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一个上午的班,祝可谣一直都心不在焉,脑海里一遍遍地预设着可能见面的场景,手心生汗,有点紧张!

    其实就是她非常好奇【玳玳】APP背后的创始人,心里有了别样的情愫。因为软件的存在,她对接下来要见的人,戴上了一层滤镜。

    中午12点,准点下班,祝可谣背上包,拿起衣服就往外走,提前约好的网约车,早就停在门口了。

    一上车,和司机对了号码,车子缓缓驶入川流不息的街道,她顺手打开了地图导航,一共18公里,大概30分钟后到!

    一趟来回,加上看房的时间,下午上班肯定要迟到了,但也是无法避免的事。

    祝可谣打开【玳玳】APP,突然想起昨晚没留电话号码,发消息在这里他会看到吗?思来想去,还是发在这里吧!

    【先生,您好!我大概……】第一次删掉,再重新输入——【我上车了,30分钟后……】再次删掉,一字一句很生硬,不知道怎么称呼,也不知道怎么沟通才算好!

    在一遍遍地纠结中,社交恐惧症都要犯了,祝可谣决定快到约定的地点时,再发消息吧!

    车载音乐在耳边流转,她无聊地翻着玳玳的说话记录,翻到10月9号的一张图片。

    一只玳瑁猫坐在石桌上,微微歪着头,瞳孔清亮,着迷地与一个人对视着。石桌上摆着时令水果,漾着清茶的茶杯,黄蜡笺封面的书,随意的构图,充满了生活气息!

    猫咪的身后是鲜花绿植,右侧是晨光下,是竹影斑驳的白墙,似是猫主人在自家院子和猫咪消磨着时光。

    一张图片,让祝可谣在想猫主人应该是个功成名就的大叔,退休后悠闲地养猫享受人生,毕竟现在的年轻人,或许会品茶,但应该不会看黄蜡笺封面的书。

    不知不觉是已过去了20多分钟,在等红绿灯时,祝可谣犹豫地在APP里发出:【您好呀!我大概10分钟后到!】

    ……

    无人回应,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祝可谣焦急地等待着,担心对方忘了这件事,或者是没看到消息。

    可临近目的地,依然没有回复,她在纠结要不要原路返回时,司机靠路边停车了。

    “美女,这条路是单行道,不能调头,你自己下车,走斑马线过对面!从那个路口进去,就到那个……茗茶居了!”

    “哦……”

    祝可谣想说什么,司机松了锁,她只好确认付款下了车,约定要见面的人,自始自终都没有回消息。

    浑浑噩噩地走过斑马线,顺着路口,映入眼帘的是古朴古香的街道,和门店内现代化的装潢有着鲜明的对比!

    一步步地走在青石砖铺的路上,祝可谣茫然不知所措,联系不上人,心闷得很,其实应该怪自己昨晚太过冲动了,什么都没说清楚,就约人来看房?

    连个电话号码都没有留,更没有了解清楚房子大概是多少租金!如果这次不成,那她找房又浪费了中午的时间了。

    祝可谣也是第一次感受到联系不上人,焦虑地等待是件痛苦的事情,感觉今天白跑一趟了。

    正极度失落的那一秒,APP里突然有了消息,不是猫主人,而是玳玳!

    玳玳:【爸爸,你去哪里?我也要出门!我也要……】

    【喵……开门!我要出去!】

    【开门!!!】

    祝可谣的心情突然阴云转晴,快步地向茗茶居走去,而别墅1楼,玳玳毛绒疯狂地扒门喊叫,听着寻影离去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它更急了。

    无师自通,小小的身体跳起按门锁,“咔哒”一声后,它掉了下来,但门没开。玳玳急得四处乱窜,突然有个窗户没关紧,有条缝隙。

    它跳了上去,用尽全力挤着身体出去,然后朝着寻影离开的方向,直奔而去。有些小猫咪,一不留神就关不住了,独留下四眉在别墅里急得汪汪叫。

    祝可谣来到茗茶居门口,突然从兴奋到平静,行人来来往,没有一个人停下脚步,哪个人才是他?

    ……

    静静地等待,无人出现,消息不回。

    祝可谣拿起手机,试着再发一条消息,观察周围人的反应。

    【我到……茗茶居门口了!】

    消息发送成功,祝可谣一抬头,就看到前方站在自行车旁,鬓角白发,面容慈祥的爷爷拿出手机来看,是最新款智能手机。

    如此时髦,应该是这位叔叔,祝可谣心里猜测着,鼓起勇气上前询问:“叔叔,是……租房的吗?”

    “啊?什么?”

    爷爷似乎有点耳背,大声地应答着,困惑地看着祝可谣,不明所以!

