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执

    两人大眼瞪小眼,秦亭蹙眉,心里压着股火道:“他是男是女你不清楚?你不是有情报吗?”

    叶欢翻出情报又看了一遍,道:“上边写的就是女的啊……”

    “被骗了吧你。”秦亭烦躁不已,那张酷似秦幼却冷冰冰的脸,在秦亭脑海里挥之不去。

    叶欢也纳闷,杨天易会把男女搞混?按秦亭所言,吴陆柒是个很矮小的男子,除非身手了得,不然也开不起来镖局,那这份情报是怎么回事?

    “先不说这个。”叶欢抓了把头发,“然后呢?你和那个吴陆柒怎么了?”

    秦亭和吴陆柒算是不打不相识,但也只是打个照面。她直觉吴陆柒肯定和秦幼有点亲戚关系,问道:“你家里有兄弟姐妹吗?”

    吴陆柒眼前一亮,很快又暗下去,饶是如此,这一细节却被秦亭捕捉到了。当时秦幼摸爬滚打,脏兮兮的模样她铭记在心,如果真碰到秦幼的兄弟姐妹,逢年过节,去给秦幼上上香也是好的。

    她也想好好道个歉,秦幼毕竟是为她死的。

    “没有。”吴陆柒语调甚至没有波动。

    秦亭向前一步,吴陆柒立马后退两步,高马尾晃来晃去,眼里充满杀气。

    “你别误会。”秦亭连忙解释,“我可能,认识你的……哥哥?或者弟弟。”

    “我说了没有。”吴陆柒看向四周,“你不是锦川人吧?这地方不安全,早点回去。”

    说罢,吴陆柒转身就走。秦亭想追,吴陆柒却运功翻过小山坡,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太奇怪了。”秦亭道,“他明明就是秦幼的兄弟,为何不肯承认呢?”

    叶欢也想不通其中缘由,“或许,他有他自己的顾虑吧。”

    秦亭出一趟门,并非一无所获,而叶欢出趟门可让人坑够呛,和秦亭的收获相比,她的根本拿不出手。

    回想起今日在凤临阁的屈辱场面,叶欢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什么三七分,她就算不顾本钱,不顾租金,不顾赋税,也要自己在锦川开个店!

    电光火石间,叶欢想到周思说的一句话。

    “地段好的铺子价格早就飞上天了,而且锦川赋税重,再加上成本……”

    “他怎么知道的。”

    “嗯?”秦亭压根没听见叶欢嘟囔什么,“你说什么?”

    “他怎么知道赋税重的。”叶欢眼睛发直,旋即看向秦亭,“你今日去问的铺子,都不在杨天易给我的名单上,对吗?”

    秦亭点头,“是啊。”

    叶欢顿时头晕目眩。她在锦川一共就见到两个人,裴尚,周思,她们都知道双倍税的事,而且毫不避讳地告诉她。这算是信任她吗?才把双倍税的事透露给她,还是另有图谋呢?

    如果她把双倍税的事情说出去,那会如何呢?

    叶欢头都要炸了。

    “怎么了?”秦亭见叶欢呼吸急促面目狰狞,以为她水土不服,“用不用给你请医师?”

    “不必。”叶欢深呼吸几口气,“锦川的事,可能比我们想得还要麻烦。”

    叶欢坐到床上,缓了一会儿,道:“目前的情况,我猜测和杨天易有关系的人,应当都知道双倍税的事,而不知道双倍税的锦川人,也一定有人感觉到锦川的赋税不对劲。这么多年,一直没有人闹到宁城,你猜是为何?”

    秦亭愕然,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难不成……有人动了手脚?”

    “嗯。”叶欢应道,“我猜是这样的。我不相信,没有人试图走出锦川,把双倍税的事告上去。秦亭,正如你所言,锦川的有律司可能也出了问题。我昨日说,这事可能和杨天易有关系,那有律司也一定有她的人。该死,她居然没在名单上写,果然留了一手。”

    事情开始棘手,叶欢最初以为只是出门做个生意,想在锦川发展下业务,怎么又牵扯进一堆破事里。就算她带着秦亭,也是插翅难逃,而且秦亭出事,她哪有脸见秦珏,还不如死外边算了。

    “姐姐,你是害怕了吗?”

    秦亭的声音直穿叶欢胸膛,少女的声音异常平静,而她的心却忍不住直跳。她扭头,对上秦亭皮笑肉不笑的脸。

    “我们玄机阁,从来不会因为任何事情退却。”秦亭道,“锦川赋税事关国家,我必须查清楚再走,你如果害怕,我可以连夜给你送回宁城,甚至你如果怕遭到报复,我都可以把杨天易除掉。只是这样,我会觉得你配不上老阁主。”

    秦亭表面和和气气,其实叶欢能感觉到秦亭的怒意。

    她不是气叶欢害怕气叶欢胆小,叶欢又不是从玄机阁杀出来的人,没有时时刻刻赴死的决心。她只是气秦珏怎么看上叶欢这个胆小鬼,像叶欢这样的人,根本就配不上秦珏!

    而她不知道,叶欢压根就没担心过自己的性命。只见叶欢哼笑一声,夹杂着不解和讽刺。

    “我配不上他?”叶欢越想越好笑,“小屁孩,你才活几年啊就学大人情情爱爱?老娘要是怕,会跑出来做生意?在锦川这几日老实点,不论如何,最多十日,等你和秦珏通上信我们立即离开,一刻耽搁不得。我没时间顾你的安全,自己的小命自己看好了,别到时候让我在秦珏面前丢脸。”

    叶欢一生气嘴就把不住门,她冲秦亭发出火,心情舒爽不少,脑子也愈发清晰。

    “不过,还是要先去找那个吴陆柒啊。”叶欢扶额,“他的镖局,貌似不大好找。秦亭,你觉得呢?”

