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暖枝到公司的时候，看起来一切正常，但在电梯里碰上了李妃妃。
空荡的电梯里，只有宋暖枝和李妃妃两人，宋暖枝能清楚地听见李妃妃从鼻子里发出的冷哼声。
李妃妃是公司主捧的女星之一，目前在娱乐圈大概处于二线位置，从前与宋暖枝是竞争对手，后来接了一部爆款网剧的女三，开始在娱乐圈有了点名声，后来虽没有再往前进一步，但也能接到一些S+大制作的女二。
宋暖枝装作没听见，鼻梁上挂了副大大的墨镜。
“宋暖枝，听说你被眉间月剧组踢出去了？”
果不其然，李妃妃忍不住开口道，声音中不免带着嘲讽和得意。
宋暖枝还是不说话。
李妃妃咬牙又道：“我可提醒你一句，今天谢家小公子来了，我看就是来找你算账的。”
“嗯？”宋暖枝陡然靠近李妃妃，取下墨镜，琥珀色的瞳孔澄澈剔透。
李妃妃呼吸一滞：“你……干嘛？”
宋暖枝轻笑一声，视线缓缓下降：“啧啧啧，这么关心我，是不是喜欢我？正好我早就对你……”
李妃妃双手飞速交叉在胸前：“你……你，我告诉你，你做梦！”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李妃妃落荒而逃。
迈着轻松的步伐，宋暖枝也随即下了电梯，往肖声办公室走去。
虽然李妃妃这人轻浮又愚蠢，但宋暖枝并不讨厌她，因为偶尔逗一逗，也还挺好玩的。
到肖声办公室的时候，齐晓枫正好在门口候着，一见到宋暖枝，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立刻抓住了宋暖枝的手臂。
齐晓枫紧张的嘴唇颤抖：“姐，我在外面等你，如果他们动手，你就大声叫我，我立刻冲进去。”
宋暖枝也是一脸严肃，重重拍了拍齐晓枫的肩膀：“好，今天我的性命就交到你手上了。”
这话一出，齐晓枫紧张得都快哭出来了，而宋暖枝转身推开了肖声办公室的大门。
巨大的落地窗前，肖声一脸紧张地坐在沙发上，而一旁的谢振生却裹得跟个粽子似的，长袖长裤，鸭舌帽加口罩，只露了一双眼睛在外面。但饶是裹成这样，谢振声身上的怒气也肉眼可见的要掀翻屋顶了。
宋暖枝加快了脚步，又加快了呼吸的频率：“肖……肖总，不好意思，昨天晚上睡太晚了，刚刚才醒。”
肖声佯装怒意：“都让谢小公子等多久了，还不快点。”
宋暖枝坐到谢振声旁边，离得近了，才看到谢振声乌青的眼，心头的慌乱一闪而过，脸上很快恢复了镇定：“谢公子，您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谢振声口罩下的牙咬得咯吱作响，从身侧甩出一个文件夹：“这是剧组的演员合同，你看看。”
宋暖枝捡起来，发现一共有两份，一份是昨晚签的眉间月女二的演员合同，一份却是新的，咕叽影业的年代大戏，也是女二。她有些惊讶，昨天虽然她的安排表面上找不出什么破绽，但谢振声是实打实的吃了亏的，加上今天一脸的伤，不找她出气就算了，怎么还会给她这么好的资源。
一旁，肖声诧异地看着宋暖枝，目光闪烁不定，而脑海里却不由得浮现昨日公司楼下的陆冬，心里一阵胆寒，手心慢慢渗出汗液。
而谢振声想起昨天的一切，现在都还气得肝疼。
昨天，谢振声先是被陆冬打了个半死，疼得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后来不知道从哪儿跑来两个记者，对着他就是一顿拍。好不容易回到家，还没等他告状，又被老爹抽了一顿，骂他在公司最重要的时候在外面搞女人，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今天一大早又让他急匆匆赶来，给宋暖枝补偿。
谢振声感觉自己再多留一会儿，得气得晕过去，于是连忙起身道：“合同没问题了，就交给肖声交给我。”
宋暖枝点点头，接着看到谢振声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摔门力气之大，把肖声的门玻璃都快震碎了。
房间一时沉静下来，肖声忍不住道：“暖枝，你有好事怎么不告诉我？”
宋暖枝盈盈一笑：“唉，肖总夸张了，哪儿有什么好事。”
见宋暖枝没因为昨天的事情记恨自己，肖声松了口气，连谢振声都惹不起的人，他就更不用说了。
