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前120分钟
橙色的中档轿车停上饭店入口,接待人员亲切有礼地乘客开了车门,一只细长的腿随之落地,金发美女率先走了出来。另外的服务员顺手提领搁置在后车厢的行李。
「这我自己来就好,」另一名青年跟着金发美女离开车内,伸手从服务员手上拎过一个较小的背包,「谢谢。」
「山米,我们的动作得快点。」金发美女亲昵地挽住青年的手,「接下来的行程我相信你会有兴趣的──毕竟你的曾曾祖父曾是个伟大的探险家呢。」
「好吧。我很期待。」卡莉笑得灿烂且迷人。这是他们旅行的第二天,即使他还在想着前阵子乌克兰的攻击事件,山姆还是浅笑响应。
「快走吧!不然我们会错过向导!」
「欢迎来到特奥蒂瓦坎!」
墨西哥历史上规模最大的古文明城市。就位于墨西哥城一小时半的车程外。
一望无际的青色,远处高耸的山脊,左右零星由石砌起的平台,或高或低,延续成两道边界,维护中央直贯的道路,直达终点。
山姆站在那条通往遗址的笔直大道上。
「首先请看各位的右手边这座非常大的正方型口字建筑,这块叫做The Citadel,考古学家认为这里是当时贵族们的住所。这周边总共有十五座小型金字塔围绕……」
艳阳高照。在这没有多少林荫的广大无际中,山姆根本没把导游任何一个字给听进去──即使导游讲得一口流利的英语──只听见一堆吵杂黏腻的嗡嗡声。
脑袋瓜要给这片艳阳蒸熟了。
「山米,你觉得这……………啊、我们快走吧!」卡莉好像在对自己说甚么,碍于整个背景还混着向导的嗡嗡声,他实在没听清楚……接着他就被卡莉拉着,盲目地跟着人群走了。
就在他们靠近某座雄伟的建筑时──比较精确地说是某座金字塔,宏伟直矗的三角形给周围铺上一层黑灰,为了阻止自己熟透的山姆一脑门地躲进了阴影处。
然后又被卡莉一股脑地拉向金字塔的顶端。
在爬完五百六十二个陡峭的阶梯、终于抵达顶端平台时,山姆表示他可以直接融化在这片美丽灿烂的阳光之下,死而无憾。
不得不说,在这样的顶端死去确实了无遗憾。
抑制想大字型倒下欲望的山姆,他俯瞰整个特奥蒂瓦坎遗址,那条从入口接引他们的大道,笔直通向终点的另一座金字塔。原本左右两侧的高台瞬间矮了许多、人潮只有星点般大小飘散。这里空气有点稀薄,却很清新。所有一切都变得渺小、甚至遥远。山姆就像站在最接近神祇的地点,所有好恶是非、纷争喧嚣都困扰不了自己。
──撇除那该死的艳阳。
「太阳金字塔是世界上三大金字塔,但这个名字并不是特奥蒂瓦坎人自行命名的,而是后来的阿兹提克人。当时这座金字塔早已荒废,阿兹提克人坚信这座高耸金字塔是用来祭祀太阳神的,便有了这个名称。」
实之名归,他确实感觉到了。山姆顶着大太阳,毫无察觉自己早已半翻的白眼。
「在经过雄伟景观与神灵的洗礼后,想必各位都感觉能量充沛!足够我们攻占最后一处~」导游用幽默轻快的语气,宣判山姆第二回的处决即将来临──连哀嚎都还来不及发出,卡莉又再度拉着他,一步一蹬地往陡峭的石阶去。
山姆终于感觉到自己半吊的死鱼眼。眼皮越来越沉重的他,撇头看向他第二回的处决台…也许他该庆幸那座金字塔看起来比较小?但「小 」这量词,也是跟这座巨无霸金字塔比较后的观感……
──那是甚么?
山姆猛地后退几步,尽可能将视线内的死角驱逐。
「山米?」抓着他右手腕的卡莉,跟着他一起往后退。
在他们下个目标地,就位于那个金字塔背后的阴影──有甚么东西!
山姆用力瞇起死鱼眼,想办法看得更远。
──是一台车!
