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没天分

    夕阳斜照,黄昏的余晖将大地上了一层温暖的色调。

    「擎天柱,我们快去把爵士救回来!」

    嚷嚷的机器声惊动树枝上休憩的鸟儿,群鸟飞影映在橘红色的夕阳上,画面是如此壮阔──横炮激动地就差没揪住擎天柱的脖子了。

    三天前,在措瓦森码头跟霸天虎打了一战后,汽车人一直藏身于渺无人烟的落基山脉中;他们选择更内层的山林,避开人类的观光景点。

    「我们得有缜密的计划。」

    擎天柱回应。他不会放弃爵士,哪怕只有一点希望…与狂派几百万年下来的战斗,他从来没有放弃过任何一个俘虏──除非让他亲眼看见伙伴的残骸,否则他绝不放弃。

    依照目前的状况,外头人类对他们的态度,不论是狂派或博派,都同样不友善;又何况这里并不是他们的星球,他们没有任何外在的条件可以跟威震天谈。

    …霸天虎的基地也不是说闯就能硬闯的。

    「我不管,我们一定要赶快出发!」心急如焚的横炮又喊了一声。天知道霸天虎们会对爵士做些甚么!

    ──说不定晚了点爵士就会没命!

    「横炮,冷静点…我跟你一样担心爵士。」映着黄昏的光泽,擎天柱低沉的声线反映着内心的压抑,「要是我们这样贸然闯入,所有人都会身陷危机。」

    「那我们到底该怎么办?」除了冲进去以外,横炮根本想不出甚么计划呀。

    「……」擎天柱陷入思绪里。

    「霸天虎绝对是回到俄国了。」在一旁的迪诺插话了,擎天柱转头看向迪诺。

    「我们快杀去俄国!」横炮激动接话。

    当然,他们肯定是回到俄国了──但这不是更棘手吗?史黛拉曾说俄国在帮忙藏匿霸天虎;这不就代表着,若到了俄国,霸天虎将会拥有地利及外在优势──毕竟还有俄国的掩护。

    「所以我们得计划得更周全。」擎天柱回复。

    一旦到了俄国,他们将会立于弱势。

    即使能从网络上轻易搜寻俄国的相关信息,他们也是没能查出狂派正潜伏于何处等等机密消息──就像他们无法单纯使用网络找到能量柱相关讯息;更别提声波的存在,想要破解他们的防卫以及加密系统,恐怕是爵士才做得到──偏偏爵士正是他们现下要救出的目标。

    「我想史黛拉能帮忙。」擎天柱想了想,毕竟史黛拉潜藏俄国二十年,她一定会有些线索。

    「喔──是啊,多亏了那个碳机体,给霸天虎追踪,」横炮嚎叫,「爵士才给声波抓走了!」

    ──她那甚么攻不攻陷霸天虎的感觉,在爵士被声波带走的那刻,横炮早就不管了!

    「……」擎天柱沉默几秒,「横炮…这不能怪她。」

    毕竟,她同样冒险犯难。

    *

    众星闪烁,深蓝色的天空高挂明月。不断续的微风轻轻在闪耀的湖面上掀起阵阵涟漪;树叶的沙沙声与虫鸣合奏,配上徐徐凉风,整个夜晚是如此静谧祥和。

    这里的黑夜与众不同;美得让人联想不起所有灰暗的记忆。

    落基山脉,堪称世上的人间仙境一点也不为过。

    镜湖的边缘映着一张苍白的脸,随着波动时不时袭到脚尖。她碧绿色的眼珠隐约反射着湖面上的星光…却似乎点不燃她瞳孔中的神采。

    「……」一个巨大的形影从背后的树林里缓缓步出。

    「…史黛拉。」

    坐在湖边的史黛拉转头,看着擎天柱。

    「妳还好吗?」擎天柱走到她身旁,蹲下。

    这三天下来史黛拉不常开口说话──虽然平常就不多话,但擎天柱感觉得出她更沉默了。

    「…我没事。」史黛拉有些嘶哑的回答后,又把头转回湖面。

    「……」

    爵士被抓她一定很难过。

    「…维多利亚的能量柱,」史黛拉的声音有些飘忽,「有找到吗?」

    按照时间点,原本史黛拉要赶在三天前──也就是能量柱运行的前两天──抵达维多利亚;但是狂派突来的攻势,逼得他们不得不退,史黛拉也没能赶上自己原定的拦截计划。

    而在昨天、正是能量柱运送的当天,汽车人一众再度向维多利亚出发;留下了史黛拉、救护车、Q以及大黄蜂做为他们的临时护卫。

    「多亏妳的情报,我们成功找到能量柱…并且毁了它。」擎天柱如实以告,依他们被追击的处境,目前只能选择销毁一途;当然他们还是制造了一点小风波。为了避免混乱延伸,他们又花了一点时间躲躲藏藏──直到今天傍晚才回归。

