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天日(七)

    首屈一指的几路仙家废了许多气力踩在当天夜里将穆平周身的冰锥消融,穆平被救出来后脸色难看的甚至可以吃人。

    神音阁自然没有参与,洛音早早带着人走了。

    神音阁仅次于青海云宗,不说洛音一宗之主的地位,就算是她的出生都贵不可言,就算是穆平也不敢轻易招惹。

    而其他宗门诸如剑气门之流,虽说也是名列前茅,却不被青海云宗看在眼里。穆平发怒甚至毁掉了一个剑气门弟子的贮灵器,这跟杀了人有什么区别?

    剑气门气的不行,找穆平理论,穆平却是冷着脸丢下一袋灵晶,踩着贮灵器的碎片离开了。

    临走前还不忘吩咐弟子放下狠话:“我家师傅的意思是,还请诸位回去好好反思,如今仙门做主的是谁。仙门之间,饶是长公主殿下,也管不了太多。”

    这已经是明着威胁了。

    明眼人都知道,姬问玉去了仙都,那定然是会劝说长公主再次和人族结盟,毕竟十年前就做过这件事,当初他们就猜测过仙族和人族的关系是否毁好转,谁知道后来围剿碣罗城后人仙双方都再无表示。

    可现在......

    修仙界已经越发乏力,人族因为有着徐晟洲这个变态越发峥嵘,若是再一次出现和魔族的大战,他们认真思考过,其实是乐见人族和仙族交好的,毕竟徐晟洲能打抗造是真的。

    青海云宗现在明着要挟,又有许多人缩回了观望的脖子。

    不多时,急匆匆赶来的修仙者也急匆匆回到了自己的宗门,商讨着未来的风雨了。就连稷澜宗,也被姬问玉带走了。

    临走前,姬问玉还来向风清表示自己定然会全力帮助三界生灵。

    不是帮助少将军搭上仙都王族的桥梁,也不是帮助她瞒下假钨胥鼎的事,而是帮助三界生灵。

    风清知道他是真明白过来了,笑着说好。

    稷澜宗的弟子们还要回去安葬好柳元,虽然着急却对她用尽了礼数,一言一行都足够恭敬,尤其是张佩仙,还热情地邀请她去稷澜宗做客。

    送走了稷澜宗等人,风清一个人在嘉郡走着,这才发现好像徐晟洲和北麟军也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

    都没有道别。

    风清仰头看天,夜色已深,星河璀璨,可人在天地,其实比星星看起来还要渺小。

    走着走着,她很快就走到了城门口。

    风清抬起头仰望着那高悬的‘嘉郡’二字,师兄身首异处的模样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强迫自己记住这一刻,记住师兄的惨死,总有一天,她要将琊雪刺入魔族的胸膛。

    破魔九刀作为仙族的顶天柱,不仅神秘还该死的低调。

    除了成名已久的景熙仙君,仙门对其他刀主都只存在于知道名号却对不上脸的程度。

    就连岱融那么闹腾的一只妖,都把嘴闭得死死的。

    风清又基本上没出过骊凇神山,这些仙门大宗见过她的也就是一个洛音。

    对于她和岱融,仙都有些线索的也只是模糊知道,景熙仙君好像在神山养了两个孩子。

    更不用说常年不在仙都的五师兄六师兄,再加上师兄其实早已面目全非,就更没人能认出来了。

    破魔刀主身死,这是足以震荡真个修仙界的大事,时局飘摇,背后的一切都不明了,必须瞒下去。

    风清把师兄的冰棺藏进了一个芥子镯,她暗中托付给了洛音带回骊淞神山,洛音虽然觉得奇怪,却也没有说什么。

    是谁杀的师兄?喀什雄和涉昂必然都做不到,尖鲨魔主吗?若是他杀了师兄,那必然是会昭告整个魔界,更可能拿着师兄的尸体去向仙都示威,绝不可能是这样,草草斩下头颅挂在嘉郡门口,再用肉身去喂养一颗魔种。

    更何况那颗魔种并不厉害,用一位真仙的灵体喂养,太大材小用了。简直.....就像是只是为了处理掉这具满是灵力的尸体的作为。

    会是谁?喀什雄,风清是不信的,那就是如猪一般的蠢货。涉昂......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风清眉目紧锁,大概,也是不可能的。

    五师兄和六师兄是同胞兄弟,六师兄已然身死,那五师兄又在何处?是否危险至极?

    还有最严重的一个问题,风清一直在想这个问题,第六把破魔刀——断水,又去了哪里?

    唯有一个可能,杀死师兄的人,拿走了断水!

    想到之前她在六师兄记忆深处看到的狭鹰关......

    看来是必须要先去一趟狭鹰关了。

    风清下意识抚摸右手的琊雪,化作玉镯的破魔刀感受到主人的波动的情绪,散发出淡淡的柔光,在她腕间轻轻跳动,像极了心脏的跳动。

    “笃——笃——笃”

    有什么声音由远而近,再近些,风把徐晟洲的声音带到了她的耳畔:“风清!”

