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一家的？”
山易卜道：“一个宗门，两个派别。”
瓦而看了看两人，也难怪这俩人看着对对方都很熟悉，但仔细一看却又感觉很别扭。
山易卜直接将两人拉到桌子旁，让两人坐了下来。
“趁现在还没有什么事，我们来开诚布公地讲一讲自己的信息吧。”
她左右转了转头，压低声音说：“趁许容和王智川都不在。”
瓦而将一箱干脆面放在地上，坐了下来：“好吧。不过为什么要避开这两个人？”
梅何易也轻轻拉开了椅子。
“因为这两个人可能没有什么能力，应该只是这个游戏里的NPC。如果让NPC知道自己所处的世界其实都是黄粱一梦，是个游戏，那么我无法想象会有什么后果。”
“你会杀了知道真实情况的NPC吗？”瓦而看着正在喝茶的梅何易。
梅何易道：“我不想主动这样做，不过，也说不好。”
她转了转手里的杯子，显然没想好怎么跟许容和王智川解释。
“希望她们能安分点，好骗一点。”
山易卜无奈道：“和这些东西比起来，我们自己的命才是最要紧的。毕竟这只是个游戏而已，这个桌子是数据。”
她指了指自己手肘之下的桌面。
“这个椅子是数据。”
她指了指刚刚被瓦而抡在地上的椅子。
虽然这个椅子用料扎实，但很显然，一条腿没了。
“就连这个尸体，也是数据。”
她又指了指趴在地上的钱思纯。
此刻，三个人围坐在桌边聊天，氛围和谐。
而另一端，则趴着一具刚刚还活着的尸体，整个场面极其诡异。
瓦而道：“你们是怎么知道我的能力的？直接算出来的吗？”
山易卜一笑：“只靠我一个人，当然算不出来你的能力啦。”
瓦而把视线投向了梅何易，梅何易道：“是我们两个人。”
梅何易又喝了一口水：“你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因为你身边可能没有玩家。即使有玩家，玩家也是不会轻易现身的。”
山易卜玩着自己头上编的小辫子，手指一勾一勾的，随后又放开。
她接着梅何易的话继续说道：“但是我们两个就不一样了，哪怕别人不告诉我们，我们也能轻易算出来谁是玩家。”
梅何易叹了口气：“所以，当我成为玩家的那一刻，我同时也知道了山易卜也是玩家。而在知道山易卜也是玩家的那一刻，我也知道了她绝对已经知道了我也是玩家。”
山易卜笑眯眯道：“这就是会玄学的好处了，囚徒困境什么的，不存在的。”
她换了一个姿势，手肘撑着桌子，头靠在手臂上。
“你要是想学的话，向她学不如向我学，怎么样？”
瓦而“额”了一声：“我更想学摊蛋饼，可以免费吃教材吗？”
瓦而眼睛闪亮亮盯着山易卜，山易卜默默缩了回去。
痛心疾首道：“多乎哉？不多也！”
瓦而道：“所以只是你们一个人的能力，只能算出我是玩家，但是不能算出我的能力？”
“但是你们两个人联手，这样就能够算出我的能力了，是这样吗？”
梅何易点头：“对。”
山易卜老师瘾犯了：“是这样，卜算是我和她都会的一个技能。有些时候我算到了这个东西是一个红红的、圆圆的东西，有结果，可是并不能确认究竟是什么。但是如果来一个人一起算，她算到的那个东西，是一种水果，长在树上。那么这时范围就大大缩小了。”
梅何易点点头：“她算到A，我算到B，取的是交集。”
瓦而心中暗道：果然是数学老师。
山易卜继续道：“但是如果我们要算的那个东西不在我们的认识范围内，那误差就非常大了。比如我算到天上飞着的铁块，她算到是一种能够载人载物的巨鸟，如果我们都不认识飞机，那么即使结果正确，也难以推测出来到底是什么。”
梅何易道：“我和她刚在一起，就算了还有谁是玩家，结果只有你一个人，所以我们两个格外关注你。”
瓦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种感觉就像是被老师们亲口说要重点关注自己。
“那真是......谢谢你们了。”
“多大点事，不用客气，”山易卜继续玩着自己头上的小辫子。
瓦而继续问：“既然你们都知道了我的能力，我方不方便知道你们的呢？”
其实瓦而更想问的是：我的能力是什么？
开玩笑，她自己都不是很清楚自己的能力。
但是真的问出来的话，这样会显得自己很捞！
梅何易道：“可以，反正你都看见了。我的能力大概就是一个‘场’。在这个‘场’中，能够增幅己方能力，削弱敌方能力。不过持续的时间很短。”
山易卜说：“我猜测，越厉害的能力持续时间就越短。所以嘛，我的能力大概比她长一点，你也看见了，是铜钱，能够变大变小，不过我目前还没想好到底应该怎么用。我们的能力一方面是这个奇怪的游戏赋予的，但我觉得，更重要的应该是如何将它开发出来。”
瓦而没问这两个人为什么会到这个游戏里来。
就像请笔仙一样，一个绝对的重点就是不能问笔仙的死因。
现在三个“鬼”团团坐在这里，大家还是相互尊重比较好。
但是，有一个点瓦而很好奇：“你的铜钱能力，为什么会近小远大？”
山易卜嘻嘻笑道：“其实铜钱的大小是没有变的，变的只是参照物而已。”
瓦而一脸疑惑。
梅何易补充道：“铜钱的大小其实没有变化过，在我们的眼中，不管它离我们是远是近，在我们的眼里大小都是一样的。但是因为有了参照物，它在你的脑中，大小就产生了变化。”
瓦而想了一想道：“那这岂不是很适合远程攻击？只要对方看不见你的铜钱，你站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操纵铜钱进行攻击。这时铜钱就像山一样大小了。轻轻松松就能压死对面。”
山易卜道：“我还没想过这一点。你说的有点道理，不过要求对方是瞎子，这条件有点严苛。等我次数恢复，可以去试试能不能攻击死物，比如木头啊石头啊之类。”
梅何易道：“而且距离也是有限制的，我们现在等级还低，不能离得太远。”
瓦而默默点头：自己曾经动过用摇一摇离开这里的念头，但怕距离有限制，万一摇到一半，就掉到海里，那就好玩了。
“此外，我还有一个想法，”瓦而的手指无意识拨动着茶杯的柄，让它像游乐园的旋转茶杯那样转了起来，“如果你们的技能能够‘叠加’，那么我们的能力是不是也能加在一起呢？”
......