「山米,你怎么…啊!」卡莉惊叫一声,被山姆反握住手掌,拉着她蹬下阶梯。
「啊、卡莉,抱歉!我刚才一时……」山姆停下步伐,还紧握着卡莉,顿了下。
他知道卡莉不会乐见汽车人或是霸天虎的。他也不该让卡莉暴露于危险之中。
「我刚才太兴奋了…妳知道我在这顶端感受到甚么了吗?」山姆睁大双眼,双手握住卡莉的双肩。
「甚、甚么?」卡莉被山姆这突来过于激动的兴奋给吓着。
「我感受到太阳神了!」
「……」
「妳绝对不知道那是怎样的感受!我迫不急待再过去、过去…过去那座小太阳神金字塔!对、小太阳神塔!再次感受祂!」山姆努力挤出刚才听到的片段向导。用力地向卡莉点了头,像在确认甚么一样,「我们等等就在那儿见!」
说完,山姆一溜烟冲下石阶。
「山米!」卡莉大喊了一声,无奈自己的脚程跟不上山姆,更无奈地自语:
「那叫月亮金字塔。才没有甚么小太阳神。」
这里早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就算是完全没在听讲解的山姆也知道,根本就不该有任何交通工具入内,早在入口前就已严格控管。
可「入口」是设给人类的。
山姆混在几个游客中,步步朝大道的终点──月亮金字塔前进。然后趁着空档,在月亮金字塔前的广场,绕到一旁零星的建筑阴影下,小心翼翼地往目标物前进。
那大概不是汽车人。就他的印象中,汽车人并没有黑白相间的涂装。
如果是霸天虎──好吧,最好不要──那山姆就得非常宝贝自己的小命。毕竟他身边已经没有任何一个汽车人的保护…很久了。
目标物就在金字塔背面的阴暗中,只要转过这个角度──
脑中闪过几个放弃的念头。山姆知道,如果背后真的是霸天虎,那么他极有可能会在接下来的几秒钟见真正的太阳神去──但如果真是霸天虎,他们在这里做甚么?汽车人呢?他们又去哪了?他们知道霸天虎在这吗?
不管怎样,要真是霸天虎,他们出现在这准没好事。是为了汽车人或为了地球,他都不该就此退缩!
山姆偋住气息,就怕会先被转角后的目标给发现。他把动作放到最轻、最慢、最小……
「唔──」
──一只有力的手倏地摀住山姆的口鼻,将他向后拖去。
山姆奋力地睁开束缚,大气喘喘地瞪着对方。
「你这是在做甚么!」那位「绑架」他的黑发男子压低怒火对他暴吼,「你知不知道你在做多危险的事!」
「我才想问你在做甚么!」被打乱节奏与计划的山姆也火大起来,「我都还没怀疑你是不是甚么人口贩子!」
「我可是救了你的人!」黑发男子紧皱眉头,「你不了解刚才转角后是多危险的敌人!」
「你又知道?」山姆不以为意。他觉得这突来的「绑架犯」可能是个有妄想症的神经病。
「不就是霸天虎?」对方一句就让山姆惊呆。
「你、你也知道?」
「拜托,国际头条。」黑发男子骨节分明的指节敲了敲山姆的额头,「现在谁不知道汽车人跟霸天虎是多危险的外来者?」
「……」拨掉男子敲上额头的手指,对此山姆不做回应。
「我猜你大概也是其中一个想靠举发外星人、获取一笔奖金的民众吧?」黑发男子双手插腰,笑了笑,「──但你应该先打电话的。」
举发外星人?获取奖金?看着体型颀长的黑发男子,山姆全都听不懂,「打电话?」
「你不知道?」黑发男子惊讶,「自从乌克兰事件后,联合国合力组成一支专门清除外星人的部队。」
山姆皱着眉头看着他。
「他们很危险,大家都知道。你不该自认单槍匹马就可以打倒他们。」黑发男子表情严肃,就像在教训自己的学生一样。
「…抱歉,我不知道你有甚么资格可以跟我说教?」山姆再次面显不悦,「比较起来,陌生人,你躲在暗处甚么都不做,讲些废话。要是那只甚么联合国的鬼部队这么强,怎么就不见你去找他们?」
黑发男子又笑了笑,「我就是在等他们。」
「你真相信那支部队杀得了霸天虎?」
「不然?等汽车人来杀?」黑发男子摆摆手,「别闹了,他们把地球折腾得还不够?」
「……」这确实是目前普及大众的思想。山姆无语。
「我叫维克。」黑发男子向山姆伸出手。
「山姆。」山姆只礼貌性地握了握,很快就抽回手。维克也不以为意,继续微笑着。
「对了,山姆,你知道那只霸天虎的身分吗?」维克拉高视线、看向月亮金字塔的顶端,突然这么问。
「我不知道。在我要确定的时候,就被你一把拉开了。」山姆翻翻眼。
「喔,好像也是。」
「你说你在这等那只专业的部队多久了?」山姆有些不耐,当敌人是霸天虎时,每一分秒都可能会有突发状况──现在连军队都这么没效率吗?他盯向黑发的维克。
「从你来的时候。」维克直视他,琥珀色的眼眸对上山姆,微微一笑。
就在山姆还想着这个回答其实不用配上微笑、这画面让白白净净的维克看起来有点像gay的同时,山姆不自主地退了几步…侧头又想窥探在下个转角处的霸天虎。
「他会不会在部队来前就跑了……」山姆像提问又像喃喃自语。不自觉又将头往转角处扭去──
「鬼鬼祟祟地在这做甚么?」
这次维克没有拦下他。一名身着制服的警官突然从眼前的转弯处转来,吓得以为是霸天虎的山姆往后退了几大步──这时山姆才想起自己正和维克两人,躲在远离观光点的金字塔边缘上。
「抱歉,」山姆反射性地道歉,「我们只是游客…一时好奇不小心走偏了。」
「我不管甚么理由。你跟我到局里做笔录。」带着墨镜的警官不容异议,一板一眼,声调十分僵硬。
碍于英文里的「你」跟「你们」都是同个字,山姆并没有注意到维克早就不知去向。
「等等、这甚么道理?」这是甚么很严重的事情吗?他和维克离开就是了,有必要特地去警局?对方也不顾山姆的反应,伸手扣住他的双腕──说真的,这警察肯定也是病了,这大热天里手竟然冰得要命!
