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来了

    晚上八点,A城的盛夏闷热多雨,整座城市被笼上一层水汽,黏答答的,不太舒适。

    坐落于商务区的一栋栋大厦灯火通明。

    “时总,裴总的新酒店今天开业,刚刚打来电话邀请,您看要不要过去一趟?”

    办公桌后的时鹤停下笔,捏了捏眉间,神色疲倦。

    片刻后,男人起身,手工定制的西装将他的宽肩窄腰完美展现,长腿一迈,整张脸暴露在灯光下,白皙的面容清俊骨秀,一双墨眸如古井沉寂,对视时,礼貌又疏离。

    王秘书内心在呐喊,即使在时总身边已经三年,他仍忍不住感叹,时总整个人就是女娲炫技之作。

    给自己倒了杯水,时鹤声音淡淡的,兴致不高:“裴君衍又不止一家酒店,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庆祝?”

    王秘书答:“纪总今天回国,他们一向关系好,可能是为纪总接风吧。”

    时鹤一顿:“纪培安从哪儿回来?”

    王秘书翻动手机:“Y国,一小时前刚下飞机。”

    握杯子的手指瞬间收紧。

    Y国......

    她所在的国家......

    半天没听到老板回话,王秘书轻声问:“时总?”

    时鹤回神,改了主意:“叫上明辰,我们一起去。”

    王秘书应下,出门打了个电话,又返回办公室:“时总,路副总说二十分钟后在公司楼下等您。”

    时鹤点头,转身面向落地窗,王秘书见状退出办公室,将难得的休息时间留给他。

    A城繁华的夜景尽在眼前,时鹤的心思却飘远。

    如果纪培安去了Y国,一定会去见她。

    五年了,她过得好不好......

    来电铃声打破安静,“路明辰”三个字在屏幕上跳跃。

    “走吧大总裁,我到楼下了。”

    *****************************

    黑色的迈巴赫稳稳停在酒店门口。

    酒店坐落于A城南北贯穿的河道一角,是裴氏一贯的风格,简约素白的建筑上,“君安”两个字格外显眼。

    路明辰眼馋极了:“都说房地产泡沫崩了,怎么不见裴氏被影响?这两年谁没听过他们的广告词啊,‘住君安,祝君安’,也不知道裴君衍从哪儿挖来的广告策划。”

    时鹤创立的博源科技是互联网企业,这几年受政策支持,发展态势极好,一跃成为A城首屈一指的新兴企业。

    但裴氏这种老牌家族企业旗下的不动产规模着实令人艳羡,不怪路明辰牙酸。

    服务生接过车钥匙,替两人推开大门:“时总,路总,裴总说在二楼的酒吧等二位。”

    “看吧,好在我刚刚给你带了点吃的,进门就是酒局,你那个胃怎么受得了。”

    路明辰主管营销部门,喝酒谈业务,早已养成聚会前吃点东西垫底的习惯。

    进入酒吧,台上有乐队驻唱,场内氛围很好,热闹但不喧吵。

    顺着服务生的指引来到最大的卡座,走近一看,主座上居然是纪培安,其余大多也是熟人。

    有人给他们解释:“君衍临时有个视频会议,一会儿就来,让我们别等他。”

    时鹤快速扫视一圈,垂下了眸。

    她不在。

    自己在期待什么?

    本都是熟人,一圈酒下来,大家闲聊起来。

    “培安,你最近去Y国有点勤啊,什么情况?”

    纪培安瞥了一眼时鹤,语气散漫:“那边交接的差不多了,我妹让我过去看看,没问题赶紧放她回来,这几年可把她累的不轻。”

    时鹤敛眸,看不出情绪,心跳却停了一瞬。

    “小愔也不小了吧,你这当哥的早该让妹妹回来了,真嫁到国外你能舍得?”

    纪培安锤了好友一拳:“我妹当然要在我眼皮子底下护着。”

    忽然又咧嘴一笑,道:“婚事倒是有着落了,裴氏很好,我们两家上学时候就认识,总不会亏待了音音。”

    “亏待”二字纪培安咬得极重,像是跟谁赌气。

    时鹤倏地看过去,还没从她即将回国的消息中回神,“婚事”两个字,砸得他头晕目眩。

    “裴氏?你家要跟裴氏联姻?岑愔跟裴君衍?”

