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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拾肆  决战前夕

    回家。

    回家的路,太过风尘仆仆。

    明明依旧危机四伏,内心却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恍惚,恍惚到岁月不曾变化,所有人依旧是以前的模样。

    弋痕夕看见她腰间的侠岚碟,慈爱地揉她的发顶:“恭喜,实至名归。”

    “其实两仪侠岚碟也挺好的,”沈南清没有反抗自己脑袋被揉,“让敌人轻敌,也算是一种战略。”

    战力不详,遇强则强。两仪侠岚先是出了柏寒当统领,又是出辛垣这种既有零力又有实力的侠岚,还有镇殿使独龙——从各种意义上讲,卧虎藏龙。

    说着说着,沈南清发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我们天天把侠岚碟挂在腰上,在玖宫岭也就算了,出去战斗的时候这不是明摆着告诉零我们的战力么?万一它们爱挑软柿子捏怎么办?”

    空气诡异地安静了一下,安静到沈南清的眼神更加犀利:“对吧,我就说不合理。”

    弋痕夕有些无语地把手收回来,发现竟然无法反驳。

    山鬼谣叹口气。

    浮丘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倒也是一种看问题的角度,小南清,你的想法为什么总是这么出人意料呢?”

    沈南清认真反驳:“我这是在陈述事实。”

    “是是是,你是在陈述事实,”浮丘捏她脸蛋,“四象侠岚的身边往往有太极侠岚相伴,这点你不用担心。况且在大战前,我们遇见的几乎都是普通零,他们连话都不会讲,你还指望对方捏软柿子?”

    “这是重点吗?”沈南清不满,“我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啊。”

    云丹站在沈南清这边:“我觉得的确有点道理。”

    得到云丹的肯定,沈南清满脸写着‘你看吧’的得意洋洋。

    “好吧。”浮丘摆摆手,一副输给你的样子,她看着沈南清如今的模样,眸光渐渐柔软下来,“七年过去,你长大了。”

    更温和,更沉稳,也更…让人担忧。

    “长大了,长高了,”云丹揉沈南清的脑袋,“也变聪明了。”

    浮丘很满意:“可不是嘛,果然你也这么觉得。她小时候看起来呆头呆脑的,现在看起来就聪明。”

    “等等,什么叫我小时候呆头呆脑……!”沈南清瞬间抓住了重点。

    弋痕夕摇头叹气,一把捂住自己的脸。

    “行了行了,”山鬼谣听不下去,无奈打断他们越聊越偏的话题,“闲话少说,统领下一个找谁?”

    沈南清指山鬼谣:“老师你。”

    山鬼谣没有多言,点头应下,拍拍她的脑袋,转身抬脚离开。沈南清目送着他的背影,回过头,却直直对上三人探究又意味深长的目光。

    嘶,为什么他们的眼神都有种看穿一切的感觉?

    ·

    “难为你还想起我。”

    去地牢里捞芮兴时,他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往外走。后来,沈南清听见芮兴幽幽地这么说,怨气很重。

    看着在眼前停下的青年,沈南清诚恳地道歉:“对不起,来晚了。”

    顶着芮兴幽怨的目光,沈南清有点心虚。好在对方不是很想计较她为什么来晚,冷哼了一声往外走:“眼下乌青,看起来很疲惫啊你。”

    沈南清看不见自己的脸,只揉了揉眼睛:

    “是吗?可能太累了吧。”

    也就七天睡了一晚而已,沈南清不甚在意……山鬼谣最开始还是一拖四——真是不知道他哪来的精力。

    如果让十五岁的沈南清看看她二十七岁在做什么,对方一定大吃一惊。

    毕竟那时候,她的梦想和拯救苍生于水火毫无一点干系。

    沈南清抬头,芮兴正在前方,走得一瘸一拐,与记忆中的少年昂扬的形象相差甚远。

    “钟葵老师已经脱离控制,你的腿很快就能好起来。”

    柏寒为了稳固位置,将钟葵子言架空幽禁。芮兴作为曾经钟葵的大弟子,一直被柏寒提防,连腿也未能治得完全。

    芮兴没吱声,过了会才说:“大战在即,我的情况不适合作战,后面只会和钟葵老师一起,负责救治伤员。”

    “真遗憾,”他停下脚步,仰起头看天,感慨着,“我好像从来没有和你并肩作战过。”

    年少时起到现在,一直都是对手。

    “遗憾的不该是这世间并不太平么?斗争从来不是好东西,”沈南清安慰道,“救治伤员,怎么不算另一种并肩作战。”

    芮兴不可置否:“大道理都被你讲完了,我说什么。”

    沈南清毫不掩饰:“菜就多练。”

    芮兴:“……”

    该死,这熟悉的心梗。

    “我房间里的书,是你保留的吧?”

