赘婿

    贰.赘婿

    两个月后

    “余老二死了知道不?”熙熙攘攘的长街上冷不丁响起了这么一句话,但热闹的爆竹声和锣鼓声很快就淹没了这句对大家来说无足轻重的话。

    李阿婆正瞧着敲锣打鼓的送亲队伍,挺到这话有些惊讶道:“死了?”

    于老二就是余傻子,几天前他被发现死在了小巷里,是活活冻死的。他家中已经没人了,所以随便就找一块荒地埋下了。

    “可不咋滴。”说话那人看着迎亲队伍笑道:“莫不是因为人家秦府小姐要成亲了,吃不成天鹅肉气死了?”

    李阿婆听着这嘲笑般的调侃,心里没来由地为余傻子感到凄凉,但到底还是没有开口说什么。

    “不过这秦家也是真的疼爱这位秦娇妘小姐。”那人又开口道:“听说这赘婿无父无母是个孤儿,又大字不识一个,空有一副皮囊。但谁让人小姐喜欢呢?”

    “而且我听说,”那人压低了声音靠近李阿婆:“他好像…不行。”

    李阿婆往旁一躲慌道:“这可不敢乱说啊,被听到了有你罪受的!”但眼神却不由得瞟了眼队伍里的那座花轿。

    花轿里那位被传不行的秦家赘婿平静地坐着,正红色的婚服衬得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倒真有几分不行的样子。

    他的头发被精心打理过,露出了那张清秀的脸庞,浅色的薄唇微抿。

    轿辇外是一片热闹,爆竹声也为冬日增添了一丝年味。轿辇停下了,他从中探出,阳光刺得他抬袖挡了下。

    跨过大门的一刻,身后的府门沉沉地合上了,隔绝了外界的热闹。

    他抬脚一步步穿过长长的院廊,身旁的庭院是他昨日跪过的地方。眼前的喜堂一步步靠近,而拜堂的地方站着一亭亭身影,一身红色嫁衣衬得她纤细柔弱。

    他站定了脚步,眼前的主位坐着秦家父母,身旁是秦家其他人。他知道这本来就是一场为了敷衍外界的婚礼,所以也明白自己的母亲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司仪清了清嗓子,高喊道:

    “一拜天地鉴真情。”

    “二拜高堂明悦心。”

    “三拜白首不相离”每一次的躬身都让他觉得手中的牵巾是那般烫手,这场婚礼自始至终就没有人是高兴的。

    喜堂是这么安静,只余司仪的声音在回荡。身旁的动静让他心乱如麻,心中说不出是什么的滋味。

    “送新娘入洞房——”

    礼成后就正式开宴了,他被拉着到处敬酒。一双双或打量或戏谑的目光像毒蛇般在他的身上游离,肆无忌惮。

    “这就是贤婿吧,看着倒真是一表人才,仪表堂堂啊。”

    面对宾客戏谑的调侃,许老爷只是皮笑肉不笑:“小女喜欢就行。”

    他垂下眼,喜欢吗?怕是恨不能将他扒皮抽筋,怎么会愿意嫁给他。

    这许家表面看着宠爱秦娇妘,但在家族名誉面前一个人就显得这么无足轻重。

    敬完礼后,为了应付宾客秦家人还是将他给送进了洞房。进去之前秦檀还在他耳旁咬牙切齿地警告道:“许折尧,你要是敢动娇儿,就别想当男人了。”

    桌上燃着一支红烛,烛泪无声地淌落进烛台里。梨花木床边半挽着朱红色的纱帐,若隐若现的看得见一道红色身影。

    可笑的是,身影下还垫着一张白布来故作声势。为了证明秦娇妘的清白,秦家倒也真的是煞费苦心。

    许折尧就站在门口,静静地望着。那道身影也没有反应,也不知察没察觉到。

    就那么僵持了一段时间,她好像终于注意到了,轻轻唤了一声:“夫君?”

    许折尧怔住,秦娇妘的声音过于温软,就好像眼前之人真的是自己的爱人,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身影逐渐靠近。

    宽大的红袖中探出一只纤细的手,拿起桌上那柄喜秤。厚重的盖头看不清少女的神色,寂静的房间里只听到呼吸声。

    “夫君,掀盖头吧。”秦娇妘将喜秤放进了许折尧的手中,掌心的温度传来。

    许折尧还是没有动静,只是抿着唇又往后退了几步,直到背抵上门,退无可退。

    秦娇妘等了一会似是失去了耐心,直接抓住了许折尧的手腕。许折尧被惊到下意识想要挣开她,可少女很明显用了劲,指甲已经微微嵌进了他的手腕。

    她拽着许折尧拿着喜秤的手,一撑盖头便高高飞起,再飘飘扬扬落在了脚边。

    徐折尧呼吸一窒,眸中印着一张娇俏可人的脸,可秦娇妘仿若失去灵魂的神情和空洞无神的瞳孔让这张脸显得有些可怖。

    秦娇妘在看清许折尧的脸后轻轻一笑:“还真是,被夫君的容貌迷得失了理智。”语气里的嘲讽简直溢了出来。

    秦娇妘拽着许折尧的手往床榻走去,许折尧皱了皱眉,想要拉开她的手。可秦娇妘的指甲却越陷越深,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

    因为没看前面,猝不及防间许折尧被绊倒摔在床榻上,刚撑起身就看见秦娇妘正站在他身前褪身上的喜服。

    那一刻许折尧只觉得十分凌乱,几乎是想也没想就抓起了身旁的床被裹在了刚褪下外衣的秦娇妘身上。

    他的声音都染上了颤抖,质问道:“你到底在干什么!”

    秦娇妘眨了眨眼,浅笑道:“夫君,我知道啊。不过是被你父亲染指过,难不成夫君已经嫌弃娇儿脏了吗?”

    她笑得人畜无害,可说出来的话却像一根根细针狠狠扎在许折尧身上。他像是被烫到,松开了紧紧裹住床被的手,往后退了两步。

    秦娇妘笑得更开心也更恶劣了,笑着笑着就流出了眼泪:“你是不是觉得像我这样的人是不可能会说出这种话的?”

    “可我就是会说啊,我在外面表现出来的良善温柔全部都是假的。”秦娇妘放开了身上的床被,坐到了桌旁。她拿起酒壶往玉瓷杯里斟起了酒。

    “我以为爹娘虽然不愿意让我管理家里的生意,但还是爱我的。”她苦笑般摇了摇头:“所以我努力表现的像个温婉知性的大家闺秀,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让所有人都赞誉我的优秀。”

    “夫君,或许我感谢你父亲。”秦娇妘拿起两杯酒向许折尧走来,娇笑道:“让我明白了,这世间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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