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维持着僵硬的笑容看了锖面三玹好一会儿，才慢慢放下嘴角，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样子，“我的笑容很差劲吗？”

    锖面三玹尽力使自己的笑容变得更加自然，“您的笑容当然很'完美'，不过……”他稍稍试探道，“您是想练习笑容吗？”

    我想了想我的支线三，把练习笑容这个项目加进了我的待处理任务里，“对，不过笑容的问题可以押后再谈。我们继续来问答。”

    “你刚刚在高兴什么？能说出来让我也感到高兴吗？”

    锖面三玹再一次笑了，“因为我感到，在大人您的领导下，统一64区将会变得轻松无比。”

    “所以你在为你的目标之一将要完成而高兴？”

    “是的，我在为此而高兴。”

    “唔……”我认真地想了想，继续问道，“那如果我不为统一64区出力，你会感到伤心吗？”

    锖面三玹不紧不慢道，“不会的。”

    “为什么？”

    “因为我依旧在为着我的目标而奋斗，我依旧能够看到这个目标完成的一丝可能。您的出力会加速我的目标的达成，您的不出力也不会造成我的什么损失。所以我不会伤心的。”

    我皱了一下眉，“那如果我阻挠你呢？”

    锖面三玹沉默了一下，叹了一口气，“您真是会给人出难题啊。”

    “那你就不回答我了吗？”我反问道。

    锖面三玹无奈道，“我只会为自己的无力而感到愤怒。又或许，还会因为无法完成复仇而感到悲哀吧。”

    我眨眨眼，换了一个话题，“那愤怒和悲哀又是什么感觉？”

    锖面三玹暗暗打量了我一眼，压下心中的疑惑，尽职尽责地为我解答，“愤怒就是，当既定的目标快要完成时，成果却在一瞬间被摧毁的感觉。而悲哀……”

    他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思索如何解释这个词，“悲哀就是……想要完成却完不成，许下的约定变成了遗言，暂时的离去成为了永别……在经历了这些后，每每回忆起那份记忆时，所产生的大概就是悲哀了。”

    我：“……”

    高兴与愤怒的感受还很好理解，但是悲哀……还不如按字面意思理解得到的感受深刻。

    大概是看出了我对这个答案的不满，锖面三玹再一次笑了笑，却罕见地没有再解释什么。

    我想了想，发现好像也没什么可问的了。

    于是我提起刚刚押后的问题，“那，要怎么练习笑容？”

    锖面三玹沉思了一下，试探地问，“您想要练习哪种笑容？冷笑、苦笑、假笑、嘲笑、又或者是纵声大笑？”

    我眨眨眼，“要善解人意的那种笑。”

    锖面三玹：“……”

    锖面三玹，“那，我先做一个示范？”

    我将目光牢牢盯在锖面三玹的脸上，仔细观察着他的面部表情。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随后露出了和刚刚高兴时几乎没有差别的笑容。

    于是我学着那个笑容的弧度，调动面部肌肉，将嘴角提高，“是这样吗？”

    锖面三玹笑容自然道，“请稍稍弯一下眼睛，嘴角再放低一点或许会更好。”

    我依依照做，“现在这样呢？”

    锖面三玹沉思了一下，“或许，您再放松一些？”

    我放松了对脸部肌肉的控制，“笑容”又从脸上褪了下去，“啊，变回原本的样子了呢。”

    锖面三玹苦恼地思索了一会儿，“如果您原谅我的冒犯的话，我或许可以手动帮您调节一下？”

    我定定地盯着锖面三玹，忽然再次扬起嘴角，“你在讨好我吗？”

    锖面三玹万般顺从道，“是的，我在讨好您。”

    我放下了扬起的嘴角，感觉到刚刚相处时的那种“轻松”再次消失，气氛又变回了沉甸甸的样子。

    我站起身，问他，“所谓的集体会议是在什么时候举行。”

    “在三日后的申时。”锖面三玹恭敬地弯下腰。

    “我会按时到的。”我大步离开，走到门口时忽然停下了脚步，“不许跟着我。”

    留下这一句话后，我离开了这个让我感到不适的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