    “嗯。”芮兴没有否认,不着痕迹地瞥了眼沈南清。

    他隐隐有种预感,似乎有些事情此刻不说,就再也无法说明了。

    其实他们的宿舍并不连在一起。

    那年,芮兴站在人群后,偷偷地看过沈南清的两仪升太极比赛。

    彼时她出手狠厉,陌生的一如三年前,她那叛逃的白发老师。

    ‘结果就是我战胜了他!凭什么取消我的成绩!?就因为是山鬼谣的学生,所以我们阳天殿就要备受苛待吗!’

    沈南清那时候离开玖宫岭已经三年,在其他人眼中,与被放逐毫无区别。

    三年的时间让人变得如此陌生,早就认定她与山鬼谣同流合污的侠岚并不意外。

    ‘沈南清,你就是一个包藏祸心的白眼狼!’

    扶桑广场上,有人这么骂她。

    沈南清梗着脖子:

    ‘破阵统领,我不服!’

    站在扶桑树下的老人只字未言,慢慢地阖上眼。

    那时,他们都以为破阵是在失望。

    ‘凭什么阳天殿的一言一行都要被苛求!

    ‘破阵统领,我不服——!!’

    后来,破阵离开了。

    扶桑广场上的人也渐渐地散去,直到芮兴最后离开,那个人影依旧站得笔直,像是在和谁置气,不动一下。

    芮兴没有上去和她说话,或许是三年前的气还淤在心口,又或许是三年来僵硬的关系,让他放不下面子做第一个破冰的人。

    明明后来选择去找沈南清——毕竟她当时的状态,甚至可以用极差来形容——却还是晚了一步。

    他跑去她宿舍时,只看见一片火光。

    她稀罕的玩意,全都不要了,一股脑地堆在火里,像是要和过去做了断。

    芮兴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赤着手,将东西从火坑里抱出来,一趟又一趟。

    满手的炭灰,在书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他又扑灭了火,打扫了房间。

    还养起了她的盆栽。

    不知道是在留存过去的记忆,还是在等这个房间的主人回来。

    ——现在想来,那次的试炼,大概也是她和破阵统领早就商量好的。

    虚假的叛逃,和把一切当真的他。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目光更加幽怨。

    “?”沈南清觉得他神色变幻地莫名其妙,“我还是谢谢你,收集那些书确实花了我不少功夫。”

    芮兴回忆起书的内容,只感觉大脑受到荼毒:“你能找到这些书,的确花了不少功夫。”

    沈南清脸皮此刻奇厚无比:“你自己看的,不怪我。”

    芮兴无语,停下步子,回头看她一眼,脸上写满懒得理她。

    他看着她的眼睛,不知为何,目光渐渐地沉寂下去,像是进入遥远的追忆。

    沈南清被直直地盯了片刻,不知为何,有些不妙的预感:“你……”

    “沈南清,”芮兴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出声打断她,“书里的有句话我倒是很认同。”

    “很多东西,只有失去后,才会明白她对你的意义是什么。”

    沈南清的眼眸慢慢睁大。

    黑发黑眼的青年平和地注视她,他嘴角绷成一条直线,甚至连浑身肌肉都在紧绷。

    他如同掷出万般勇气,开口说:“比如说——”

    “沈南清。”

    突然被本名震住的沈南清,几乎是魂都颠了一下,才慢慢反应过来,这不是芮兴在叫她。

    甚至呼唤都算不得大声。

    她仍旧被吓得浑身一颤,抬眼看见前方蜿蜒的石阶山路,尽头慢慢走来一名白发侠岚。

    对方双手抱环,半倚在石壁上,用大家都听得见的声音不近不远地说:“南清,统领找你去钧天殿议事。”

    语气平缓,气定神闲。

    沈南清如蒙大赦,急促呼吸平稳下来。

    看着突然出现的白发侠岚,芮兴扯了扯嘴角。

    什么嘛。算了,那就算了吧。

    他看向沈南清侧脸:“去吧,统领找你,事关穷奇,别耽误了。”

    “好。”

    芮兴等了等,却发现她并没有动。

    她像是思索到什么,做了某种决定,面上露出浅淡的笑意:

    “芮兴,能和你做朋友,我很高兴。”

    黑发的青年怔愣住,飞快地敛眸。

    片刻后,他说:

    “我知道了。”

