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莉蒂西亚大口喘着粗气,时不时回头看想后面一望无际的黑色深渊。

    周围阴森森的,蝙蝠倒挂在树枝,双眼血红盯着她,那眼睛好像是吸了什么人的血,寒光四溢。乌鸦在天空飞过,不是一只,是一群。她就在这巨渊的山壁上,手脚死死抓紧四周突出的岩石。上面天昏地暗,四周都是黑漆漆一片,她被笼罩在这一片寂寥之中,时间的流逝已经逐渐被人遗忘,谁都不知道过了多就。

    “有人吗?”莉蒂西亚大喊,声音撞击到她身后同样漆黑的岩壁重新返回她耳中。这个声音就像是一颗石头,掷入平静的水面,产生了丝丝涟漪,打破了水面的宁静,就像是打碎了一块镜子。卡擦,完整的镜片四分五裂,纷纷落在地上,一片片碎掉的,又因为落在地上继续破碎。

    群鸦四起,蝙蝠原本小憩半眯着的两双红珠,睁得又大又圆,不过它没有动。在这黑夜中是格外耀眼,莉蒂西亚看向四周,一双、两双.....像...

    她想了其来,浑身颤抖着,洞口出现了一点血红色的东西,很大,依然还在持续变大。她看不清楚自己在深渊的哪里,但可以确定离地面很远。那东西在变大,最后一点点的充满了整个洞口,莉蒂西亚这才想起来那像什么。

    一颗血月,像是蝙蝠的眼睛!

    血月沉入深渊,离莉地西亚越来越近,她双手依旧死死抓住岩壁,并没有做什么无谓的挣扎。最终被圆月吞没。

    她勉强睁开双眼,圆月的中心有一只红色的茧。就像是有魔力,一切都寂静了,在等待里面的东西破茧而出。莉蒂西亚活动了一下身体,还可以走路。她微微靠近了一点,温暖从茧中传出,越靠近,她就觉得身体越温暖,似乎还有一些母亲的味道。

    那是美好的么?在这个陌生的环境,它是唯一可以给她温暖的东西。

    突然,一只惨白的手臂从茧里面伸出,用力握住她的脖子,长长的指甲直直嵌进肉里。

    “不——!”随着她的一声惨叫,那条细弱的手臂将她拎起,就像是在丢一只小白兔,一点不由于的将她忍了下去。莉蒂西亚这才迷糊的发现,圆月下面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而那条手臂的主人,缓缓走出束缚着她的蝉茧,看着她,嘴角露出一抹笑。

    莉蒂西亚看不起那个少女是什么样子,但银色的飘逸长发显得格外耀眼。

    她就这样一直沉入了深渊之底。时间过了很久,身体下落始终没有停止,反而越来越快。莉地西亚就知道,自己或许已经很接近洞底了。但此时此刻她却什么也想不到,她知道,如果下面是硬地将会发生什么,那是一种凄惨的景致,她不忍去看。

    “哈.....”她猛然起身,头上渗出一层冷汗。

    【下次再见,我会杀了你。】这个声音回荡在她脑海,是梦境中最后的声音,那个白发女孩的声音,冷冰冰的。莉蒂西亚只觉得很奇怪,但这个梦境却又如此真实,还有那个女孩的声音也是一样让人畏惧,像是一条蛇。

    外面的月亮亮极了,泛着莹白的光,像个玉盘挂在天上。莉蒂西亚看着月亮,脸色发白。血红色渐渐在这玉盘上蔓延着,最终,边际的一抹白被淹没,变成了那个赤月。红的像人血染的,是谁的血?里地的西亚只觉得是她的血.....她惊恐尖叫着,恐惧这接下来梦中发生的事情。

    外面高树上栖息的鸟,四散飞去,扰得树叶沙沙作响。

    莉蒂西亚晃神,月亮在血红色和莹白色之中来回变换,就像是重影。许久,她才将惧怕的心情抚平,将梦中的事暂且放在脑后。月亮依旧是那么圆,那么亮,从没变过。那刚才....但是刚才的赤月又是真真切切出现过。她将目光移到别处,不去看月亮。她惧怕它。

    从此,在这儿夜晚,莉蒂西亚总要把窗帘拉严,一点缝隙不漏。好像生怕一点月光透进来,并且一到晚上就会心烦意乱。这个行为很奇怪,她自己也解释不清楚,她害怕看见月亮。但自从那天晚上之后,她就变成了这样,就好像中了什么诅咒。她没跟别人说过这件事,总是害怕别人当她有点问题,就连母亲也没告诉的。

    那个白发女孩就像是一个心魔,在她心中作祟。有些时候,莉地西亚还有些期待她再次见到她,仅仅是想知道那个女孩长什么样子。

    莉蒂西亚与艾琳在普罗旺斯最后一次见面是极其普通的。她坐在那日她们一同去过的山冈画底下的村落,艾琳就坐在她旁边,与她闲聊。她们总是说许多话,好像永远说不完一样,这次也是一样,倒是也没表露出一点不舍。莉蒂西亚画画的时候,停了一会,她看着街上车水马龙皱着眉。

    这一幕正巧被艾琳瞧到:“大画家有不会画的?”艾琳笑了一笑,随后又说:“是街上的人吧!”

