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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陆夜 什么最难(回忆篇·白柒寒)一

    “你是阿耀,还是阿烁?”女人回捧住男人的脸颊,两人额头相抵,她闭上眼睛,泪水滑落:“阿耀是太阳,阿烁是星星,可那一天,那一天······”

    那一天,太阳和星星,同时湮灭了光芒。

    她伸出手指从额间眉骨到鼻梁唇瓣,一一抚摸,一一描绘,是她熟悉的样子,亦是她刻在骨子里不敢忘却的样子。但为什么,她明明是在看闪烁的星星,可一旦张开口,呼唤的却总是灼热的太阳。

    “你是阿烁。可你为何穿着阿耀的红衣?又为何同阿耀一般对虾子过敏?”

    “我是阿烁。可我为何穿着哥哥的红衣,又为何吃不得虾子,”男人拥她在怀,“那是因为阿离喜欢我这般,更希望我这般,不是么?”

    “这是不对的······”女人抓着他的衣角,轻声否定。

    “有何不对?”男人梳理着她的发丝,耐心地哄道。

    “我爱的人是阿烁,阿烁不该如此。阿烁最是恣意快乐的,”女人的眼神逐渐慌乱,“你要相信我,你与阿耀是不同的。”

    “可即便如此,阿离的梦中人,为何同阿耀如出一辙?”男人用最温柔的语气吐露出最残忍的话语:“可即便如此,阿离到底还是嫁给了他。”

    “不,我没有。”女人从男人的怀里直起身子,捂住双耳不断地摇头。

    温柔是一把刀,杀人不见血,却足以使人疯狂。

    “你说的没有,是没有嫁给他,还是没有生下这个孩子?”男人把头转向旁侧,一声婴儿啼哭,凭空碎了人心。

    闻人一生脸色苍白,他眼看着女人哭着爬向婴儿。

    于是,他抬起了手,毫不留情地斩断了女人的梦。

    “星星,星星,我的星星。”

    这是他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亦是,女人抱起婴儿时,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

    【他是白柒寒。】

    白家的秘密从来都不是秘密,毕竟家族的秘密尽数写在了他们的名字里。一如白家有一个玖姑娘——白玖夏,还有一个白小柒——白柒寒。

    白家的秘密从来都是个秘密,毕竟家族的秘密不止写在了他们的名字里。一如白玖夏确实是出生在九月如夏的某一天,白柒寒的确是降生于七月突寒的那一日。

    秘密是什么,秘密就是你以为的巧合,其实不过命中注定。一如白玖夏和白柒寒并不是恰好出生在天生异象的某天某日,而是他们降生之时的某时某刻天气骤然突变。

    秘密是什么,秘密犹如行走在黑夜里的点滴星光,带着致命的诱惑力惹人追寻,永远只被少数人窥得。一如白家的老爷子白月影早在多年以前就已然知晓白家院落终有一日会诞生这么两个特殊的孩子,如他一般生于异象,身有异能。

    白月影,乳名十春,如字所述,十月之末彼时如春,生来便可偶于梦中窥探白家过往未来之事,虽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能力会逐渐消失,但少年梦见之事却不曾有忘。所以当两个与他有着相似能力的孩子分别出生时,他为能梦见过去之事的女孩起名玖夏,为能梦见未来之事的男孩命名柒寒。而他们的能力同样会在十九岁之前慢慢失去。

    梦见这种能力,其实是非常狡猾的。在尚未懂事之前梦中影像还清晰可见,可随着年龄的增长有了对世界的认知,梦中景象反而开始变得模糊起来,甚至于往往带着一些具有暗示意味的零星碎片悄然入梦,来不及猜透便已清醒。

    白月影作为白家主事之人,因早年间的一段往事盘踞心头久久不能忘怀,所以不惑之年已过半也未曾娶妻,家族长辈不忍见他就此独自一人,索性就商量着过继了表亲家的一个十二岁孩子给他,而这孩子正是白柒寒的父亲——白奕。

