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就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空中弥布压了下来,莉蒂西亚只觉得胸中压着一块巨石沉入水底无法呼吸。她悄悄看看了一眼罗莎莉德,她也和她一样,颤抖着,冷汗直流。

    前面的石门时不时发生咯吱声。一秒两秒......清晰地听见旁边水滴滴落在石头上的声音。而罗莎莉德却依旧是冷冷的,没有任何情绪的起伏,只是魔法阵变得更大更亮了。

    两旁的风呼啸从耳边吹过,让莉蒂西娅浑身一颤,随后,猛的朝后摔去。一个钩子一样的东西死死勒住了她的脖子,周围的一切彻底的暗了下来。她给高高的提起,她的双手死死扒住那个勒着她脖子的东西,努力的想要从中挣脱出来。

    彻骨的冷从身旁袭来,她如溺入深海捶死挣扎的人一样,窒息让她忍不住的大口喘气,将冷口气吸入肺部,就像是刀片在割着自己的喉咙。莉蒂西娅模糊的视线之中,那道属于罗莎莉德的魔法阵的光芒越来越暗,最终只剩下了一点萤火。

    *

    “你确定这没有任何的问题吗?”爱丝坐在卡米莉亚先生的面前,她实在是忍受不了了,这是莉蒂西娅回来的第一天的正中午。阳光明媚,但爱丝的心中却与外面是截然相反的。

    卡米莉亚先生依旧是一副悠然自得,对所有事都不在乎的样子。他拿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呷了一口里面醇香的红茶,是中国的,上周刚运过来。

    “弗伦蒂诺维奇,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爱丝提高了语调,她很少叫他的正名,除非是他惹她生气。

    “你真的是担心卡米莉亚?那我觉得你没有这个必要,卡米莉亚是不会出任何问题的。”

    “可是她只是一个孩子……”

    “啊,一个孩子……”弗伦蒂诺又呷了一口茶,“在我小的时候,十岁已经不能算是孩子了。”

    “但是那是你小的时候,不是卡米莉亚的。”

    “说点别的吧,爱丝。”他并不想和爱丝在这个话题上停留过多的时间,便说。

    大约是过了一段时间,爱丝有些赌气般不同弗伦蒂诺说话。她一个人坐在窗边,而弗伦蒂诺依旧如同无事人一样在看报纸。爱丝只觉得他这种若无其事的态度隔着她的心,就像是一粒石子。这让她感觉在这里呆着是一种折磨,随即走到花园去了。而弗伦蒂诺根本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当然,如果爱丝不说的话,他也不会意识到。

    爱丝一个人行走在花园,两旁是最近她新种的玫瑰。在这个季节花园里面的樱花树开了,落英缤纷,与绿色草地石子路相间,粉嫩的一片都是樱花花瓣,淡淡的,如同天穹蒙蒙亮时的霞。

    不过这一切都不能令她的心放松半刻,她只觉得更加的疲惫了。送莉蒂西娅去外祖父家原本是她的计划,着也没什么不好的,但……但把莉蒂西娅带回来真的是一个好的决定么?如果她以后不当卡米莉亚家的家主那应该会比现在幸福很多的吧!爱丝想,但这也只是幻想。无论如何,卡米莉亚家主也只能是她了。

    猫头鹰抖动着厚实的翅膀,从上空飞下,随后停在爱丝面前的树梢。它的腿上绑了一封信,爱丝取下只见淡黄的信封上豁然写着一行句子,是莉蒂西娅的信来自阿布的。

    爱丝端详了一会,思索着要不要看看,但最终还是没有拆开。虽然她有些好奇,但还是忍住了,毕竟背着收件人拆信可不是什么好的行为。只是令她觉得有些意外,比较二人许久都没有见面了。

    她拿着那封信走进屋子,心中早就不想之前那般。但让她心中不满的依旧是弗伦蒂诺维奇不愿意再多告诉她一点关于莉蒂西娅的事情,无论她如何威逼利诱,他都绝口不多吐露一个字。