    风清寻声望去,就见徐晟洲驾着一匹通体漆黑骏马而来。

    没有月光,也不妨碍风清看清徐晟洲略微起伏的胸膛。

    徐晟洲是等风清的时候,被他爹的命令召回晋山郡的,事情刚解决完,他就又马不停蹄地赶回来,身体刚好的徐老将军再后边气的胡子冒烟。

    风清默默看着策马而来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遥遥地看到他的身影,风清就觉得平静,心里竟然冒出一个诡异的念头:罗刹梦蛊,还真是神奇。

    徐晟洲停在她面前,长腿胯.下马。

    男人目光灼灼,嗓子里极尽克制着的,一路疾驰带来的低.喘,成为了此刻唯一的动静。

    嘉郡和晋山郡说近也不近,但不到半日的来回,这要是换做普通的马匹,那是得蹄子都蹬冒烟了都赶不到的。

    也就徐晟洲这匹千里良驹耀野能做到。

    牵着缰绳的手紧了紧,粗粝的料子磨搓着他的掌心,却还是有源源不断地忐忑生出来,尖锐地抵着他的皮肤。

    发痒发烫。

    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庆幸,笑着说:“你还在。”

    风清眼中也有几分愉悦,只是此夜无月,满天星光在浅浅呼吸着,天色太暗,她的情绪又足够寡淡,主人尚未察觉,她转着手腕上的琊雪,“很快就走。”

    并不意外的回答,徐晟洲的失落落于实处,却也深知他们注定如此。

    “嗯。”徐晟洲应了声,而后瞧见风清略有好奇地看向耀野,他理了理耀野额头上杂乱飞扬的毛毛,像是个想表现自己玩具的大男孩,问风清:“这是我的马,全泫北最好的马,要跑一会吗?”

    风清眨了眨眼,有些不好意思开口:“我......不会骑马。”

    徐晟洲:......

    他摸了摸鼻子,松开缰绳,拍了拍耀野的脖子,示意让它一边玩去。

    徐晟洲微垂下脑袋,看眼前乖巧至极的姑娘,他只觉得心中软的一塌糊涂,第一次,他在明知结果的情况下,依旧想努力一次:“下次见面,我教你骑马吧,它跑的很快的。”

    不知道那个字眼牵动了自己,又或者罗刹花的根本身对她就有莫大的吸引力,风清明明知道再见无期,却依旧应下。

    她的理智告诉她,她该说纡林事毕,她要去了私事。再说多些,也该是她可能对上魔族的大东西,也不知道是否有再会。可她却听到了自己声音:“好啊。”

    轻松愉快地完全不像她自己,她隐隐生出怀疑,问心魔:“是不是你搞鬼?”

    一口锅砸地小心魔险些以头戕地:“......讲点道理啊姐,你自己心花怒放都要怪我吗?”

    风清不懂什么是心花怒放,心下的怀疑还没打消,徐晟洲却从衣领里掏出了一朵开的正好的小白花。

    不过寸长的纤弱花茎连着下方细密的小根,还带着泥土,泥土还有潮意。

    显然是挖下来没多久的。

    风清被他这一举动整懵了,以为这位同样受天道眷顾的少将军还有能听见她心声的能力。

    她盯着这朵被少年将军双手奉上的小白花,这花不会叫心花吧?

    风清越看越发觉的这朵花非比寻常,不似凡物。她在脑海里迅速地搜寻自己在藏书阁看过的书籍,想要寻找到所谓‘心花’的蛛丝马迹。

    心魔无语地要死,真不知道小清清是真蠢还是真蠢!

    心魔:“箩楹。传说具有神性威力深不可测,可能降生在任何地方,非大气运者不可见。寻常人就算经过它身边也是看不见的,但它择了这小子为主才现身让他带走的,现在......他又把这朵花送给了你,你又成了箩楹的主人。”语气拈着酸意,就差把‘什么好运气’这几个写在脸上了。

    风清惊讶于箩楹的厉害之处,暗暗问到:“怎么用?”

    心魔:“我怎么知道啊,我一个心魔,怎么会知道神物的用法啊啊啊!”

    徐晟洲看风清不说话,又忍不住解释,带着些少有的磕巴:“我被父亲召回晋山郡处理了一些事情,这是我在晋山战场上看到的,那天,我们一起回去的。我.就是觉得,好看。所以,挖出来送给你,当......临别礼物。”

    一朵花当临别礼物,也太寒酸了,他真是脑子坏了才会这么想。徐晟洲在心中暗骂,却也来不及更改,只能硬着头皮解释,望她垂怜几分这朵小花花。

    他抓着小白花往前一送,花朵儿颤颤地,好在没掉瓣儿,但是下面开始稀稀地掉泥,徐晟洲抓了一手的泥。

    他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风清含笑的模样,收了回来背在身后,边往嘉郡里面走边说:“我去给你找个盆。”

    嘉郡如今没人,当初能逃走的都逃到其他郡了,就算闻到风声赶回来,老百姓也没有那么快的脚程。

    徐晟洲在路上找着,风清就那么安静地跟在他身边,有时帮他扒拉一些遮挡物,有时自己也挑挑拣拣。

    徐晟洲的耳根子越来越红,本来没想过会这样的。

    好在两人在一个废弃的角落找到了一个还算完整的小花盆,土土的泥巴一样的颜色,上面还有类似石头划过的痕迹,看起来像是一头歪七扭八的小猪!

    徐晟洲:......这是哪个臭小子的!

    他敢肯定风清也看到了,掩耳盗铃地往后一背,道:“我再去找一个合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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