    她扭头,秦亭的怒气已经全退,只留下一脸呆滞。

    “问你话呢。”叶欢不耐道。

    秦亭回过神,“什么?”

    叶欢捂脸,挑挑眉道:“我方才对牛弹琴是吧?我说明日先去找吴陆柒,你觉得如何?”

    秦亭思索片刻,道:“确实应该先找他。”

    把明日计划敲定,叶欢心头的大石头卸下一块儿,整个人也终于能喘口气。

    十日,她们最多还有十日,锦川赋税的事不管解决多少,她都必须带秦亭离开,之后皇上就算把锦川翻个底朝天,也和她一文钱关系没有。

    “姐姐。”

    叶欢回头,瞧见秦亭扭扭捏捏,她不解道:“尿急?”

    秦亭也不恼,“对不起。”

    两人才暗里争执一番,秦亭彻彻底底误会叶欢,她不是个死要面子的人,之后的日子,她还要和叶欢同行,她也打心眼里觉得自己愧对叶欢,竟对叶欢生出误会。

    叶欢立在原地,面无波澜,扫视秦亭一眼而后轻笑道:“看不出来啊,还会道歉呢。行了,我也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说完就过去,我说的话,你往心里去就好。秦亭,我知道你们玄机阁厉害都是高手,可我们只有两个人。”

    秦亭又何尝不知,她是有以一敌百的能力,敌人在暗她在明,她不是程之禄,算不出自己哪天会遭到暗算。

    “我明白。”秦亭不知道叶欢哪来的勇气,明明叶欢根本没有武功,但她莫名觉得叶欢很让她安心。或许她只有挨了骂才能听进去话吧。

    两人没再继续莫须有的争吵,爬上床养精蓄锐,待天一亮,便爬起来寻找吴陆柒的镖局。

    吴陆柒的镖局名为陆柒镖局,相当于直接自报家门。叶欢本以为,吴陆柒一个女子用名字立牌坊,应当是个豪爽之人,昨日听秦亭的讲述后,她开始怀疑这镖局存在的目的。

    运镖?锦川大部分人恐怕城都出不了,何谈保镖,就算运镖,也是和杨天易有关系。陆柒镖局根本不挣钱,杨天易养这镖局意欲何为,难不成真是给自己找个保镖?真是保镖,会连对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吗?

    锦川除了宣纸外,还有什么需要运出城的东西?

    秦亭见叶欢愁眉不展,便清楚叶欢又是在筹谋。她靠近叶欢,低声问道:“姐姐,你觉得吴陆柒为何要隐瞒性别呢?”

    叶欢根本没想到这件事,她脑子里一团乱麻,只得摇摇头道:“这人是杨天易推荐的,名单上除了刘知外,她应当都是见过的。”

    “那我换个方式问你。”秦亭声音压得更低些,“你觉得有几个吴陆柒。”

    叶欢不由得心惊。她一直在纠结吴陆柒的性别,根本没想过,吴陆柒可能不止一个!

    如果杨天易见到的是一个,秦亭见到的是一个,那她们现在所知的就有两个。

    “不能吧。”叶欢不想接受秦亭的猜想,“吴陆柒这名字听上去就不太聪明,哪有人会上赶着叫的。”

    秦亭撇撇嘴,坐了回去,道:“但愿吧,我也是猜的,如果只有一个,那就再好不过了。”

    马车不知走了多久,车夫拉住缰绳,轮子停止转动。

    “二位,陆柒镖局到了。”

    叶欢先一步下马车,入眼的,便是一幅萧条的景象。

    陆柒镖局的牌子是块破破烂烂的木头,而且镖局就是个围栏围住的土家院,裴尚就算是装穷,还给自己安置个大宅子,陆柒镖局真是风一吹就要散了。

    叶欢不禁感慨,陆柒镖局,是真穷啊。

    门内走出个身形高大罗刹相的女子,见到叶欢时露出一口白牙,叶欢赶忙后退,身后的秦亭闷哼一声,用吴陆柒听不到的声音道:“你踩到我脚了。”

    叶欢向旁边移动,女子直冲叶欢而来拉住她的手。她避之不及,那女子比她高出半头,体格子更是能装下她,她不禁吞咽口水,听对方道:“叶欢是吧?久仰大名。在下吴陆柒。”

    她和秦亭对视一眼,迅速换上笑颜,客套道:“幸会幸会。”

    “别客气,快同我进去。”

    两人被吴陆柒揽进屋内,招待两人的只有冷清泉水,屋内的装潢没比叶欢刚重生时的家好多少。

    “见笑了,我们镖局一年到头也挣不到钱,都是省吃俭用。”吴陆柒爽朗笑道,不因贫穷而自卑。

    秦亭站在一旁,又装成聋哑人,眸子一直盯着叶欢。

    叶欢感觉脊背一凉,想到秦亭,才问道:“吴姐,你们镖局有没有个子小小的,武功挺高的男子?”

    吴陆柒应道:“有啊。”

    “他叫什么?”

    “吴陆柒。”

    叶欢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吴陆柒啊!”吴陆柒道,“我这除了他,哪里还有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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