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启禀太后娘娘,这是蒋宝林亲自抄录的佛经一份,还请太后娘娘过目。”一名侍女跪在地上,将手中承载着厚厚纸张的托盘举过头顶说道。

    “蒋宝林真是有心,日日都亲自手抄佛经。”一旁太后的侍女适时补充道。

    太后坐在上方并没有接话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先收下吧。”

    “是。”那侍女接过托盘随后一起缓缓退下。

    此番元兴帝外出,宫里头凡是略微得宠的嫔妃都带在身边侍奉。

    蒋宝林这样位分不高又不是颇得盛宠的女子,很快便会被陛下忘记,于是也只能寄希望于讨好太后从而让太后在元兴帝面前美言几句。

    但太后在宫中多年,什么样的没见过,这般如此明面上的讨好她早就见过几百回了,又怎么会被轻易感动。

    “算算时日,月辞她们也该回来了。”太后接过段嬷嬷递上前的茶盏抿了一口说道。

    “按往年陛下与郡主此刻准备启程返京,但此番陛下说草原的风景甚好想多待些时日。”

    太后将茶盏递回,盘弄着手中的佛珠缓缓说道:“听闻此番五皇子成绩不错。”

    “是,其他几位世家弟子也是不错的。”段嬷嬷赶忙支开话题,毕竟太后因着郡主一颗心全扑在五皇子身上而苦恼已久。

    此番提起无外乎是担心五皇子太过于出彩,让郡主太过于沉迷其中。

    为着此事太后还专程派人到泰平寺找慧空大师卜算一番,果然如同太后所猜测的那般,云和郡主与五殿下绝非良配,那日郡主手中断裂的玉镯便是在为郡主抵挡此劫数而毁去。

    慧空大师还算出郡主应当晚婚配些为好,否则命里的那道姻缘坎还是难以度过。

    好在郡主独立开府后也成熟了些,不再像之前那般紧紧地缠着五殿下,这对于太后而言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慧空大师虽说要晚婚配,但京中各家子弟还是要仔细留意着。”太后对着段嬷嬷嘱咐道:“得为月辞选个家世清白,为人上进的。”

    云和郡主乃是将门之后,按惯例也是寻个将门子弟,可最考验他们的便是在春猎这些骑马行猎之时,只可惜太后潜心礼佛且年岁渐长受不了舟车劳顿之苦。

    “奴婢已经记下此番春猎成绩优异者,也派人打听过,品性都是极好的。”段嬷嬷停顿了下继续说道:“晚宴时,周嬷嬷瞧见封小侯爷似乎对郡主有意。”

    “是宁镇候家的独子?”太后皱着眉头问道。

    封逸秋的母亲生产时伤了根基,自封逸秋出生后不到一年便撒手人寰,留下稚子。

    宁镇候为发妻早早离世而伤感不已,对于封逸秋也是十分宠溺,纵得他整日跑马斗鸡,不学无术。

    “虽说这小侯爷整日在外头玩乐,但也并非是花花公子一类的,而且宁镇候府内人员简单,郡主嫁过去也少了被婆婆刁难的这桩苦。”

    “若郡主嫁过去后勤加敦促,应当能让封小侯爷成器些,若不成小侯爷总归是勋爵人家,还有个爵位傍身。”

    段嬷嬷一番话不无道理,宁镇候就这一根独苗,待宁镇候百年后再寻个能压得住封逸秋的媳妇,哪怕封逸秋最后一事无成总还有个爵位保障着。

    太后自然也明白个中道理却依旧摇头反对道:“这门亲事不成。”

    “这成亲看得便是夫君的品性如何,若他人好体贴即便有婆婆刁难这日子总归还是能过下去。”

    “可夫君若是本身就不成器,要依赖着妻子的敦促,那这日子算是毁了。”

    “若是他不能成器,必然夫妻之间心生怨怼,家宅不宁。”

    “即便能成,不知要耗费多少心血与精力,再者又有多少人能在发迹后不广纳美妾,届时容颜老去又怎么能比得过院子里那些莺莺燕燕。”

    段嬷嬷听完沉默一会才开口道:“太后真是疼惜郡主,有太后您把关,郡主定能许配个好人家。”

    “毕竟哀家受过的苦不希望再在孩子们身上重现一遍。”太后重重地叹了口气,可心中始终有一口气堵着从未舒坦过。

    若非先帝偏宠那个贱人让她无法无天,她又怎么会劳心于后宫争斗以至于身心俱疲,保不住胎。

    想起自己那未出世的女儿,她的父皇连个名字都未曾给她,若她能平安长大,此刻应当嫁人生子了……

    当年若不是满朝文武护着他们母子二人,只怕先皇早已动了易储的决心,他们母子也早已身首异处。

    本想留他们母子二人一条生路,没想到他们居然联合外贼造反,好在及时镇压这才没被那逆子夺去帝位,只是苦了月辞因着这场变故失去双亲。

    “太后。”段嬷嬷出声打断的思考:“多思伤神,您现在该是享清福的时候。”