    由于父亲白奕的关系加之自身的特殊性,白柒寒打从出生起就被视为白老爷子的继承人,颇受重视。可他却一直羡慕着白玖夏,甚至于在还不知道按辈分算起来白玖夏是自己远房表姑的时候偷偷地喜欢过她,当然这点他是不会承认的。

    为什么会羡慕白玖夏?同样身为跟白老爷子并没有多少血缘关系,但却有着类似遗传般梦见能力的人,白玖夏显然要比自己掌控的好。能梦见白家百年旧事却也知道这种能力会在一代又一代白家后人的身上逐渐削弱,而且终有一日会尽数消失的时候,玖姑娘显得分外淡定。但与之相反的是,能在梦中预见关于白家众人未来之事的白小柒,却深感犹如枷锁难以承受。

    小时候,逢年过节白家大院的孩子们聚在一起玩耍,面带微笑的白玖夏看上去永远是那么一副温顺随和的样子,也许是那种超乎年龄的成熟感让孩子们异常的喜欢跟随她。不过这些只是表面现象,她温和,眼神中却总带着淡淡地疏离;她爱笑,嘴角的弧度却透着淡定的冷漠。白柒寒时常在想这到底是天生的,还是说受那些个白家陈年往事的影响,白玖夏看上去总是那么理智,理智到近乎冷漠。

    尽管白柒寒从小就被教导梦里之事不可干涉,犹如蝴蝶效应后果不可估量,可若事情涉及到身边之人谁又能做到坦然面对,更何况还是一个孩子?所以说,白柒寒实实在在的羡慕着这样的白玖夏,如果自己也能像她一样处变不惊淡然地去面对那些梦境,那么想必也不会夜夜从梦中惊醒了吧。

    曾经的白柒寒这样问过白玖夏:“如何才能做到像你一样不受梦的干扰?”

    当时的白玖夏手里拿着一朵桃红色的六瓣花儿,她笑了笑没有作答而是反问道:“电视剧,你爱看电视剧吧?”

    白柒寒不明所以地望着她回答道:“还,还好吧。”

    “嗯,”白玖夏举起花朵对准并不算晴朗的天空,她的声音宛如穿破云层自天而至,“看剧的时候,我们总是站在上帝视角去观察一切,却没有权利去影响一切,明知事件会往什么方向发展,我们却要保持缄口不言,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只有后果跟结果。”

    “难道说······”白柒寒面露狐疑之色:“真的没有可以让你动摇的事情吗?即使你看到的只是过去的那些······”

    “当然有啊,”白玖夏痛快地承认了,她收回望向天空的视线,走近白柒寒将花朵塞进他的手掌心,露出一抹残忍又愉悦的笑容,“我也是过来人,白爷爷也是过来人,必然大家都是过来人。”

    白柒寒看着手里的花儿微微一怔,似乎有点眼熟······直到“是哪个小混蛋动了我的盆栽”一声呵斥从屋中传出,他方才想起来这是白老爷子养的韭兰。据说在寒冷的北方只能养作盆栽,前几天还跟一盆韭菜一样放在阳台的角落里,没想到花儿一开还挺美的。

    正想着,一阵风突然刮起,这是要下雨了么,白小柒起身往回走去,顺便瞄了一眼玖姑娘消失的方向······唉,看来免不了要背锅了······

    等到白柒寒真切懂得白玖夏的那句“过来人”的含义时,他同时悟出了一个道理,在成年人的世界里雪中送炭寥寥无几,而锦上添花才是人生常态。

    人生每每悟出一个道理,大都是取决于他经历过什么,而大多数的经历也都是倾向于不愉快的。白柒寒,因自幼时起妈妈顾子诺就跟着爸爸白奕去国外工作的缘故,所以常年跟随着爷爷白月影。虽说父母的住所跟白家的老宅都在B市,但是出于某些原因,白老爷子在收养他爸爸白奕的那年就搬到了S市,所以后来的白柒寒出生没几年也跟着一起住在了S市。这也是白柒寒成年后回到B市宁愿再租一套房子也不愿意住回去的原因。毕竟,任谁在童年的时候偶尔回家还要面对着空荡荡毫无人气的房子,多少总会留下些阴影。

