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想

    没想到唐乐瑜会突然问这个,魏嘉越眼中闪过一瞬惊讶,低头看着她。

    “小瑜也介意起这个来了?”

    唐乐瑜也愈发觉得自己冲动了,眼神躲闪,解释说:“我只亲干净的男人。”

    魏嘉越笑了笑,不知羞耻说:“那还算不错,你这个规则没有被打破。”

    他回答得有些隐晦,唐乐瑜思索片刻,勾起唇角。

    魏嘉越不安好心问:“笑什么小瑜,难道是对我还算满意?”

    唐乐瑜脸色一僵,抬眼看着他。

    魏嘉越脸上的笑容十分阳光,配上今日的好天气,让人感到格外舒服。

    “别多想,更不要随便脑补。”唐乐瑜伸出食指点在他额头上,“上次的事立刻忘掉。”

    魏嘉越任由她指着自己,笑容有丝莫名的宠溺:“我本来已经忘记了,是你刚刚又提醒我。”

    唐乐瑜抿起唇,说:“那现在开始忘记。”

    话落,她收回手指,转身往酒店里去。

    没有了整日盯着的长辈们,南山就成了大家狂欢的地盘。

    头个晚上,周想便做东包下了酒店后山最大的温泉池给大家开party,还特地打电话让助理到他家里去多取些好酒拿来和大家分享。

    大家彻夜未眠,热热闹闹地嗨到天亮才迷迷糊糊地各回房间休息。

    唐乐瑜喜爱养生,鲜少这么昼夜颠倒地玩,身体有些吃不消,第二天中午就发起了高烧。

    考虑到大家可能都还在休息,她直接打电话给酒店前台让送些药上来,顺便问了问酒店是否配有医生。

    可得到的回答是否定的,十分不巧,自从唐家包下酒店后一周医生都没有离开过南山,昨天大部队离开后以为留下的年轻人身强体壮,又已经在这里呆了这么久已经适应了,就调休回家陪妻子女儿了。

    前台的语气十分抱歉,唐乐瑜安慰了句没事后,就因为实在头晕脑胀而挂了电话。

    她脸埋在被子里,从口鼻中呼出来的几近滚烫的气扑在皮肤上,令她觉得燥热不安。

    没一会,门铃就响了起来,酒店有一整套语音控制网络技术,并不需她起身去开门,她虚弱地唤醒管家打开门锁,前来送药的女服务员进门,帮助她喝了药,走之前又帮她倒了杯热水放在一旁的加热杯垫上保温。

    药效很快上头,唐乐瑜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迷糊间好似过去了很久。

    直到又一阵敲门声响起,她恍惚间还以为刚刚吃药的事情是在做梦,此刻才是现实,就没多想再次开了门。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响起,伴随着两道轻声交谈声,唐乐瑜抬了抬眼,想去看是谁,却实在毫无力气。

    直到床边突然塌陷,有人揽过她的肩将她扶了起来,唐乐瑜才勉强清醒过来。

    她缓缓睁开眼,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只拿着听诊器的手,眼睛往上抬是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唐乐瑜没力气回头,看不到后面扶着她的人的脸,直到对方的声音响起:“不好意思医生,光线有点暗,我怕太亮会刺到她的眼睛,您将就一下,待会有需要我帮您开手电筒。”

    医生:“不碍事不碍事。”

    是魏嘉越的声音,唐乐瑜张了张嘴,发现喉咙干得厉害。

    不知是扯到了哪里,她突然觉得嗓子痒痒的,不受控制地咳嗽起来。

    等医生听诊好,魏嘉越立刻把滑落的被子往上扯了些,把她盖的严严实实,低声询问:“小瑜,要喝水吗?”

    唐乐瑜没什么精神,睫毛轻颤,摇了摇头。

    简单检查过后,医生帮她配了药扎上点滴,又和魏嘉越交代了些什么。

    唐乐瑜听不太清,逐渐感到困意袭来,没多久便睡了过去。

    这一觉好像睡了很久,再整开眼,房间内已经是一片漆黑。

    唐乐瑜轻轻咳了两声,嗓子依旧有痛感,但是已经轻了不少。

    她撑着床坐起来,语音开了灯,伸手摸了摸放在一边的水杯,还是温热的。

    她端过来一饮而尽,刚放下,卧室门就被人打开了。

    唐乐瑜抬眼,进来的是魏嘉越。

    “醒了?好点了吗?”他疾步走过来,在床边坐下。

    唐乐瑜点了点头问:“你怎么知道我生病了?”

    魏嘉越:“正巧我就在前台,听到你打电话了。”

    唐乐瑜:“你去请了医生?”