    祝可谣有点尴尬,指指手机的聊天页面,大声问道: “是租房的吗?”

    “诶?租房?”爷爷终于听清了,连连摆手,惊愕地说,“哪里租房?我没有租房,你找别人去吧!”

    “……”

    祝可谣懵圈之时,没听到身后玳玳“喵喵喵”的声音,她很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我找错人了?”

    她尴尬地后退,试图掩饰自己窘迫的那一瞬间,突然听到身后,声线清冷地唤了声。

    “这里!”

    “……”

    祝可谣闻声回头,待看清说话的人时,心狠狠地一颤,从来没想过对方是如此年轻的人。

    寻影站茗茶居门口,朝她看来,两人目光碰撞的那一眼,祝可谣瞬间明白什么是姿容绝世,让人停步回望的神颜。

    不过黑色休闲服外,随意套了件白色短款的羽绒服,尽显完美的身材比例,无声地站那里,恍惚衬得周围古朴的环境,都成了精致的秀场。

    那时,祝可谣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一直看着他很失态,直到玳玳从巷子中跑出,跑到寻影脚下,激动地“喵喵”直叫,她才清醒过来。

    两人隔空对望时,似乎都在确认是否是对方。祝可谣小心翼翼走过去,站到他面前,犹豫地抬起手,指了指手机上的APP,不敢相信地问:“是昨晚约要看房的人吗?”

    “……”

    沉默……忐忑中的祝可谣没有注意寻影看到【玳玳】APP意外的神情,而是听到他平静地说:“是的!”

    “……”

    祝可谣心跳加速,十分紧张,站在他身边,感觉满身压力,四周都是低气压,他人很高冷,看起来不易相处,难掩清冷的气质。

    与其他中介不同,看房一切都是顺其自然地进行。

    可面对面前这个一看家境非常不错的人,祝可谣心里感到极大压力,感觉消费水平和消费观念都不在一个水平,看的房肯定不一样,那她要怎么掩饰干瘪的钱包?

    正当她在思考该如何开口询问租房的情况,他转身离去:“走吧!”

    “好!”

    祝可谣心颤……紧张地跟了上去,正午太阳和煦,照在人上暖融融的,可此刻她贴身的毛衣中,沾染的全是汗,黏腻在身上。

    一路上两人相对无话,唯有玳玳开心地跟着,一蹦一跳,毛发柔顺一颤颤的。玳玳似乎长胖了点,不是那晚淋湿,卡在绿化带一小团的小猫咪了。

    偶尔会好奇地抬头看她一眼,祝可谣笑着与它对视,玳玳满脸的好奇:【你是谁啊?为什么跟着我?】

    “快走!”

    祝可谣看着手机,小声地说它,玳玳一蹦跶,开心地跑起来:【走咯!爸爸等等我!】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祝可谣看着玳玳有时会十分的调皮,在走路的时候,会一直蹭着主人的脚,险些让人踉跄摔跤,可他重来不恼。

    从热闹的街道走进安静的巷子中,祝可谣突然不对劲了,周围极富有年代宅门,还有那提字的门匾,不会是要带进四合院了?

    一路向前走着,当寻影走向一处宅门,用钥匙打开的那一刻,祝可谣的心瞬间就麻了,她难以置地看着男人的背影,一直在想有钱人的世界里,是不是都认为他见到每一个人都是和他一样的经济水平?

    祝可谣站在门口,踌躇不前,疯狂的想逃,站在门口许久未动,玳玳突然跑到门口,冲她“喵”了几声,像是喊她进去。

    一看手机,真的是——玳玳:【爸爸喊你进来!】

    “……”

    祝可谣想哭,苦笑着朝老天爷埋怨,今天的阳光怎么都要掉眼泪了,正要进去,寻影走到了门口,她压力更大了,硬着头皮走进去。

    走进里面,阳光通透,他似乎在介绍,可她什么都没听清,只听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知道一个成语叫坐立难安,祝可谣却是第一次感受到站立难安的!

    寻影似乎介绍完了,祝可谣站在他身边,闻着他身上的檀香,她开始紧张了,要怎么组织语言呢?

    沉默了许久,仰望着碧空如洗的天空,突然释怀了,接受这世间财富的差距,她笑着说:“阳光挺好的……”

    “嗯!”

    言简意赅,一个字也听不清到底是冷嘲,还是并不在意!站在这寸金寸土的房子上,也唯有阳光和空气不要钱了。

    祝可谣心如止水,当作旅游一趟,放松心情,有些东西,不是她一个普通人能跨越的,听天由命吧!

    正要思索要怎么感谢他,好让自己离开,他突然问她:“你一个人吗?”

    ……点头!

    “一个人住胡同不方便,现在去另一套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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