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醋

    也不知是原岭的药丸,果真如他所讲的那般,有奇效,还是说陆离推血过宫的功劳,或者两者都有吧,司缨的烧很快就退了,到天色刚刚泛起鱼肚白的时候,人便缓缓转醒,把守了她一夜的夏凌高兴得差点都哭了。

    夏凌喜呼:“郡主,你总算醒了。”

    司缨茫然地看了夏凌一眼,随之昨晚的记忆才慢慢回到她的脑海里。司缨愣了一下后,先是看了一眼自己的现状,尔后又扫了一眼破庙。

    “阿离呢?”司缨心里还惦记着陆离的后背被陆宁砍了一刀,不知他现下怎样。

    夏凌张口刚要回答,一道熟悉的身影就从破庙的外头快步而来。

    人未到,声音已至。

    “缨缨,我在这。”

    司缨听着是陆离的声音,努力抬起头,往门口的方向望去。夏凌误以为她要坐起来,连忙上前扶她坐上。这下司缨一眼就看到从外面走进来之人,不仅有陆离,还有原岭,美眸不由得露出一丝讶异之色。

    原岭注意到她的目光,嘻笑的话立即脱口而出:“你这小没良心的,我冒着生命危险救你,你醒来后第一个问的不是我,竟然是他。早知道我就让你多烧一会。”

    司缨好似没听到他的话,看了他一眼后,一双眼睛就黏在陆离的身上。

    此时陆离上半身缠满白色的纱布,边穿衣服,边朝她走来。

    很明显,他方才就是包扎伤口去了,而且这伤口看起来颇长,不然包扎的面积也没用这么广,就不知道深一深。

    一想到这里,司缨心里就一阵气闷和难受。

    气闷的是,如果当时她被“秀秀”挟持的时候就召唤出附近的小毒物,事情的发展也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陆离就不会受伤。

    难受的是,她和陆离立场不同。终有一天她一定会杀了陆峰,为狐崖领上的兄弟报仇。到时候陆离一定不会放过她。他们之间一定会有一场生死相博,也许还会死一个。

    她是知道这些事的,可是陆离不知,甚至在这件事上,他还是无辜的。

    因此陆离对她越好,司缨心里的愧疚感就越深。

    陆离不知她心中所想,一走近,就把手贴在她的额头上,确实司缨的热症完全退了,没有反复发作,这才真真正正的放下心来。

    他温柔地握住司缨的手:“你睡了一宿,是否还有哪里不适?身上的伤口疼不?”

    见他还是一心想着自己,司缨心里一阵无奈苦笑:“好了,都好了,伤口也不疼。倒是你,一定很疼吧。……当时你就不该冲过来。”

    司缨的伤口看起来虽多,但除了额头上的撞伤严重一些,其他那些都是被西域血蚕丝勒出来的割伤。这些伤口看起来整整齐齐就像一条线,虽然长,密密麻麻,但并不深,司缨并不以为意。倒是脖子上的几道掐痕已经变成青紫色,看起来怪吓人的,不过也基本不疼。

    她伸手轻轻抚摸着他后背的伤口,半是命令半央求道:“答应我,以后都不要这么冲动好吗?不要为我做任何事。”

    ……因为我不值得你这样付出。

    最后一句,司缨哽咽在喉咙里。

    她说的是实话,一语双关,但陆离并没有听出来,只当她是担心自己,心里又甜又欢喜,想要抱她,看到她全身是伤又不敢,只好抓着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深情款款道:“你是我夫人,为了你,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哪能用值不值得来判断。”

    他声音一顿,似有些不好意思,脸泛起一丝丝不自在,但还是继续说道:“再说了,只要是你的事,在我眼里都是值得的。”

    这句话他说得极轻,司缨却心中一跳,似被什么东西烫到,让她又惊又喜,可是惊喜过后却是更加不是滋味。

    原岭受不了明明这里还有其他人,这两人的眼里却只有彼此,因此故意大声道:“缨缨,你那天怎么走得这么急,也不等等我。”

    陆离一听,果然误会了,眼睛眯了起来:“那天?”

    司缨不知此时陆离心里的醋缸已经砸破,这会儿才有空把目光移到原岭的身上,问了心中的疑问:“昨晚躲在暗处助我们的人,就是你吧?”