    魏嘉越:“对,临近年关,好多医生都不接外诊,还是问了你哥,才找到了一个你家来往多一些的医生过来。”

    唐乐瑜:“哦。”

    魏嘉越帮她掖了掖被子,继续说:“你哥上午就回去了,虽说大家说好了要在这边再好好玩几天,但马上过年了,未来科技事情很多,你哥没有机会玩。他前脚走你后脚就生病,真让人操心。”

    唐乐瑜眨了眨眼,无奈说:“还不是周想他们太放纵,非要通宵,我上次通宵还是高中的时候。”

    魏嘉越:“知道自己会受不了,下次就直接说出来,不要跟着大家疯。”

    唐乐瑜问:“那你呢,习惯熬夜是不是因为在国外经常跟着当地的人出去嗨皮?”

    魏嘉越的手始终放在棉被上,像是有强迫症一样不断地抚平被子上的褶皱。

    他静了一会,否认:“我出国又不是为了玩的,我是去工作的,熬夜也属于正常现象。”

    唐乐瑜看着他。

    微暗的灯光在他脸颊上打了几道阴影,将他的骨相衬得格外瘦削。

    她仿佛看到过去六年中,在与今天差不多的灯光下窝在椅子里敲键盘工作的魏嘉越。

    “累吗?”唐乐瑜突然问。

    她的话有些没头没尾,魏嘉越静静看着她思索了几秒后,摇了摇头:“不累。”

    他语气很轻,片刻后补充:“能早点回来,就不累。”

    不论魏嘉越离开究竟是因为他是野心家还是为了别的,在语言不通的国外摸爬滚打六年,要吃的苦必然是不会少的。

    唐乐瑜不知道魏嘉越是靠着什么信念在那个陌生的国度熬过来的,他一向坚韧,或许对他来说,六年也只是咬咬牙的事。

    房间里无比安静,空调与加湿器都开着,有机器运行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响起。

    唐乐瑜不想持续这种古怪又带着说不上来的惆怅的气氛,便缓和道:“你知道我说的上次通宵是什么时候吗?”

    魏嘉越不假思索:“应该是猜到了。”

    唐乐瑜轻笑了一声:“你很会猜吗?”

    魏嘉越:“只会猜你的。”

    唐乐瑜难得感到心花怒放,病痛感似乎都消散了些。

    她靠在床头,看着魏嘉越,回忆道:“是你二十岁生日时,我们在江边陪你过生日,遇到有人跳江,你二话不说就跳下去救人。当时哥哥他们去买东西了,只有我和你,你跳下去后,我被吓得不知所措,还哭了起来。直到你抱着落水的人一起上来,我才渐渐回过神。”

    那时候是三月份,阳春季节。

    江边微风和煦,不算太冷,但也绝对算不上热。尤其是湖水,与冬日时温度相差并不大,冷得刺骨,任谁都受不了。

    魏嘉越上来后也被冻得瑟瑟发抖,唐乐瑜把自己的开衫外套脱下来给他取暖,自己只留了一件单薄的打底衫。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魏嘉越不知如何安慰,想了半天说了一句:“别哭了,生日当天救人,我也算重生了。”

    后来落水者的家人见到魏嘉越,年近四十的贵妇人甚至想给魏嘉越跪下,她说了一堆感谢他的话,魏嘉越也不知道哪根筋抽了,当晚便带着一群人去了纹身店,在自己的胳膊上纹下了那个英语短句。

    【ambition to move higher】

    句子是唐乐瑜给他的开衫上秀的,但又恰好与他还算相配。

    他兴冲冲地纹在身上,离开纹身店后直接穿着那件湿了又干的老头衫,行走在黑夜中向大家展示。

    结果可想而知,回到家里没多久,就高烧不退倒下了。

    “你跳湖救人的事情让我心有余悸,又知道你烧到了四十度,怕得一整晚都不敢睡,每隔一个小时就要跟你发条短信,即使你不会回复。”

    唐乐瑜猜测那时他的感觉或许与现在的自己差不多,可如今的她幸运地得到了魏嘉越的照顾,当初的他却不愿麻烦所有人,独自在家里硬抗。

    “魏嘉越,那时候我真的以为你会死,以为我的生命里再也没有你了。”唐乐瑜说,“我才刚刚接受了与你成为朋友的事实,你就不顾生死地去逞英雄。”

    她越说越停不下来,原本想要缓和气氛的目的也渐渐被抛之脑后。

    “后来我又确定了将来一定会和你在一起的结局,你却又一声不吭地离开,连跟我说一声都没有。”

    “我的人生原本顺风顺水,遇到你之后变得坎坷曲折,连想要的东西都不再是一定能得到的。”

    魏嘉越满脸歉意,隔着棉被握住唐乐瑜的手,想起刚刚她才打过点滴,赶紧又松开了些。

    “小瑜,你还记得我说过,人活在世界上一定要给自己留一些难以做到的念想吗?”

    唐乐瑜记得。

    他说他的日子过得一塌糊涂,无数次觉得世界操/蛋,他懒得继续往前走,但一直都是用这句话来安慰自己要坚持的。

    给自己留一些念想,为了实现它而坚持。

    “当初我的念想是往上走,不求成为人上人,但至少要出人头地改变现状。”魏嘉越后,“后来出国,我的念想不再单纯地是为了这些。”

    “我之所以坚持,是因为当初说过,我要为了一个人回到南市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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