    史黛拉还对这些事情有所关心、愿意开口询问──擎天柱总算是有些心安,毕竟她这几天真的话少得可怕。

    甚至她时不时会给擎天柱一种魂不附体、很是茫然的感觉。

    「…嗯。」

    接着擎天柱就被史黛拉句点了。

    不只以上的异状,扣除昨晚擎天柱在维多利亚的缺席外;这两天的史黛拉比起之前更加嗜睡──通常她在接触晨光时就会警戒醒来,可这两天她对所有外来刺激的反应都变迟钝了──还时常犯困。

    也许史黛拉一点都不想接受爵士被抓走的事实吧……

    「……」

    其实不只史黛拉,所有汽车人不是低落就是激愤──当然也包括擎天柱自己……哪一次失去伙伴,不是这样子的?同伴们不是如救护车那样小心翼翼照顾情绪,就是同横炮那般激昂发泄。

    可是身为首领的他,不能像横炮那样激动急躁,也不准像救护车明地伤神。他是所有人追随的目标。他不该在众人面前展现他脆弱的那面──他还得稳定所有人的情绪。

    「史黛拉,」擎天柱又唤了她一声,史黛拉再度把头转向他。

    「…这个给妳。」

    擎天柱的手掌在史黛拉面前摊开──在他巨大的掌心上,只有个对比小到简直可以直接被忽视的……石头。

    「……」

    史黛拉盯着那块石头……然后皱起眉头。

    「爵士要我带个东西给妳……」擎天柱还记得要是个会闪闪发光的东西,「…这是我找到最漂亮的。」

    「……」

    好吧,至少这颗椭圆形的石头表层完美地光滑一片…仔细一看,在星光下还折射着湛蓝色的光泽──

    这可是费了擎天柱很大的心血才找到的;他拿所有空闲下来的零碎时间在各个溪谷中寻找──才终于让他找到了这么一个他认为是人类女性会喜欢的东西。

    虽然擎天柱到底还是不明白为什么爵士要他给史黛拉带东西。

    可他想,爵士要他这么做,一定有些道理;史黛拉也会开心一点吧?

    毕竟一直以来他都很相信他副官的判断。

    「……谢谢。」

    虽然史黛拉终究不明白为什么擎天柱要给她这么个小石头。

    可她想,是爵士叫他做的话,大概是赛伯坦人表示「同伴」的意思吧?

    毕竟她知道他并不乐见她的加入。

    史黛拉伸过手,拿起放在擎天柱手掌上的石子。

    接过石子的瞬间,石身上透着的清凉让史黛拉忍不住紧紧握住;在擎天柱手中小得滑稽的石子,在史黛拉手中却是恰巧可以握在掌中的大小。

    看来自己第一眼是看低了这颗石头──那股透彻的凉意好似能穿透肌肤、安抚每条神经;让全身微微发烫的史黛拉感到十分舒服。

    连身为人类的她都懒得在茫茫石堆中挑个石头,可却给擎天柱这样的巨人找到了这颗好石子──擎天柱肯定也花了不少心思……

    想到这里,配着那股舒服的清凉,史黛拉闭上双眼,嘴角微微一笑。

    就为了一颗石子……果真够傻的。

    从巢穴基地逃出后,有时还能见到史黛拉勾起嘴角的弧度。但三天前爵士被抓后,同伴们低落的低落、激动的激动,至少都还有血有肉──可史黛拉却总是面无表情。

    在此刻,史黛拉终于有别的神情,擎天柱也不自觉跟着史黛拉微笑。

    「…擎天柱。」史黛拉缓缓张开眼,「我想我是帮不上拯救爵士的忙。」

    这三天史黛拉不断反复思索狂派的突袭事件。

    最一开始她还不明白,俄国怎么追踪她的芯片让霸天虎偷袭汽车人──她被指派的任务是监视汽车人没错,可狂派的攻势很明显毫不顾虑她的安危──虽然她早知道被牺牲的一天迟早会来临,但难道俄国就不怕自己反过来怀疑他们藏了霸天虎吗?甚至给她一种她死了也无所谓的态度。

    再回忆上次回俄时,她并没有见到任何一个霸天虎,国防部长对任何事也都只字不提;她也没见到艾许……即使被监.禁好几个月,除了部长跟他身边的护卫外,在情报基地中她没见到任何人。让她感到更起疑的是,连她一直以来固定的司机都换了人;摆明她被分化了。

    回到霸天虎的偷袭看来,可能是她美国特务的身分曝光了──所以俄国才如此罔顾她的性命。

    不,不只是「可能」…她的身分肯定是曝光了!──破绽就是当年她交给艾许的假火种源碎片……也许人类分不清真伪,可现在有霸天虎坐镇,绝对早就东窗事发了──说不定连基地都换了!