「嘿、冷静点,我没犯甚么错吧?顶多就是不小心闯入未开放的空间罢了。」山姆看着对方就要拿出手铐栓上自己,「有必要用到这东西吗?我好好跟你走就是──」
可对方像是封锁了山姆的声音,完全不搭理他,手铐还是过来。
咻。
眼前的警察忽然凭空消失。
「山姆,做得好。」维克不知道甚么时候绕到另一端,就站在他前方几十尺处,还带着那个似gay的微笑──山姆无法震惊维克到底是以多少时速绕过金字塔、到达另一侧,现在唯一让他震惊的是夹在他和维克中间的那台车!
惩罚与奴役。
一排字,简单明了。勾起当初他被这警车在自家小镇,追得像猪一般嚎叫的回忆。
那时他逃过路障的追击,是因为被他误认为是杀人机器的大黄蜂挡下危险。
轰隆──
「叛徒!」
一阵天崩地裂,路障早已铿锵变形完成。一只大手比钢铁的身躯更利落快速地回头、摧毁砌在金字塔上的石块──尘埃布满维克所在之地。
他炙红色的光学镜划破尘土,转回来,瞪向山姆。
「山姆.维特维奇,没想到我们不管你,你倒跟着叛徒来招惹我们。」
山姆傻在原地。
这次,少了大黄蜂,他还逃得过吗?
「看来少了我们的追击,你的日子很无趣──这么想死我成全你!」
这时,终于赶到事发地点的卡莉,看着对山姆高举能源炮的路障尖叫。
「山姆──!!!」
*
擎天柱才刚抵达,马上就察觉到某股神秘的氛围围绕他们的临时基地。
废弃的大楼中,他的伙伴们围成了一个圈,包含史黛拉。
暂且撇除体积大小的违和感,救护车和史黛拉对立而站,一人一机对视,眼神专注无比且意味深长──两人左右各是爵士和大黄蜂,不知是错觉还怎么地,擎天柱总觉得爵士面部的线路有些紧绷且僵硬。大黄蜂倒是睁着大眼,不明所以地看着救护车、又看了看史黛拉。
擎天柱决定静观其变。不出任何一点声响,他缓慢地向同伴们驶去。
「大哥!」最后大黄蜂先发现了自己。在同个时间,擎天柱马上接收到爵士跟史黛拉飞快向自己投射过来的视线,还感觉到爵士无声地倒抽一口气、史黛拉撑大双眼。
像是看到甚么不该看的。
「擎天柱。」倒是救护车表现得很是自然。
「我来了。」擎天柱回应同伴们,变型后拍了拍直奔而来的大黄蜂的肩头。缓步向另外二机一人走去,「有甚么……异状吗?」
「目前没有,不过是……」救护车的响应被外头吵杂的螺旋桨声打断,接着是数架战机呼啸天际的长音。
「……」
「出事了。」爵士马上抛却刚才尴尬的氛围,即刻反应。
汽车人们立即透过内线连上新闻──就怕他们还没集合完成的伙伴遭遇不测。
「怎么样?」身上没有无线网络也没有内线的史黛拉询问。
「特奥蒂瓦坎。」擎天柱低头看向史黛拉,报出事发地点,「大黄蜂,你跟我去。爵士,留下来,救护车跟史黛拉交给你了。」
三位汽车人对首领的指令没有任何异议,大黄蜂朝向外头变形为雪佛兰,蓄势待发。史黛拉继续追问:
「汽车人?」
「……」在擎天柱转头行动前,他蓝色的光学镜幽幽地闪了下,「是路障。」
就路障一个是吗。史黛拉没有接话。
「我曾允诺过,」擎天柱平稳而低沉的嗓音,她抬头看向那对湛蓝。
「在没有威胁到任何一个汽车人的火种之下,我不会伤害路障。」
*
事发前30分钟
