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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月·赏月

    小庭花

    第圩八章长安月·赏月

    戚思瑜抿了抿唇,略带歉意道:“我妹妹思珞,她向来嚣张跋扈惯了,若是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她又惹出什么祸事来,冒犯了绾月妹妹,我在这里先代她赔罪,还请二位多多担待!”

    “多多担待?此事你怕是拜托错了人了吧?”

    萧瑯冷笑道:“上回的事情还没找她算账,她就自己先躲进宫里了,我倒是要看看她要等到何时才肯露面,总不会这辈子都躲在宫里不出来了。”

    提起上次戚思珞下药陷害绾月之事,姜正熙的脸色也变得很不好看。

    戚思瑜汗颜,腰弯得更低了。

    戚家与姜家之前关系还算融洽,若是因为自己使两家交恶,她心里又会十分过意不去。上回事情出了之后,姜正熙寻了借口带人去砸了戚家的门,就已经惹得朝中非议了。绾月觉得冤有头债有主,戚思珞和自己那破烂事也不能怨戚思瑜。

    绾月眼见气氛越来越尴尬,便伸手晃了晃萧瑯的袖子,意思是请他得饶人处且饶人。

    萧瑯低头看了被绾月捏着的衣袖一眼,果真乖乖闭上了嘴。

    绾月不好意思笑笑,温声道:“我与戚大小姐之间的事情,我想需要我们自己解决,还请兄长和父亲都不要担心了,要是伤了和气便不好了。”

    适逢花奴烧好了饭来请人,绾月便以此为理由打断了这个令众人都有所不适的话题,几人移步用饭唠家常去了。

    今日非是休沐,姜正熙和戚思瑜一个明天要上朝,一个明天要出城,天上了黑影便得下山。

    临走之前姜正熙又是依依不舍又是千叮咛万嘱咐,变着花样提醒绾月如果她不想嫁,姜家就算是抗旨也不会让她嫁给萧瑯的。尤其嘱托绾月要一直记得自己身后有整个姜家做靠山,在山上这段日子不必忍气吞声受萧瑯的使唤。

    比如喂他吃饭什么的。

    绾月当姜正熙还在误会早上自己在萧瑯房中那件事,再三阐明自己只是感恩,真没有做出什么逾矩之事。姜正熙这才打消了疑虑放心下山。

    是夜,星河如带,明月如轮,一山桃色沐清辉。

    绾月和萧瑯爬到房顶看星星。绾月平躺着,明澄清澈的眼里是一轮圆圆的明月,耳边是萧瑯低低的笑声。他从刚坐下来就开始笑,一直笑到现在。

    良久,绾月终究拗不过好奇心,偏过头去看萧瑯。

    他曲着一只腿,十分随意地坐在绾月身旁,仰头看着夜空。皎洁的月光将他的下颌轮廓勾勒地更加清晰,咯咯笑的时候,骨感的喉结上下颤动着。

    绾月坐起来,问:“你笑什么?”

    “你说今夜会不会有蛇爬到房顶上来?” 萧瑯垂眸看着绾月,眼睛沾了星河银辉,十分清亮。

    绾月微微一笑:“怎么,难道你还想被咬?”

    萧瑯扬了扬剑眉,反问:“若是我被咬了,你还会喂我喝粥吗?”

    绾月阴恻恻地说:“要是你再被咬了,我就在山上挖个坑把你埋了。”

    “好狠心啊!”

    萧瑯叹了一口气,言语间却满带笑意。

    “……”

    “为什么?”绾月问,“明明怕蛇,那时候为何还要扑上来?”

    “因为比起怕蛇,我更怕你被蛇咬,舍不得。”

    许是因为月光柔软如纱,萧瑯今日看上去十分温柔,竟有了几分温润如玉的气质。

    “打趣我很好玩吗?”

    绾月眯了眯眼,警告道:“你若是如此爱开玩笑,趁早别跟我说话,你看你的星星,我看我的月亮。”

    情话张口就来,真不愧是小时候就跟戚大少爷进出歌舞馆见识过舞姬绰约风姿的人。

    “比起看星星,我更喜欢……赏月。”萧瑯笑看了绾月一眼。

    绾月瞪了他一眼,吸了一口气,嗔道:“你还说!”