    白月影是在六十四岁那年决定搬回离开了数十载的B市,而就在这期间发生了某件事让白柒寒留在了S市。

    小小年纪父母不在身边,某位白柒寒已不愿再提及姓名的长辈从小便对他照顾有加,而少不更事的他自然而然地对这位长辈产生了信赖,甚至一度还将他视为自己的父亲,并与他分享了一些梦中的秘密。然而让他始料未及的是,此人居然会利用他的这些个秘密去做出伤害别人的事情,等到东窗事发的那一天,他甚至连招呼都没有打一声便离开了白家,自此了无音讯。前所未有的背叛感让白柒寒明白了,所谓的“过来人”竟是如此意思。

    更糟糕的是,在这之后白家但凡知晓这件事的人都在尽可能的远离他,那些平日里疼爱他的叔伯们见到他都会绕道而行。旁观者清,是因为事情并不发生在旁观人的本身;感同身受,是只有过相同经历的人才有资格说的话。所以如果说某一件事情或者某种特殊的能力,只要没有波及到自身,局外的人们或可憧憬、或可崇拜、或可喜爱,可平衡的界限一旦被打破,人们剩下的或许就只有畏惧、恐惧、和害怕。其实,白家多数人对于这种梦见能力尚且理智,他们大都不愿意去触碰未知的禁忌。可对于白柒寒来说,打破当局者迷的束缚并不容易。

    因为做不到,人就会选择逃避。

    白柒寒在那段时间里开始变得寡言少语,甚至一度让人觉得他是不是得了失语症。

    后来就在白月影准备回到B市之际,白柒寒的母亲顾子诺从国外申请调职回到S市,经过跟白老爷子的一番交涉,她用自己的方式让白柒寒暂时离开白家,并为他更名“顾白寒”。不过同时她也承诺白小柒终有一日会按照自己的意愿重返白家,但在这之前“白柒寒”这个名字会被暂且封存起来。

    关于白柒寒为什么最终会留在S市而没有离开,其中还有一段小插曲。

    在顾子诺尚未回国之时,她曾问过白柒寒是想留在S市,还是回到B市。按说发生这样的事情,受到打击的他应是会选择离开S市。可就在那个天气依旧不算明朗的下午,独自坐在院中屋檐下的他,看见白玖夏手里抱着白老爷子的韭兰盆栽走到自己的右前方站定,然后将花盆举起对准即将被乌云覆盖掉的最后一丝阳光,就像是在做什么实验一样。

    白柒寒安安静静地看着她如此古怪的行径,不知为何竟有些期待。

    直到阳光尽数消失,细密的雨点开始下落,白玖夏的声音穿透雨帘缓缓入耳:“人在遇到令自己苦恼、困惑或是痛苦的事情时,总会无端地冒出一个自我欺骗的习惯,就好比用其他的事情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想要借此来缓解焦虑与不安。那么问题来了你就转移视线,不断地转移又转移······你有没有发现这其实是一个死循环,真正的问题依旧摆在原地纹丝不动。而你,”她故意顿了顿,转过身顺势将盆栽放到了白柒寒的怀中,低眉浅笑温声细语,“确定要一直这样下去?”

    不待他回答,白玖夏便步态轻盈地转身离去。

    这场雨,很短,持续不过十分钟。当天空再次放晴,阳光乍现,黄蕊粉瓣,风中摇曳。白柒寒适才想起韭兰还有一个别名——风雨花。迎着初夏风雨华丽盛开的粉色之花,花语是:坚强勇敢的面对么······

    花未绽放,似韭一般难以引人注目,待到花开,艳阳之下千娇百媚。一年有四季,春夏秋皆会开,耐高温不耐寒,花儿虽娇嫩,却偏于风雨来临之际盛开怒放。

    他就这样一言不发地坐在屋檐下,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那一声呵斥再次响起。

    “小柒,又是你,小小年纪你这是想当采花大盗吗?!”

    白小柒表示很冤枉,玖姑娘表示很开心。当然,风水轮流转,虽然这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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