肖声露出讨好的笑容：“暖枝，你跟公司的合约快到了吧？要不要坐下来好好谈谈。”
终于说到这茬了。
宋暖枝缓缓坐下：“唉，劳烦肖总还记得，合约确实下个月就到期了。”
肖声点点头，做好了放血的准备，但只要能搭上陆冬这条线，一切都值得。
他露出了温暖的笑容，又替宋暖枝倒了杯水：“你说，今天哥都替你安排。”
屋内冷气开得很足，冰水冲刷着玻璃杯，结了一层霜。
宋暖枝：“肖总，续约以后，我想开工作室，分成我也不多要，五五分。”
肖声犹豫了下：“分成嘛，没问题，只是开工作室，现在公司人手不够。”
开个人工作室是大忌，代表着以后不好操控艺人。
宋暖枝抱肩：“组建工作室的人选我已经有了，只需要您点个头。”
肖声忙道：“还是从公司抽人吧，你不知道，现在社会上骗子多。”
“那就麻烦您了”宋暖枝站起身，
杯壁的水珠缓缓滑落，在桌面上留下一摊水渍，“肖总，我就先走了，明天一早还要去定妆，今天晚上得去做个保养”
肖声眉头舒展，点头：“去吧，代我跟陆总问好。”
各退一步，皆大欢喜。
宋暖枝早有预料，却开心不起来，因为终究是借势而已。
来到门口，齐晓枫还乖乖候着，看刚毕业不久的小姑娘吓得脸色发白，宋暖枝也不忍心再逗她：“是好事，明天陪我去定妆，另外给你发奖金。”
齐晓枫眼睛刷得亮了，跟小狗似的连连点头。
*
夜里，冬阳集团顶楼。
杨帆敲敲门，听到里面传来一声低沉的嗯，接着放慢脚步走进办公室。
低调奢华的办公室里，陆冬端坐在办公室前，低头正在看一份合同，而一盏水晶灯从他头顶打下，柔和了他周身的轮廓。
杨帆轻声：“陆总，该休息了。”
陆冬头也没抬：“知道了，你先下班吧。”
杨帆仿佛知道陆冬会这么说，将手上打包的三明治放到陆冬桌上，接着打算转身离去。
“谢国擎他那儿子，今天有去瀚海吗？”陆冬突然抬头。
杨帆虽然不明白陆冬为什么这么关注这件事，但还是老实回答道：“下午去过了，谢总还派人送了您一批私家珍藏的红酒，说谢谢您帮他管教儿子。”
陆冬取下眼镜，又活动了一下脖子，起身开始整理衣服。
杨帆有些惊讶，看了眼还不到十点的手表：“谢总，您要下班了？”
陆冬顺手拿过桌上的车钥匙：“嗯，我自己开车。”
不久后，一辆奥迪从冬阳集团驶出，汇入了川流不息的车流中。
*
YEE高档美容院门口，刚做完脸的宋暖枝与齐晓枫走出来，宋暖枝穿着一件纯黑色的宽大T恤，衬得肤色更加白皙。
宋暖枝眉眼弯弯：“怎么样，舒服吧？”
齐晓枫抓住宋暖枝的手，往脸上蹭蹭：“啊，太舒服了，谢谢暖枝姐今天请客。”
宋暖枝笑着摸摸齐晓枫的头：“明天出工早，我自己过去，你记得别迟到了。”
齐晓枫点头，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明天一定要好好表现，给暖枝姐争取到好待遇。
宋暖枝叫的网约车到了，两人一起上车，不料宋暖枝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陌生的号码。
“宋小姐，有时间出来吃个饭吗？”
陆冬的声音很低沉，但吐字清晰。
宋暖枝挥手让齐晓枫先走，答道：“当然，麻烦您发下位置给我，或者我来订。”
“地址，我来接你”
宋暖枝犹豫了一下，报了自己的位置。
十分钟后，路边一辆银色的奥迪停下，宋暖枝走过去，看到了驾驶位的陆冬，她再次犹豫了一下，往后排走去，但陆冬已经下车，替她打开了副驾驶。
“谢谢”
宋暖枝坐进车里。
车里很干净，有一股淡淡的青竹香气，是从陆冬身上传来的，还有一股稍浓一点的柑橘味，是宋暖枝身上的。
两种气味渐渐交融，车内温度升高。
车辆启动，脚下的马达微微震动。
宋暖枝：“陆先生……”
“叫我陆冬”
宋暖枝深吸一口气，打算开门见山：“陆……冬，您为什么会看上我？或者说，对我暂时有那么一点新鲜感。”
成年的感情世界，早已没有那些害羞与委婉，剩下的都是算计与利益，这是宋暖枝自己的出来的经验。
陆冬的食指在方向盘上轻点：“一见钟情？”
一声轻笑从宋暖枝鼻子里溜出来：“太土了，你还不如直接一点。”
陆冬皱眉：“例如？”
宋暖枝解开安全带，突然起身缓缓靠近陆冬面庞。
温热的呼吸触及陆冬的皮肤。
一声急促的刹车响起。
宋暖枝：“你想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