    萧瑯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女儿家的脸皮都和你一样这么薄的吗?”

    绾月双眼一翻,索性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星星也不看了,月亮也不看了。清风拂动她的头发,萧瑯伸出手,那如绸缎般光滑的发丝轻轻划过他的手心,撩起一阵酥痒。

    萧瑯收回手,清了清嗓子说:“今日是你生辰。”

    “嗯。”不然呢?绾月觉得萧瑯现在说这个有些莫名其妙。

    她正胡思乱想着又听萧瑯自顾自道:“我知道。当时,我帮姜亭系祈愿带的时候,我看到了。”

    绾月反映过来萧瑯是在解释白天戚思瑜挪揄他不知今日是她生辰的话,微微一怔。当时不过是戚思瑜随口打趣的一句话,他竟惦记到现在。

    萧瑯从身上掏出一个锦盒,递给绾月,笑说:“给你的,只能给你一个人看的,生、辰、贺、礼。”

    那锦盒上缀着宝石,在月光下闪闪发光,绾月觉得这小东西有些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来自己在哪见过。

    萧瑯笑问:“不打开看看吗?上次在驿站门口,你好像很好奇。”

    绾月总算想起来为何觉得这东西眼熟了。下山买菜那日在驿站门口,萧瑯故意不想让她看见的东西可不就是这个吗?当时她还因萧瑯明明已经和自己有了婚约,还和别的女人私相授受心里不快。

    原来,这锦盒竟是萧瑯要送给她的生辰贺礼。

    绾月收回了欲打开锦盒的手,口是心非地鼓着腮道:“才没有好奇,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萧瑯见她停下了动作,好生哄道:“好好好,那是我好奇,好奇你喜不喜欢里面的东西,求着你打开盒子行不行?”

    绾月也好奇萧瑯这样的人能送出什么礼物来,慢吞吞将锦盒打开。

    盒子里,红绳串起的金铃在月光下熠熠生辉。那铃铛不过黄豆大小,却精雕细刻成花苞模样,顶端镂空,中腹部锦绣花纹清晰可见,甚是精巧可爱。红线的衬托,让金铃显得更为光彩夺目。

    绾月将它从锦盒中取出,带起一阵清脆的叮铃。她拿起铃铛比了比自己的手腕,觉得这红线实在长了些,又放了回去。

    “咳咳……那个不是系在手腕上的。”

    萧瑯出声提点,声音含着笑。

    绾月略带疑惑得看了萧瑯一眼。难道这不是一条手链吗?

    萧瑯脸一红,道:“是系在脚腕上的。”

    绾月目测一下那红线的长度,系在手腕上确实十分宽松,系在脚上确实刚刚好。可萧瑯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尺寸?

    绾月嘟囔着问出口,萧瑯脸上一热战术性咳嗽了一声,转移话题问:“喜欢吗?”眸中期待和紧张掺半。

    “嗯。”

    萧瑯挑挑眉,故意靠得更近了些,轻声笑,“‘嗯’是什么意思?你到底喜不喜欢啊?”

    “喜、喜欢。”

    绾月抿着嘴点点头,萧瑯看在眼里,甜在心里。

    “要戴戴试试看吗?”萧瑯伸手,示意绾月将铃铛交给自己,他来替她系好。

    绾月“啪”地一声合上了锦盒,背到身后,磕磕绊绊道:“不、不必了,多谢侯爷的礼物!”

    萧瑯沉默了一瞬,静静看着绾月,低沉着嗓子道:“绾绾,你叫戚思瑜戚大哥,却叫我侯爷,岂非有意疏远。”

    绾月迟疑了一下,“那叫你萧……二哥?二哥哥?或者萧哥哥?”

    萧瑯伸出一根手指在绾月面前晃了晃,“这几个我都不要。”

    绾月挑了挑眉,“那你想让我叫你什么?”