    莉蒂西亚也不吃惊。从二人第一次相遇,就好像有一种默契在她们中间,是与生俱来的。她点点头,“那你知道怎么画?”

    “画吗....”艾琳稍加思考,“画几个具有代表的。”

    莉蒂西亚沉默了一会,具有有代表,她又看了一眼街道,好像每个人在她心中都是独一无二。她有时候是一个有些固执地写实派,总喜欢讲眼前的景色一分不落的画下来。但是要将接到上面的人都话下来无疑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她有些犹豫了,在想自己要不要遵循一下艾琳的意见,但是每个人却又都是独一无二、具有代表的。

    “可是....”

    “好啦好啦,你就找最具有代表的。我同你说几个吧,那个卖水果的小贩就挺好,还有牵着牛的,还有右边那个穿着破破烂烂的小男孩,看到前面了么,衣着华丽的小女孩。”

    “所以你是想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说实话,我告诉你的时候没有这么想过....不过,你说的是对的,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这原本是说志同道合的人的,但是我总觉得也可以形容富人、穷人,我们在潜移默化将每个人都归了类。”莉蒂西亚说道,在画布上面画下了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孩子,只是画了大致的轮廓,等到之后在慢慢画细节,“你觉得呢?怎么样?”

    “画吗?那当然是极好的。你刚才说的话,我觉得你说的是对的。”

    “好啦,今天我们不说哲学。你相信世界上有魔法存在么?”莉地西亚突然问,艾琳愣了一下,随后道:“相信,但又不是真的存在的。”

    “我有时候觉得自己被别人诅咒了,实话说,我最近总是做一些奇怪的梦,感觉有那么现实。”

    “或许是梦魇?”

    “有可能,我在同你讲一件事情,你别笑我。”艾琳没有犹豫,立马就道:“你说。”

    莉地西亚便将之前发生的一些事情告诉了她,就比如记忆错乱.艾琳倒是没有太过惊讶,这让她觉得意外,但后来也不奇怪,毕竟艾琳见多识广。“要是有魔法倒是可以给你好好治疗一下,不过麻——人们现在的医疗水平,应该也可以的。不过你或许会被当成精神病人。”艾琳说道这儿笑了,仿佛精神医生是一群虚假的骗子。

    “你认真说。”莉蒂西亚道。

    艾琳略加思考,“忘记它不要去想它,慢慢就不会影响你的生活。”“可是....”艾琳没让她把后面的话说完,只是说试试吧,她很诚恳,莉蒂西亚也只好闭嘴。后来,艾琳就和父母离开了法国,莉蒂西亚送了她一幅画,是她们初次相遇时她画的雪山。

    这中记忆碎片闪回已经困扰了她很长一段时间。从她七岁生日以后就越来越频繁。而她的毛发天赋也并没有显露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记忆闪回的影响。莉蒂西亚并没有告诉父母自己魔法天赋觉醒这件事情,而他们显然并不关注。倒是外祖父祖母总是担忧她魔法天赋的事情。直到爱丝来信让他们不要太多焦虑,这才总算是让外祖父母心中不那么担忧。

    外祖父母家族的人天赋都觉醒得很早,最晚也就是七岁半。而如今莉蒂西亚都八岁快九岁了,一点魔法天赋的痕迹也没有,虽然他们不愿意想一种可能——她可能是个哑炮,但是去也也不得不怀疑,有一段时间,她总觉得外祖父愁眉苦脸,像是在找一种能够证明莉地西亚不是哑炮的方法。但最终,找到的唯一有说服力的方法,无非就是,她的父母都是纯血巫师,所以哑炮的几率不能说没有,只是很小。但万一莉蒂西亚就是那极小的一部分,这倒是让外祖父又开始担忧。

    尽管是那样,也只能证明卡蜜莉亚家族以前做了什么缺德事。他这样在心中想,仿佛有些迷信。但不可否认,很多人都迷信因果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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