    「……」擎天柱没有答话。

    「我想俄国不需要我了。」所以她也毫不犹豫割掉芯片了。史黛拉回应的很平静,语气却带了几分恍惚,「我还很有可能是他们现在通缉的对象。」

    「……」

    「其实如果你真不想把我算进来也可以。」脑袋开始昏沉的史黛拉,碧绿色的双眼有些迷茫,「…那我就会隐瞒身份好好当个正常人吧。」

    反正对俄国而言,监视汽车人的任务只是个幌子,杀了也无所谓;对美国而言,她只是个派遣在外的特务。夏洛特要她调查能量柱,更是要销声匿迹;她也不能就这么回美国说俄国已经揭穿她的身分了。

    最重要的是,她人生的终极任务──潜伏在俄国做间谍,已经失败了。

    她二十年下来的心血,为了取得俄国的信任,不惜代价、用尽各种手段达到任务的完美──全毁了;就算回到美国中情局也没意思了。

    即使现在夏洛特要她帮助汽车人找能量柱,至少美国的部分已经处理掉了;其余的……她可以不用管。又加上在他们的武装面前,自己真的显得太过脆弱。连忙都帮不上,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爵士被抓走──

    所有的一切都显得这么力不从心。

    跟着汽车人,她没有能力,只会拖累。即使凭着一股不甘心想加入救出爵士的行动──她又能做些甚么?连个情报都无法提供。

    所以,她在今天想通了。其实她不该跟着他们一起行动。

    昏沉沉的脑袋,竟然比起平常来得更清晰。

    如果擎天柱也选择让她退离战线,或许她会觉得轻松一些──只是史黛拉却不自主地将手上的那颗石子握得更紧。

    「…史黛拉,妳是我们的同伴。」擎天柱蓝色的光学镜直视史黛拉。有些晕眩的史黛拉抬起头,只感觉眼前的蓝光更模糊了。

    「我们会保护妳的。」

    身分曝光的史黛拉将面临的是危机四伏;现在她没有美国的庇护,就算擎天柱的确希望史黛拉可以脱离战线,可他知道目前无论史黛拉加入与否,她的处境都很危险。

    又何况,在搜寻能量柱的信息上,史黛拉确实是帮了大忙。

    「我们还需要妳的说明。」除了能量柱外,擎天柱还想起了另一件事,「妳告诉过我…美国正在芝加哥制作我们。可当时我们在芝加哥没有见到任何迹象。」

    「!」史黛拉的头脑有那么一秒清醒。这代表着…能量柱毁灭并没有阻止美国暗地的研究──那些内部黑手还没被揪出来。

    「有些事情我们自己做不到,」擎天柱声线沉稳,「不论是能量柱还是芝加哥的研究…我们都需要妳的协助。」

    「……」

    「现在,我们也需要妳对俄国的了解,帮助我们救出爵士。」

    史黛拉将头侧低下,把视线向一旁暼去。

    「……谢谢你。」声音飘着几个不稳定的音节。

    没想到,在这种时候,是这「一本正经」的家伙给了她点肯定跟价值啊。

    把视线挪开的史黛拉,没看见擎天柱此时的浅笑。

    「…我想睡了。」

    史黛拉是觉得场面有那么点别扭了。又加上风吹久,头痛更是加剧;史黛拉准备结束这开始有点尴尬的状况。评估此时身体的状况,她缓慢站起身──

    「史黛拉,妳还好吗?」

    看着史黛拉动作虽慢,却还是稳不了身躯,有那么点摇摇晃晃地起立──擎天柱不自觉伸出手,想要扶向史黛拉,却又不知从何下手。

    「……」

    才刚站起的史黛拉,头部的晕眩与疼痛瞬间成倍数加重──她伸手扶住擎天柱过来的手,稳住身形;这时候擎天柱才感觉到史黛拉的体温高得吓人。

    「史黛拉,妳怎么了?」擎天柱知道史黛拉的异状更严重了。

    「…我记得我有买医药箱。」否则手臂上的伤势怎么包扎的……头部的病状难受到让史黛拉只能低着头,减缓疼痛与不适。

    「我需要退烧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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