下愈大。
闻晏将手套放在自己枕边，阖上眼，缓缓沉入了梦乡。
-
这天晚上，温蓝做了个梦。
准确的说，是春/梦。
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做这种梦。
梦里的细节很羞耻。
更羞耻的是，她春/梦的对象竟然是闻晏。
他们接吻了。
这个吻很持久，是弥漫着草木香的吻。梦里的闻晏根本就不像平日里那么矜持，吻得力气之大，恨不得吞咽了她。
比接吻更深入的，便没有了。
毕竟她也没有体验过这种事情，做梦也是需要素材的好嘛。
该死，她也没体验过接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