    裴家只有两个儿子,如果要联姻,那必然是岑愔。

    路明辰最先跳起来,下意识看向时鹤,反应过来后讪笑着打马虎:“纪总,你说的是哪个妹妹?”

    纪培安懒懒地靠在沙发上,嘴角挂着笑:“我说过,我只有岑愔一个妹妹。”

    这话听着耳熟,很多年以前,在纪培安还不是纪总,岑愔也不是小岑总的时候,纪培安就这样挡在岑愔身前。

    时鹤盯着纪培安,目光沉沉,后者也不闪躲,两人的视线在昏暗的灯光下撞上,暗自较劲。

    “又说我什么坏话呢纪培安,堵个车的功夫你也能嚼我舌根。”

    一道清媚的嗓音传来,众人看过去,只有时鹤瞬间僵住了身子,一动不动。

    五年,他早已分不清是幻境还是现实,生怕自己一动,又是一场庄周梦蝶的空欢喜。

    众人惊呼,直说纪培安不厚道,妹妹回国还瞒着。纪培安笑着说给大家一个惊喜,视线却不离时鹤,眼神挑衅。

    “小愔,几年没回来,好不容易聚一次还迟到,该罚啊。”

    有人打趣,端给岑愔一小杯酒,浅色的白中白香槟在酒吧光线的反射下闪烁光芒,却不如女子那双顾盼生辉的眼睛。

    岑愔大方接过,笑着饮尽,三指捏住空杯子晃晃,又放回那人面前。

    一抹口红粘在杯沿,暧昧又轻佻,但岑愔做来,尽是妩媚。

    岑愔今天穿了件真丝月白色长裙,顺滑服帖,腰肢盈盈一握,脖颈和手臂白皙到近乎透光,纯黑色长卷发随意散在肩头和后背,整个人像一件透着灵气的绝美瓷器。

    递酒的赵勤被勾得眼神迷离,纪培安不动声色地将酒杯拿回来,看向岑愔,眼神有些无奈。

    “赵公子,听说我哥给你的设计图被退回来两次,是有什么不满意吗,尽管说,我们一定配合你的要求。”

    岑愔的声音又柔又凉,赵勤骨头都酥了。

    纪氏珠宝的设计图本就是这次竞品当中最好的,赵家为了压低成本,故意说不满意。

    “怎么会,都是底下那帮人不懂,我今天下午还跟秘书说呢,纪氏的设计非常完美,根本不需要改动。”

    “那可说定了,明天咱们两家签合同,合作愉快。”

    美人盈盈在前,赵勤激动得面红耳赤,除了点头没有别的话。

    在纪培安身边坐下,岑愔眉梢一挑,向他邀功。

    还没得意两秒钟,她看清了对面那人的脸,呼吸一顿,惊讶到瞳孔都放大两分。

    一直盯着她的时鹤心口发紧。她这般反应,显然没想着回国后再见到自己。

    熟悉的心痛让时鹤面色苍白,刚刚下肚的几杯冷酒起了反应,胃中隐隐作痛。

    两人的怪异引起周围人的疑惑,有人好心给岑愔介绍:“小愔不认识时总吧,博源科技的老板,去年A城的十大杰出青年企业家,旁边的路总是博源的副总。”

    到底在外闯荡了几年,岑愔已不是当年的她了,端出一个毫无破绽的笑,主动点头致意。

    “时总,路总,好久不见。”

    介绍人惊讶:“你们认识?”

    岑愔笑道:“算是认识,时总和路总是小我三届的师弟,在学校时一起吃过饭。”

    时鹤古井般的眸子泛起一圈涟漪,喉结微动,目光落在岑愔那张明艳妩媚又一派轻松的脸上。

    算是认识,吃过饭的师弟......

    她就是这样定义二人的关系。

    小小的插曲无人在意,酒桌上再次热闹起来。时鹤隐在阴影里,看着在人群中游刃有余谈笑的岑愔,眼神晦暗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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