    言已至此,她想表达什么意思,芮兴心知肚明。

    沈南清没有再说话,跨步向前方走去。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刹,身边沉默的人,倏地轻着声,也不知道在说给谁听:

    “我也很高兴,很高兴、能够认识你。更高兴的是…你能活着回来。”

    对方未言一句,像是没有听到。

    她小跑过去,自然地挽着山鬼谣肌肉紧实的小臂,绽开笑来:

    “我们走吧。”

    ·

    沈南清和山鬼谣来到钧天殿时,殿内集齐了全部精锐侠岚。

    “你们来了,”破阵笑着望她,“那就开始吧。沈南清,关于剩下的两个三魂,你知道多少。”

    接下来的战斗,倘若提前知道对方的零术,会非常有利于侠岚的行动。

    沈南清站定,点点头,如实将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

    破阵听完后,思索片刻:“依你所言,最棘手的是三魂之幽?”

    “是,他是三魂之首,实力深不可测,零术是复活。并且他的复活往往还伴随着恢复,如果他复活了已死的五败七魄,再加上他自身的本事,事情会变得相当麻烦。

    不过,我更害怕的是……无论最后醒过来的是霜还是幽,穷奇都会把剩下的两个三魂的零力给他。

    那也许意味着——不管醒过来的是谁,都将掌握三魂的全部零术。”

    语落,大殿落针可闻,复而响起窃窃私语的声音。

    一个三魂让玖宫岭近乎拼尽全力,接下来的战斗,又会有多少人前赴后继地牺牲?

    破阵了然,思忖着,很快有决断:“各太极侠岚回到本殿,将已知情报告知殿内所有侠岚,重铸神坠即刻开始,不容延误。南清,你留下。”

    “是!”

    等只余下沈南清一人后,沈南清道:“统领,我有一事想不明白。根据疏桐的记忆,她曾称呼扶桑神树为‘缝隙’。我和山鬼谣等人思索许久,猜测这可能是极阴极阳世界的通道,但未找到实际证据。”

    “你的猜测不无道理,”破阵点头,“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么穷奇曾经迫切地想打开你的记忆珠,想必也是想知道侠岚有没有得知这个消息。”

    “穷奇如此紧张侠岚对‘缝隙’的动向,是否说明我们可以干扰‘缝隙’的开启?统领,不如……”

    破阵摇头,打算她接下来的想法:“寻找‘缝隙’的情报耗时耗力,照目前情形,我们已经等不起了。三魂复苏,穷奇随时可能攻进来。关于极阴极阳世界的信息太少,等找到干扰‘缝隙’的办法,为时已晚。”

    沈南清慢慢垂下眼眸,的确,就目前形势,重铸神坠,打倒穷奇,是最佳选择。

    “此外——南清,我听山鬼谣说,幽似乎与疏桐颇有渊源?”

    沈南清点头:“是,不瞒您说,破坏三魂零脏的方法,是幽自己告诉疏桐的。”

    她顿了顿,又开口:“但是奇怪的是,昧谷里三魂之幽的零脏对疏桐十分排斥,我曾经以此推断,他们关系并不和睦。但是,在疏桐的记忆片段中,我看见他们是……关系很好的……”

    沈南清斟酌用词,说出了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形容:

    “朋友。”

    疏桐的记忆片段零星而琐碎,但——她和幽的相处模式,确实像是一对普通的、要好的朋友。

    ——这种感情真的存在于零身上么?

    沈南清一直没想明白。

    疏桐死亡的成因,很大一部分是昧谷三魂之幽零脏的排斥。一个如此讨厌它,连零脏都要压制它的零,居然亲口告诉它如何摧毁自己的心脏。

    破阵沉默了良久,大概也是在思考缘由。

    沈南清只能肯定一点:“统领,如果把我和其他侠岚放在一起,我有将近九成的把握,幽会率先攻击我。”

    “你的意思是?”

    “以我为饵,在我身边布下陷阱,想办法击倒三魂之幽,我不想再坐以待毙,看见同伴牺牲。”

    破阵眸光闪烁,似是意料之中她会这么说:

    “你的提议很不错,但是重铸神坠已经迫在眉睫,不容延误。我的建议是双管齐下。

    沈南清,接下来的战斗中,你们会发挥出相当重要的作用。

    而在做饵前,你的首要任务是你尽你所能,减少侠岚的牺牲,为玖宫岭接下来的战斗保存最大战力。”

    “可是,”她攥紧双拳,不解道,“倘若面临神坠和同伴的两难的抉择呢?”

    破阵慢慢地捋起胡须:“这个问题,有人给过答案。”

    他笑起来,说:“神坠,同伴。”

    “——我们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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