「你最好有合理的解释!」
当红蓝色的货车领着黄色雪佛兰回到基地,身材火辣的女子用力地打开雪佛兰的车门,对着前方正铿铿锵锵变形的汽车人首领怒吼,「为什么霸天虎又开始袭击我们?」
「…我很抱歉。」爵士和救护车走了过来。红蓝色的机器人蹲下身、对着金发女子,尽量保持平静。
「抱歉?你只会抱歉?你答不了为什么?」卡莉嘴边扯起一个角度,「我可以给你解答──因为你们!你们又闯进了我们的生活、所以霸天虎也不放过我们了!」
「卡莉!」山姆从大黄蜂的车里窜出,伸手拉了拉卡莉的手腕。
「要不是空军来得及时,我们早就被路障打死了!」
一想到才被路障用能源炮指着,要不是千钧一发之际空军的飞弹打到地面、才让路障晃了手脚;可那道蓝色的能源巨炮在不到一尺的眼前呼啸而过──这种旅行经验还是令人永生难忘!山姆跟卡莉拔腿就跑。虽然在赛伯坦人眼中,人类脆弱又娇小无比。但在逃命时,渺小的体积却成了优势。
好不容易被空军拖延住的路障,却还不甘心地朝他们开火!炮火迎来的瞬间,一架直冲而来的战机代替他们接下攻势、成了他们的替死鬼,就在他们上空炸裂开来──
然后坠毁。
残骸散尽,在呛人的黑色浓烟中,他们连呼吸都顺畅不来。
「怎么?难道离开我们很难?──我并不觉得这是理由!当初你们倒是离开的很干脆、一个字也没留!」卡莉挣开山姆拉着自己的手腕,又朝擎天柱迈进一步,「你们真的想保护山姆吗?真的希望山姆安全吗?是的话,今天面对炮火的又是谁?」
「……」擎天柱无言以对。
「卡莉,别说了!他们不也及时赶来救了我们吗?至少我们现在还好好的。」山姆再次伸手抓住卡莉的手臂──他知道,她只是太在意、太担心他了。
「卡莉,我知道妳很担心山姆的安全。对于你们再度身陷危险,我深感抱歉…我们已尽全力避免任何无辜的牺牲。」相较起卡莉的强势,擎天柱一直都处于低姿态的响应,这点倒是让另外几位汽车人开始有些躁动。
「尽全力?」卡莉扬起讽刺的弧度,「你们躲在这里倒是安全,口口声声说要保护地球的却躲在背后!」
在场的怒火终于随着这句话上升到最高点。
就算是脾气再好的爵士,脸上也终于露出几丝不悦。救护车更是一步向前、被擎天柱一手按下。
──可没挡下顶在卡莉额前几公分的P220-Beretta手槍。
「胆识不错。」史黛拉双唇上扬,「可惜有勇无谋。」
这意外之举,除了大黄蜂立起的小车门以外,在场一时没有生命体反应过来。
眼前的对象都自动失焦,卡莉眼前只剩那把突来的威胁。
「卡莉!」一旁的山姆最先反应,伸手就将卡莉护到身后,用自己的身躯挡在卡莉与史黛拉的手槍之间。
「史黛拉。」后方的擎天柱也反应过来,发声要史黛拉收回动作。
「吓吓她而已。」史黛拉转过头。把槍柄收回腰际。
怎么保险杆也拉开了……爵士看着史黛拉若无其事地退到他的右侧。
……
现场突然一片宁静。
虽然史黛拉的举动实在太激烈了…却意外让整个火爆的场面急速冷却下来──至少,没有过度关心且替山姆出气的卡莉的轰炸、没有不断接受一切还低声下气的首领;变相地取得某种平衡。
然后,爵士看到,面无表情的史黛拉跟面红耳赤的卡莉正四目交对。
……疑似中间还有一道蓝色的电流?