    太后沉默良久才开口说道:“皇帝既然过几日才回来,那你便替哀家去仙居殿做场法事,记得务必要悄悄的。”

    能在仙居殿举行法事且还要瞒着陛下的便只有那位了,陛下从不愿意提起。

    当初睿王与漠北勾结企图谋篡皇位,而大黎又遇到罕见的涝灾从而导致百姓房屋被毁,良田被淹,被迫离开家园以求一线生机。

    在这内忧外困之际,皇后出宫到泰平寺为国祈福,未曾想竟遇上灾民暴动加之数日暴雨不断,路上泥泞导致车轮打滑,皇后与车上的三殿下一同滚下山崖。

    那山崖地势高加之阴雨不断,随时有发生山洪的风险,即便派出御林军最后也只寻回皇后娘娘的尸身,而三殿下却是下落不明,生死难料。

    待到后来平定睿王叛乱,陛下便将所有事情封存起来,更不许史官将此事记下,只当皇后与三殿下是因病而亡。

    思及此处的段嬷嬷有些伤感,但又怕影响到太后随即应下:“是,奴婢这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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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晴朗的午后,沈月辞迎着风慢慢走,她很享受现在一个人独处的时光,可以完全地放空自己的身心,脑海中所有的烦恼都随风散去。

    沈月辞又在此处待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便准备起身回去,出来太久的话杜若肯定要生气的,刚一转身就发现沈清衔站在自己的身后。

    “你是何时到这的,我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沈月辞有些震惊地问道,她是完全没有察觉到沈清衔什么时候来的,好在她没有自言自语的习惯。

    “才到不久。”

    但话一说完,江逾白却愣了一下,他其实从沈月辞出营帐的那一刻起就一直跟在身后,这般说主要是担心打击到她。

    但,他为什么要关心沈月辞的感受……

    这种感觉让他有些陌生,内心下意识得去排斥,他对于沈月辞只是利用,他需要借着沈月辞的手来复仇而已,他这般做只是为了获取沈月辞的信任。

    “走吧,再不回去只怕周嬷嬷又要念叨了。”沈月辞与江逾白刚准备转身离开就被人喊住。

    沈月辞听到有人呼唤自己拔腿就想跑,但还是生生得将这份冲动压制住,收起自己满脸的不耐烦随即挂上一个标准的笑容。

    这一天天的怎么这么多事啊,她又不是女主,干嘛老是来烦她啊!

    “云和郡主可要一同去赛马?”领头说话的也是将门之女名唤步岁歌。

    在京中总是要守着规矩,好不容易有个地方能放肆骑马的地方,自然是要好好玩一通。

    沈月辞却是犯了难,看得出来这几人并没有恶意,是诚心想要邀她一同玩乐的。

    但她的技术也仅限于能够策马跑几步,跟赛马比起来简直是过家家。

    得想个办法委婉地拒绝一下,还未等沈月辞开口不远处就传来一阵欢呼声:“赛马?我要参加!”

    钟乐冉飞快地跑到沈月辞身边,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而宋时微与谢语柔则离她们有十几步远。

    这破世界有bug吧,怎么老是不让人把话说清楚啊!

    “今天日头不晒,郡主也一起来吧。”钟乐冉仰着脸十分期待着沈月辞的答复。

    上次他已经回绝过钟乐冉,这次也不好再回绝,反正以她的身份不想赛马也不会有人强逼着她,刚好带上纤尘一同出去逛逛,不然出来这么多天不带上它一起玩,只怕是要生气了。

    “时微和语柔可要一同前去?”打定主意的沈月辞询问着另外两人的意见,毕竟她们原先是来找自己的,现如今有了新的安排自然也得问问她们的想法。

    “虽然我不会骑马但也能为你们加油打气。”谢语柔轻声说道,一旁的宋时微也同样笑着点头。

    待沈月辞几人来到马场时已有不少人在场上赛马,步岁歌与钟乐冉皆是一个熟练地翻身上马,引来气氛组三人的疯狂称赞与掌声。

    钟乐冉被沈月辞这番操作弄得有些发懵,她不解地问道:“郡主不一起比试吗?”

    “你们先,你们先,我稍等一会再来。”沈月辞讪笑几声道,反而是一旁的纤尘有些不满地鸣叫一声,沈月辞见状赶忙安慰它道:“乖乖的哈,等会我们就上场好好跑上几圈,好不好?”

    听见沈月辞的保证,纤尘这才满意地哼了一声,随后安静地在一旁来回踱步。

    而另外一边的步岁歌和钟乐冉策动缰绳,骏马似利箭射出般飞快地超前冲去,束起的长发随风摆动,脸上洋溢的笑容感染到宋时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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