第六天，瓦而起床出门，没有尖叫声和拍门声。
大家应该都还活着。
还剩一天了，明天清理队就会派船来接她们。
“再撑一天就好了！”
瓦而伸了个懒腰，感觉神清气爽，这种感觉就像是再过一天就要开始放寒暑假。
她雀跃地期待着。
点开备忘录，她在考察任务的那一篇上一口气打了五个叉，再也不想回到这个地方来。
“再见吧！鬼地方！”
这时，许容跟一阵风似的从她面前跑过。
跑不了多久，许容又折返回来。
“起了啊，来一起吧！”
瓦而：“啊？”
顺着长长的拖线板走。
她被许容领到了屋外，屋外一片热火朝天的样子。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山易卜忙里偷闲地看了她一眼：“来了啊？来了就一起来做拐杖吧！”
瓦而问：“为什么做拐杖？给王智川的？”
山易卜：“对啊，难不成我们还会做轮椅吗？”
瓦而问：“行，那我还能干什么？”
“等等！”
瓦而快走一步，看清了梅何易手上的东西，还好不在使用。
“这是角磨机啊，装木工锯片？保护罩都没有！”
她把插头从插座上拔掉：“别用这个，太危险了。”
她收起角磨机，问梅何易：“仓库里没有电锯吗？”
梅何易道：“没有。不过这东西会出什么问题吗？”
“好一点会切断手指，坏一点直接吃席。没有电锯，哪怕用手锯、用刀砍，都比这个好。我记得仓库里有锯子，我去拿。”
瓦而从仓库里拿来了锯子，承担起锯木头的责任。
剩下三个人，有的测量尺寸，有的刻凿榫卯，有的粘合胶水，有的砂纸打磨......
不一会儿，就做完了一副粗糙的拐杖。
山易卜满意道：“还好做出来了，不然真怕还得背着他走。”
忙活了半天的瓦而擦着汗，问边上的梅何易：“对了，我还没去看过王智川呢，他怎么样了？”
梅何易偷偷凑过来，道：“我也还没去看过。”
瓦而惊讶道：“那你就一起做拐杖啊？”
梅何易说：“太无聊了，找点事做，我教案都写完了。”
山易卜昂首挺胸地拎着拐杖：“大胆！背着我说小话！”
梅何易反手出卖了瓦而：“她问王智川现在怎么样了。”
许容道：“既然拐杖都做完了，我们给他送过去，让他试试吧。”
“好！冲！”
山易卜像端着冲锋枪一样，端着两只拐杖。
一边故意外八着走路，一边还半蹲着，看起来格外搞笑，像鬼子进村了一样。
......
“谢谢你们。”
王智川撑着拐杖，缓缓地走路，他的眼中噙着泪花，看起来十分感动的样子。
许容又将他扶到床边，帮助他慢慢坐下。
“你既然脚扭了，就好好休息吧，明天我们就能出岛了。”山易卜说。
瓦而感慨了一句：“认识一场，也挺不容易的。”
认识一场，还活到现在，确实挺不容易的。
“等等！”
梅何易走在人群最后，她刚想关门，大家就被王智川叫住了。
王智川从枕头底下摸出鳞片，一分为二。
“我想求你们一件事情。
“这个给梅何易吧，这个给瓦而，你们两个能力很强。我现在基本丧失行动能力了，无法保护这个东西。
“希望你们俩能代替我保管，等到出去卖钱，大家还可以五个人平分。”
梅何易叹了一口气，接过半枚鳞片。
“你放心吧。”
瓦而也接过了王智川手里的另外半枚鳞片，心中暗暗惊讶。
做了一件好事。
NPC终于掉装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