    原岭邀功道:“对,怎么样?箭法准吧。”

    司缨脸上终于露出一点笑容:“想不到你箭法了得,竟是百步穿杨。”

    原岭倒是不懂得谦虚,直言道:“何止百步,五百步内,只要我愿意,箭无虚发。”

    司缨笑着笑着,忽然话锋一转,眼神也转为犀利:“所以你一直跟着我。”

    这句话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原岭一怔,可能没想到她说变脸就变脸,不过也仅是一瞬间,便又恢复成方才那副没脸没皮的模样:“怎么是跟呢,说得这么难听。你们要去嵩山参加三年一度的武林大会,我也是,这不就正好同路嘛。”

    他声音一顿,又恬不知耻的要求:“我看我们也别分开走,干脆就一起吧。我瞧你们这一路凶险,正好我有法子帮你们。保证你们能一路平安到嵩山。”

    司缨刚要说话,陆离甚是不悦的声音忽地响了起来:“不必了,我们与阁下不熟,勉强一路,可能会有所不便,还是各走各道的好。”

    司缨意外地瞧了陆离一眼,似乎要说什么,但最后什么都没说。

    原岭是个眼尖的,一下子就猜到司缨可能不是这样想。

    他绕到司缨的身边,半是诱惑半是挑衅地说:“跟我一起走,我帮你们摆平那些黑衣人不是很好吗?而且我问的是缨缨,又不是问你,你拒绝也没用。”

    很明显,他后面那些话是冲陆离去的。

    陆离的眸底瞬间被怒意填满,语气也硬了不少:“我的意思便是缨缨的意思。”

    司缨暗暗啧了一声,显然并不明白陆离在气什么。

    她略一思量,还是转头望向原岭,开口问道:“你先说说你有什么办法。”

    陆离震惊不已地看着司缨,似乎不曾想她竟然会同意与眼前这个男子同路。

    不过是了,他刚叫她“缨缨”,她也没反对。看来他们俩的关系还很亲密,既是如此,一同赶路又有何不可。

    思及此,陆离看着司缨的目光,一下子淡了许多。

    司缨几乎瞬间就能察觉到陆离身上的变化,她莫名其妙地望向他,却被陆离眼里透露出来的那点疏离感和冷意吓到。

    有多久陆离不曾用这种眼神看她了,好像自从她被燕子飞青掳了去,陆离为了她受伤,而她为了救陆离累得晕睡了几天几夜,至此,他们之间好像就有什么东西变了。陆离也慢慢地接纳她,不再是一副距她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反而还说要一辈子对她好。确实,打从那儿起,陆离对她是一天比一天上心起来。

    司缨去扯了扯陆离的袖子,犹豫着问了声:“阿离,你是不是不高兴?”

    陆离自是不会承认,只是抿着唇,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但心里的那份不高兴,却已经完全摆在脸上。

    好在司缨也没真想要他回答,一顿,又道:“其实我就只是想看看他有什么办法,毕竟嵩山距离此地还很遥远,你和何先生、容云虽然能打,但带着我和夏凌两个拖油瓶,总是不方便。现今你我又都受了伤,夏凌又不会武功,那些人若是再来,只怕我们还得吃亏。”

    陆离眉头皱得更紧:“你是担心我保护不了你?”

    不过她担心也对,自己要是能保护得了她,她又怎会受伤?

    陆离拳头猛地攥紧,再次对自己的不够强大,感到极度的不满意。

    司缨却摇了摇头:“不是。我知道你纵使自己受伤,也会保护好我的。这点,我从来没怀疑过。”

    “那你……”陆离开了个头,却没再说下去。

    “既然有更省力的办法可以避免掉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我们自然要选择前者,这样不好吗?”司缨很奇怪,都有人白白送上门来让他利用,陆离为何还要把人往外推。

    道理陆离比谁都懂,他只是不愿意让眼前这个男子有机会粘在司缨的身边。

    但现在这种情况,似乎也不允许他意气用事。

    陆离拧着眉头思索半响,最后不得不妥协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先听听也无妨。”

    见他松口,司缨便朝原岭望去。

    原岭马上会意,笑着说了句:“其实我的办法很简单,那就是易容!”

    “易容?”陆离微惊。

    不止是他,何俞和容云同样一脸惊讶。只有什么都不懂的夏凌,一脸奇怪地看着他们,心想会易容是不是就代表很厉害?不过这人确实是厉害的,每次潜入陆家庄,都如入无人之境。

    “你会易容?”何俞说完这话,看了陆离一眼,眼神带着几分探究和警惕。

    陆离知何俞在担心什么,看着原岭沉默不语,很明显在等着他往下说。

    原岭道:“我把你们几个稍微改造一下,到时候那些人想要再来找麻烦,都找不到人了。”

    陆离半信半疑:“你对自己的易容术就这么有信心?”

    “当然。你还记得你们刚住进苗家的第一天,缨缨去找你,给她带路的那个苗家下人吗?” 原岭忍不住卖弄起来。

    陆离微一思,眼睛不由地睁大:“你就是那个苗家下人?”

    原岭颇为得意地点头:“苗贺寿诞那天,在你们前头领路的那下人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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