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莉蒂西亚跟着卡蜜莉亚夫人的脚步走进那间房间。卡蜜莉亚夫人开门的动作一点不拖泥带水,就像一只幽灵,她甚至没有征求卡蜜莉亚小姐的意见。房间的窗帘厚重地垂落在了地上,阻挡着一切的阳光。里面很黑暗,与莉蒂西亚现在的房间完全是两样的。她以为她现在的房间装饰风格已经足够的哥特了,但是与这个房间原有的装饰对比起来简直是不值一提。

    里面很安静,没有一丁点声音。卡蜜莉亚夫人果断走了进去,莉蒂西亚就跟在她的身后。里面没有一个人,莉蒂西亚打量着四周。但后来的事实证明她想错了。这个房间里面有些东西是她现在住的房间没有的,她好奇地观望着。“你还要这样多久?”是卡蜜莉亚夫人接近奔溃地吼叫让她重新把目光放到了卡蜜莉亚夫人那儿,虽然是记忆,但是让莉蒂西亚吓了一跳。

    她又走进了卡蜜莉亚夫人一点儿,从她的视角看去,只见一个女孩靠着床边坐在地上,手中抱着一只破旧的兔子,白色的棉花与周围格格不入。她就是卡蜜莉亚小姐,莉蒂西亚知道。卡蜜莉亚小姐免对她妈妈的发问并没有回答,依旧是保持沉默。卡蜜莉亚夫人看到她这样也无可奈何,她蹲下身,变得柔声细语起来:“求你了,回答我一下.....”这温柔终于还是没有没伪装多久,焦急不受控制攀上她的面颊,她双手抓着卡蜜莉亚小姐的肩膀,指甲好像要嵌进她的骨头,摇晃着她。她就像是个布娃娃,任由着卡蜜莉亚夫人摆布。

    但是依旧是一片沉默,最终卡蜜莉亚夫人受不住这无声的回应,瘫坐在地上,泪珠大颗大颗滚过她饱满圆润的面部。而卡蜜莉亚小姐根本没有回头看她,良久才小声说了一句:“她在看。”卡蜜莉亚夫人听到这句话立马止住了哭泣,就像是捡到了黄金。“你...说什么?”她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卡蜜莉亚小姐并没有再次重复自己的话语,闭上了嘴。一切又恢复到了之前那样。卡蜜莉亚夫人自然没有听错任何话,她对此已经有些习以为常。她的女儿开口说话总是说些莫名奇妙的。虽然他们家族的人都是巫师,但这种话还是太过于不可理喻。

    良久,卡蜜莉亚夫人彻底绝望,就像是以前一样,没有任何留恋又变得如块寒冰一样快步走出房间。卡蜜莉亚这才缓缓抬头,朝她消失的方向看去。“我知道你在这儿。”她对着天空自言自语,“为什么不出来?”微笑露出在她的脸上,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你怎么知道?”一个声音响起,是莉蒂西亚的声音,她自己都愣了一下。一个幽蓝色影子慢慢浮现在空中,果不其然,那就是利蒂西娅的样子。她的心中忽然就像是被人揪住了。她从没有见过卡蜜莉亚小姐,为什么这段记忆里面会有她。

    “怎么?我怎么不知道?你在这儿藏着还不让人发现莫。”卡蜜莉亚说,语气带着些责怪,仿佛她不该来看她。“我就是想来看看你,为什么你总是在别人面前表现得乖乖的?”那个幽灵说。卡蜜莉亚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表情有一时间发生了一些微妙的难以言喻的变化,随后若无其事说:“我不知道,看到他们我的身体就变得很奇怪,一种奇怪的感情控制着我,或许是和那次事故有关,但看到你就不一样。”卡蜜莉亚说。“什么事故,我怎么不知道?”幽灵问。卡蜜莉亚犹豫了一下,但仍然开口了“——”

    记忆到这里就结束了,莉蒂西亚大口地喘着粗气,刚才卡蜜莉亚夫人的样子依然压抑在她心头,就像是一块巨石,让她喘不过气。那么,卡蜜莉亚小姐或许还有别的记忆。还有关于“事故”究竟是什么?她忽然有些后悔看这个记忆,但是,看了这份记忆不可避免地让她有了新的发现——那些日记的文字或许就可以解释清楚了。按照卡蜜莉亚对待她母亲的那种状态,就能很好的解释日记上面的文字为什么会是那样的。

