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娜在寨子里跟着知青们学习了一段时间，又跟着顾楠清、顾楠冰学着记流水账什么的，到现在简单的记帐是会的了，复杂的还需要学习。

    第二天，顾楠清就把黑石娜和顾楠冰叫到面前吩咐她们一定要好好学习。

    顾楠冰嘀咕道：“人家现在已经很好学习哒。科科都考及格哒。刚和同学熟悉点，又要搬去昌市，这可不能赖我哒。”

    顾楠清现在一听见顾楠冰的“哒哒哒”，心里就突突跳，尽管小时候听起来挺可爱的。

    再看看顾楠冰要靠过来的样子，她赶紧严肃说道：“道理我就不多说，到昌市我就找学校，你继续读书。不仅仅你要去，黑石娜也要去。”

    “我也去吗？”黑石娜又惊又喜。

    “去哒，去……啦。”顾楠冰拉着黑石娜，刚说了一个去哒，然后就看见顾楠清皱了眉头，赶紧换成去啦。

    “以后姐姐肯定很忙的，昌市那么大，肯定比现在做的糖还要多才够用，那时候你不帮我，谁帮我啊。”

    黑石娜看见他们学习，早就心痒痒的，小声道：“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以后还可以帮我做很多事呢。”顾楠清说道。

    黑石娜自从顾楠清说要去昌市开始，一直有着几分忐忑不安。寨子的人都道他们家好运气才遇见了顾楠清。但是没人还记得顾楠清之前的辛苦和劳作，也没人记得当初他们是怎么帮顾楠清的。她年龄也大了，寨子里同龄的人都说了亲或者成了亲，只有她还没有。她现在都不敢回寨子里去，一回去不是被催着婚的，就是各种挖苦的。说什么的都有，但是大家比较统一口径的便是，黑石家跟着去了城里，眼光高了，寨子里的小伙子是瞧不上了。

    黑石婶子和黑石叔就憋着一口气，不合适就不谈。

    黑石娜也知道阿爹阿妈的心思。自己也有几分赌气的心思在里面，不找到合适的也不愿意。但是他们一没户口在城里，来来回回认识的都是买糖的人，和顾楠清的同学；二来只不过是靠着顾楠清吃饭的人。现在这样上下不成的，她自己其实也有几分担忧。

    这会一听顾楠清说的学习，倒是挺同意的。

    顾楠清想的是，既然顾楠冰不喜欢读书，以后就做糖来卖也不错的。以后就黑石婶子和黑石叔一家人帮她，总要有一个能读能写会做账的人才可以啊。经过这次修房子的事，她觉得让阿冰和黑石娜都学习是非常有必要的。阿冰不爱学习就算了，但是黑石娜以前在寨子里的时候，学习上都还是比较可以的。

    于是，学习这件事就这么愉快地定了下来。

    顾楠冰和黑石娜完全没想到，顾楠清后来给她们找来的老师是谁。当然这是后话了。

    现在顾楠清最重要的是参加考试。

    不见顾楠玉和张勇都不怎么来上门了，现在到十二月十五号只有一个月半的时间复习。

    期间尹子洋和陈俊良又来了一次，问是不是再印点资料，因为来找他们的人实在太多了。顾楠清摇摇头说道：“我们赚了第一波钱就够了。现在的事就是认真复习，好好考试。”说着，把两人推出了门。

    随着日子的接近，顾楠清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不安起来。她觉得自己经历多如此多的生生死死和大风大浪，不应该是一个惧怕一场考试的人。

    但是，那种不安的情绪总是爬上她的心头，扰乱心智，让她好几天都睡得不够踏实。

    想了想，是不是因为好久没有李中华的消息，也没有听见陈老的声音，想想，她便去找了陈芸岚。

    陈知青这时候也在看顾楠清的复习资料。

    她看见顾楠清一个人过来，脸色不是特别好的样子，赶紧递给她一杯热水，关切地把手背在她额头上贴了贴，很正常。

    瞬间，她又想到是要考试了，这人紧张了。但是如果紧张了，就不是顾楠清了。所以，应该也不是为了考试的事。

    难道是她发现了？

    不可能啊。都没人告诉她。

    想着，她挽住顾楠清的胳膊，说道：“还有十天就考试了，你紧张不？我有时候都紧张到睡不着。半夜起来看书。”

    顾楠清摇摇头。

    不是为了考试啊？

    也是，顾楠清有天才之名，想着大街小巷大多复习资料都出自她那一本。

    那究竟是为什么呢？

    顾楠清摇摇头说道：“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不是很踏实。”

    “哦。”陈芸岚笑道：“肯定是李中华没来电话，你着急了。”

    顾楠清抿嘴一笑，想说是，但是心里告诉她不是。

    喝上一口热水，一股热气顺着嗓子舒服到了肚子里，顾楠清才算回过头来。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这几天总是心神不宁，按理来说我不应该怕考试啊。”顾楠清小声说道。

    “你那就是考试前期综合征，紧张的。”陈芸岚笑道。

    顾楠清摇摇头。她早在编写资料的时候，就复习过一次，后面只不过是再次温故而知新罢了。

    顾楠清忽然左右看了看：“我好久没看见阿姨了。我也好久没见你爷爷了。他们都还好吧？”

    陈芸岚捏紧了手，缓缓说道：“我妈说好久没见我爸，就去京市了。顺便接我爷爷回来。所以这次回来要等到明年去了。”

    “那么久吗？”顾楠清奇怪地问道。

    “嗯。爷爷摔了一跤，现在在医院里，正好我妈过去就能照顾。”陈芸岚说道。

    “怎么会摔一跤啊？严重不？老人家摔跤可不太好了。”顾楠清紧张地问道，她好像明白过来自己紧张的是什么了？当有了陈老的消息的时候，她的心已经安稳了一半。估计另外一半是在李中华那边。

    “别急。爷爷年纪大了，不小心摔了。我妈都去照顾了，很快就好。”陈芸岚故作镇静的样子，却是低了头看着水杯，也不愿意看顾楠清。

    顾楠清“哦”了一声，又喝了一口水，假装没看见陈芸岚的异样。

    好会，她说道：“那不如我们给中华哥哥打个电话吧。”

    “我就说嘛，你肯定是想他了。”陈芸岚故作镇静，调侃她。

    顾楠清嗯了一声，拉着陈芸岚去电话边：“正好，我也挺想陈爷爷的，帮我也打个电话吧。”

    陈芸岚的手在水杯边绕来绕去，听见这话，一下停了下来，瞬间又恢复正常，似笑非笑看着顾楠清：“爷爷摔跤住院，现在没法接电话呢。”

    “那么严重啊。让阿姨都过去照顾他了。”顾楠清放下杯子，正色道：“我这几天都梦见外公了。他是我外公。”

    陈芸岚吓得一抖，杯子的水都洒了出来。瞬间她又回过神来，这些事顾楠清肯定是知道的啊。只有自己是妈妈告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