    这人怎么还蹬鼻子上脸了?

    萧瑯认真思量道:“你觉得,叫如圭哥哥怎么样?”

    如圭哥哥,我可以嫁给你吗?

    那日他背她从戚府回府,她用醉后的小奶音喃喃唤他。他被惹得面红耳赤,她却醉得不省人事,醒来还忘得干干净净。想到此处,他微微勾起的嘴角不由得又抹平,轻轻叹了口气。

    如圭哥哥。

    在萧瑯不知情的时候,在不知情萧瑯便是当初将她从鬼门关救下的时候,绾月早在心中唤过无数次这个名字。他曾是她安寝的良药,历世的盾牌,极暗中的一束强光,是她放在心中供奉起来的神像 。

    早先她盼着能与他重逢,如今她的神降临人世了,她又觉得不如不相识。他是神像的时候,她可以无甚负担的占有、思念,想象他会一直守护自己。可当他是订婚对象的时候,她想要什么便得先付出什么,且付出之后也不见得就有同样的收获,他还是可以漠视她、冷淡她、抛弃她。

    绾月感激萧瑯救下了自己的性命,却也有些幽怨萧瑯打破了自己的幻想。毕竟真心换真心这件事上,阿娘已经输过一次了。

    叫是不叫?

    叫,颇难为情;不叫,倒是显得自己很在意似的。

    绾月意踌躇,轻咬着嘴唇。

    萧瑯见状激她:“怎么,不行么?我听你叫戚大哥不是叫的挺顺口的吗?”

    “不过是个称呼,有什么不行的,叫便叫!”

    绾月低下头小声又迅速地叫了一声。

    “如圭……哥哥。

    反正无论怎么选都会有烦恼,那便顺其自然吧……

    “嗯?你说什么?风太大我没听清。”

    某人双眼弯弯,显然心情不错。

    绾月:“……”

    “再叫一次。”

    “不。”

    “不过是个称呼,有什么不行的。”话中带笑。

    “不!”

    绾月抱着膝,对着月亮嘟囔:“明明是我的生辰,反倒是我来满足你的要求了。”

    萧瑯笑说:“那你有什么想实现的愿望吗?”

    绾月扭头去看他,反问:“什么愿望都可以吗?”

    萧瑯点了点头。

    绾月狡黠一笑道:“那我想明日就看见皇上要的那副画完工!”

    萧瑯脸色暗了暗,轻“啧”了一声。那心愿恐怕得今夜他娘托梦,将一身画技传授给他。

    但显然这是痴人说梦,小丫头这是故意想刁难他。

    绾月看他一脸为难且略带尴尬的表情,咯咯笑起来,笑得睫羽一颤一颤。萧瑯看她笑,也舒眉露出一个笑脸。

    他伸手刮了刮绾月的鼻子,侃道:“绾绾学坏了,你分明知道我的画技实在比不得你的。”

    “不行吗?”

    绾月眨着水灵的大眼睛,一脸无辜地笑:“从前都是你逗我,终于有一次是我逗你了。”

    萧瑯俯首,目光逼视着她:“你很得意?”

    绾月坦诚地点点头。

    “好啦,我不逗你了,我确实有个心愿,”绾月看着萧瑯诚恳道,“如果有可能的话,你能不能教我一些能防身的武艺?”

    她很早便想着若是自己能学点防身的本领。以后再遇见人贩子或是山下恃强凌弱的菜奴可以有力自保,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之时,也不用只会搬出姜正熙的名号来。眼下要在拂岳山住上一个月,又有萧瑯这个能教她的人在,正是个好时机。

    萧瑯闻言上下打量了一番绾月。

    她人生得纤细,细胳膊细腿的看着一掰就折,全身上下唯一有点肉的地方好像就只有带点婴儿肥的小脸,横看竖看都不是练武的料。

    绾月见他摇头当他是不情愿,瘪嘴道:“你要是不愿意那便算了,别一脸瞧不上人的样子!也不是非要你教我的,你不愿意,等回姜府后,我再拜托爹爹找人教我便是。”

    萧瑯心道我早就瞧上你了,笑说:“谁说我不愿意教你了,我只是担忧你能不能受得住练武的苦。”

    “你愿意教我?”