    *

    “这里是?”莉蒂西娅躺在地上,眼前依旧是漆黑的一片,身下冰凉而僵硬的触觉传来,告诉着她这是一块石板。她此时此刻躺在一块石板上。

    大约愣了一两秒,这一切对于她而言简直是太过魔幻,所有的事情在她脑中被她重新串了一遍,这才让思绪看起来整齐了一点。

    莉蒂西娅将自己撑起来,随后出乎她的意料,她站起来了,很顺利的,没有一点疼痛。就像是闭上了眼睛一样,莉蒂西娅走路有些摇摇晃晃,她看不见周围都有些什么所以格外小心。

    脚步声回荡在空间中,“哒……”也只有莉蒂西娅的脚步声,清晰极了,没有任何杂音。大约走了几十步,依旧是没有一点光亮,这段路程很顺利,她没有碰到任何一点阻碍。这让她只觉得更加恐怖。

    大概又向前走了十几米,莉蒂西娅觉得双腿越来越冷。这种冷是无法用言语描述,直透进骨头的痛。每往后走一步,她只觉得自己的双腿又僵硬了一点。原先是轻微的痛,最后越来越明显。她犹豫着要不要后退,向后迈了一小步,但彻骨的痛提醒着她这是无用的。

    就像是一把刀子顶在了她的身后,莉蒂西娅是不会再后退,后退并不会带来任何的缓和,前进只会越来越严重。她站在原地,疼痛并没有缓解。

    面前依旧是什么也没有,只有无尽的漆黑,如同一个深渊吞没着她。

    “还要多久……”她的心中害怕的想,还有多久她自己会被吞没,那后面迎接她的又是什么?这或许并没有那么糟糕,她安慰自己,疼痛一时间成为了良药。

    这总比无知觉的走下去要好多了,至少她知道每走一步都在前进,自己是活着的。就像是有一抹希望一样,故事书里面说过的,雨过天晴,那么这或许就是雨。后面等待她的或许也就是期待已久的晴天!

    莉蒂西娅紧抿嘴唇,继续走了下去。

    如同是走在刀尖上,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腿感受不到任何知觉。疼痛顺着腿开始向上蔓延,起初是绳子勒着肉的感觉;随后越来越紧就好像是要把你勒死,你就像是一块柔软的橡皮泥大约快要被勒断了,这时候那些可怕的绳子开始变得锋利,开始长出玫瑰藤上的刺一样,一根根直直刺下。但这并不是最终的样子,甚至还算是刚刚开始,那些刺慢慢延伸,开始像金属靠拢起来,一颗颗的钉穿你的肉骨,最后化为一把吧锋利的刀子,捅进你的心窝与气管。

    她实在是忍受不了,瘫倒在了地面。脸上早已满是汗水,苍白如纸。现在,莉蒂西娅只觉得吸一口气都是一次刑法。她双手攥成拳,到底还要多远?心中响起了一个有些疲累的声音,质问。没有任何回复,随后,她勉勉强强站起身,继续朝前面走去。

    有多痛才算是痛?就像是腿那样毫无知觉也是好的。她想,如果是毫无知觉,那么离尽头已经不远了。

    汗水顺着她的额前滴落在地面,一滴,两滴……她不知道那是汗水还是泪水,但她来不及去擦拭,很快了,她知道尽头就在前面。

    她的身体一整个如同灌了铅,越来越称重。就像是在沉重的那她拉入深海之中。她捏着自己的衣角,已经被揉得有些皱巴巴,一小块浸湿的痕迹在衣服上。

    最后,直到身体彻底没有任何感觉,她只觉得自己像片羽毛,什么疼痛也没有。她带着一些惊讶朝前面走去,时间对于她而言已经不再是衡量标准,疼痛则开始成为了新的标准。在这种情况,不想而知,一定是走了许久。

    不属于身体原有的冰冷突然贴在她的前额,她看着面前,依旧是黑色。双手慢慢触碰着前面的东西,冰冷的金属触感,随后她轻轻推了一下,“咯吱——”响彻空间,是一扇门。

    面后可算是透进了一丝白光,她赶紧伸手挡住了双眼,那白光在此时此刻绝对是她见过最刺眼的,但却是最温暖的。她的双手高举在面前就像是在挡着一阵风走向门后。

    那是新的地方,在她睁开眼前,她从没有发觉也从未想到世界上有如此……一个声音穿透了天穹,就在她的旁边,她转过身看到声音的主人,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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