    就像是打开了心中的一个死结,莉蒂西亚感觉浑身轻松。她将记忆小心地放回了瓶子里面,随后把瓶子放在衣服口袋,就离开了器具室。非常的幸运,并没有任何人在此期间来过这儿。这样就不会有人发现她的秘密。找寻卡蜜莉亚这件事她必须要一个人做,一个人都不能告诉,就连阿布也不可以。走出房间,她忽然两眼一黑。

    再次醒来,外面已经没有阳光了,一切都是黑色的。周围依然是她自己的房间,什么都没有变化。她忽然觉得脑中很痛,像是被撕裂了一样,有什么东西从中溜走了,又换了一副样子回到她的脑海。她为什么会躺在床上,之前是在哪里?莉蒂西亚问自己,但是却什么也先不起来,一点都没有影响。她只记得今天去花园问卡蜜莉亚夫人能不能去克莱拉的派对,其余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顺势摸了一下衣服的口袋,里面的有一只水晶瓶子硌得她难受。瓶子里面飘着一缕白色的东西,如果不出意外,那是记忆。但为什么会在她的衣服口道?她一点影响都没有。床边的柜子上面依旧摆放着那本深蓝色的牛皮日记本。那是干什么?她想,拿起牛皮本子翻了几页,上面的字迹让她觉得头疼,仿佛以前曾经认真的解读过这本日记的每一句话,但是为什么她根本没有一点关于本子的记忆。

    灵摆的光芒让她的思绪重新回到了现在。她拿起灵摆,上面写着:“你很危险。”莉蒂西亚不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明明这几天在这里卡蜜莉亚夫妇待她极好,为什么她还会有危险。而且卡蜜莉亚先生还和她讲过许多有趣的事情,为人也是和蔼可亲。她拎着灵摆,想让它再说明白一点,灵摆依旧发着光芒。莉蒂西亚焦急等待着灵摆的恢复,但是灵摆什么话也没有说,最后光芒熄灭了,只剩下了一只黯淡的水晶。

    莉蒂西亚自然不会接受这种结果,她抓起灵摆,晃动着它,想要它回答她。但是灵摆就好像失灵了没有任何反应。这让她有些绝望,唯一能够知道发生什么的希望也没有了。她从床上起身,想要在房间中找些什么不一样的东西,想要靠这些东西恢复一下记忆。但无论她如何翻动房间的东西,什么有用的东西也没有。就像是一切故意都被藏了起来。她愣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这一切被她翻得略显凌乱的屋子。这一切就好像是假的。她在心中大喊。

    崩溃的洪流似乎要冲破她心中为自己树立的防线,就像是饿虎猛兽,想要将她吃干抹尽。

    没有什么比她现在这样更加可怕了,她想。这是她从没有体验过的感觉,如此的悲观,这不是她,但她阻止不了这种感情。灵摆在床上发了点点光芒,就像是她此刻的唯一救命稻草,她迫不及待将它握在手中。“你可以告诉我答案的....你可以...”她盯着灵摆,上面良久才浮现了两个字:离开。莉蒂西亚如获至宝,“你是说离开这里么?”灵摆没有再回复她,但她知道一定是这样的。灵摆又变回了一块普通白水晶,魔力的痕迹仿佛从未在它身上存在过,莉蒂西亚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它帮助她。

    一个计划在她心中萌发。她不会让那段失去的记忆就那么失去,她要找回。脑子里面的记忆变得混乱至极,似乎是被人打乱了。但关于她的以前却是那么清晰,以及和阿布的一些记忆也还存在。她还清楚的记得她的以前。但是脑海中凭空多出来了许多记忆,让她觉得虚假,却都是真实的。“我就是卡蜜莉亚小姐。”这个声音就像是钢印刻在了她的脑海。“不——!我不是。”另一个声音反对着第一个声音。这两种声音不可开交地在她脑海中打架。

    这让她更加心烦意乱,她也不知道哪种是对的。感觉告诉过她第二种,但是记忆却告诉她是第一种。如果她不是卡蜜莉亚小姐,那么为什么卡蜜莉亚夫人会带着三岁的她在花园里面散步?这都让她困惑至极。她不准备继续向下去,准备先睡个好觉,醒来再解决一切的问题。

    时间来到后天早晨,在此期间她依旧是混乱的。她并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或者是痕迹帮助她让记忆变得不那么混乱。水晶也并没有再发出任何光芒,就像是莉蒂西亚之前所想的一样,但她依然带着水晶。水晶吊坠告诉过她的那两个字她始终牢记在心低,刻在了心里——逃离这里。

    这或许并不是一件坏事,不知道为什么,她看见卡蜜莉亚夫人总觉得她们只见并没有那么亲密。今天,经过一宿的考虑,她下定决心——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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