    “乐意之至。”

    萧瑯点点头,他多少能猜到绾月如此要求,和当初被人绑架拐卖有关。

    绾月笑看着:“如圭哥哥,其实你能教我是最好的。因为你能打得过人贩子,将我从他们手中救出来。我一点也不娇惯,不怕吃苦的,我怕的是下次再遇上那种人,还是没本事活着。”

    萧瑯一双深邃的眼睛凝视着绾月,“我从小学的就是怎么杀人的本事,你不害怕吗?就算这样也还要学吗?”

    绾月毫不回避他的目光,坦诚道:“如果杀的人贩子那种人,就不害怕。”

    萧瑯眼睛弯弯,伸手摸了摸绾月的头,赞扬道:“有几分胆量,你这个小徒弟我收下了。”

    “谁要拜你做师傅了!”

    “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我教你学防身的本事,你自然该叫我一声师父了。”

    “我……好吧,这一个月就姑且算是吧。”

    萧瑯哂笑一声,挑眉道:“一个月就能学成?你当学拳脚功夫是学吃饭呢?一个月别说是杀人,连刀你都磨不快!”

    绾月脸上有点红,咬唇说:“那你说需要多久!”

    萧瑯微微一笑,“半年。”

    “这么久啊……”

    “怎么,不想学了?”萧瑯轻蔑地笑了声。

    “学!”绾月才不想被人看轻了去。

    “那作为拜师礼,在山上这段时间,我要吃你做的饭。”

    “好!”

    她忍了。

    绾月伸出手,勾起小指,示意萧瑯也这样做。萧瑯微微怔了一下,伸手勾住她的小指。月光下,一大一小两个手指抵在一起轻触后分开。约定被萧瑯绵绵的目光变了质,空气里说不出的暧昧。

    此般良辰美景,才子佳人立下得却是教杀人放火的约。

    绾月抽回手,笑道:“盖章啦,你可不许反悔哦。”

    萧瑯笑意盈盈地看着绾月,“我有什么好反悔的,累的人又不是我。”

    “……”

    正说着,忽闻空中“嗤”的一声响,绾月抬头,只见一枚火星奔月而去,在高空炸开,火花四射,光彩夺目,缓缓散开,隐隐约约能看见是一弯新月。

    萧瑯靠近绾月在她耳边温柔地道:“喜欢吗?”

    绾月点点头,眼眸中若有星子闪烁,转头问道:“这是你准备的?”

    两人猝不及防脸贴着脸,四目交接,鼻息可闻。

    萧瑯未曾想她会忽然转身,一时间没有思想准备。绾月的脸近在咫尺,他的心脏跟着天上此起彼伏的烟花一起,剧烈地“砰砰”乱跳起来,炸成了烟花。

    他滚动了一下喉结,忙伸手掰正绾月的头,故作镇定道:“喜欢吗?只给你一个人看,要不要许个愿?”

    烟花在宛唐算是个稀罕物,绾月从前只有在上元节之时才能有幸看一回十里八乡的富户们放。这种转瞬即逝的美丽,最能俘获小姑娘的芳心。也不知是谁第一个传的,对着烟花许愿愿望就一定会实现,绾月从前每到上元之夜便常伙同东邻女伴一起追着烟花许愿。

    但今年的上元夜不提也罢,若不是萧瑯及时赶到,她可能就是对着阎王爷许愿了。

    “砰砰砰”,绚丽的烟花在天穹炸开,绾月闭眼,虔诚地许了个愿,连同上元日缺失的那一份。

    烟花落幕,萧瑯起身,弯腰向绾月伸出手。“下去吧,该回屋了,夜深风凉。”

    绾月将手搭在他的手上,借力站起来。她举了举手中的锦盒,微笑道:“如圭哥哥,谢谢你,我很开心。”

    萧瑯脸上浮起一抹微笑,“我也……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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