「救护车,」首领还是首领,擎天柱再次hold住整个场面,「麻烦你替山姆和卡莉做个简单的检查,看他们是否有受伤?」
在卡莉面前的威胁消失后,山姆也总算松懈下来,任凭救护车的光波扫过全身。但这世界就像不要山姆停下,救护车突然出他巨大无比的手指,朝山姆的脖子过去──
「小家伙,你被人装东西了。」救护车从山姆衬衫的后领捏起一个,对于变形金刚而言如同跳蚤般的追踪器。
山姆一脸震惊就不用提了,在这时原本视线中还有电光石火的卡莉与史黛拉,都看向了救护车手上的东西。
「甚么时候有这个东西的?」卡莉皱眉,今早是她把衣服塞给山姆的。她很确定那时候衬衫上空无一物。
「肯定是某些有心人士。」爵士即刻反应,「嘿,说说你早上遇过甚么人?」
「我们早上跟了一组旅行团……你问我有谁,这我真的答不出来。」被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装上追踪器,任何一个遇过的人都有嫌疑。可除了卡莉,当时几乎热昏的山姆,压根不记得任何一个人……山姆无力地垂下肩膀。
爵士转头和擎天柱互看了一眼。接着,擎天柱向救护车点了点头。
「不管怎样,这东西得先毁掉。」救护车毫不犹豫捏碎手上的东西。
就在山姆知道他浑然不知的情况下掉进圈套、而这未知的圈套可能导致汽车人受到某些影响、他却甚么忙都帮不上时,眼前突然闪过黑发男子白净净的微笑。
──他记得这个人!
「我记得一个人!」山姆双眼突然亮起来,「一个黑头发的男人!在我发现路障的时候,他就在那了!──他叫维克!」
史黛拉愣住了。
「维克?」爵士重复山姆念出的名字,「你记得他的特征吗?形容越多越好,这样我们越能精确模拟出这个人、找到他。」
「不不不…只是个想拿悬赏的普通人而已。」山姆原本闪亮的眼神骤然黯淡。想起路障变型后,第一件事就是往后攻击维克的所在地,「我想他可能已经死了。」
「──你跟这个女人都给我滚!」
史黛拉突然冲出来,右手抽出手槍,对准山姆。
「嘿、嘿!妳做甚么!」反射性向后退一大步的山姆,还不忘护着卡莉,朝史黛拉吼了一声。
「妳这不可理喻的女人!」卡莉同时对着史黛拉吼叫。
「你们不是想要安全吗?想要普通的生活?──那就离汽车人远点!」史黛拉吼回去。
「史黛拉,冷静点。这是怎么回事?」擎天柱从后,伸出手指缓缓压下史黛拉的槍。
「我能告诉你维克没有死──你觉得遇到他只是巧合,但实际上是他早就知道你会到那里。」虽然没有挣脱擎天柱制伏她的动作,史黛拉的语气却越来越激动,「你想问甚么他知道你会到那?你曾经跟汽车人同进同出──你认为官方真的会放着你过自由的生活?」
史黛拉不容许任何人插话,语调快速:「为什么人类的军队等到你被路障攻击才出现?不是他们慢了、是他们就在等这一刻!他们要你『加入战局』,你懂吗?加入战局!」
「等等、讲慢点!」卡莉从山姆的背后走向前,「妳现在说的可是『人类部队』,他们做甚么要我们『加入战局』?」
「就是因为汽车人!」史黛拉接近用吼的喊出来,「山姆出事,汽车人肯定不会放着不管──不,只要霸天虎有任何动作,汽车人都会出动。但要怎么让霸天虎有行动?格雷──对!他妈的维克──霸天虎的俄国盟友!在乌克兰他们顺利反叛却没有一举歼灭狂派,现在狂派也视他们为眼中钉!巴不得杀掉那个混蛋!」
「而你!」史黛拉碧绿色的双眼全是焦躁,直逼山姆,「官方查得到你的行踪。只要你再次被搅和到汽车人跟霸天虎的战争、只要你再次被狂派视为该死的对象──你就能成为官方追踪汽车人的棋子!」
山姆微张着嘴、双眼瞪大。
「好消息是人类不会杀你,更会保护你。」史黛拉扯上一个讽刺的笑意。
「所以,现在,给我滚!」
然后她用力地推了山姆一把。
然后,这一瞬间,她感到体内一股能量猖獗涌出。
然后,这一瞬间,她思绪飞快到无法控制地想呕吐。
然后,这一瞬间,她的心脏急速跳跃、疯狂轰隆作响。
然后,这一瞬间,她身上所有细胞疯癫地狂躁运作。
事发当时的这一瞬间,被用力一推的山姆往后退了一大步。
推人的史黛拉,应声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