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盼宁因豢养丧尸被□□关押，后又被季礼求得司寂同意让她成为研究丧尸病毒的试验体，俗称——白鼠。

    她被关在密不透风的实验室，周身插满各式各样的针管，不过半月的时间，原本只是看上去清瘦的身材现在只剩一层包着皮骨头，甚至有的地方只剩下没有人皮的骨头……

    肩胛处露出大片白骨，残余的几块皮肉没剔干净粘在上面，下身更是惨不忍睹，溃烂横生。

    苏盼宁自嘲的想，幸亏现在天气冷，不然她恐怕是要招苍蝇了。

    许是实验室里的人也觉得她的身体太过恶心，所以特意给她套了身衣服，让那些恶心的烂肉病骨藏在白色的布料下，勉强看不见了。

    苏盼宁拥有抵抗病毒无限修复的能力，所以实验室里的人对她下手更是毫不留情。

    不过没关系，她想，这是她应得的。

    对比做的那些事，这点折磨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所以没什么可委屈的。

    只是在这里呆久了，她有时会有一点……想念。

    A区损伤严重，司寂大概会忙很久，才能收拾好她留下的那个烂摊子。

    他一定是很忙吧……

    苏盼宁望着头顶上的天花板，开始无聊的数天花板上的裂缝。

    “一条，两条，三条，四条……”

    “今天过得还好吗，苏小姐？”季礼走进实验室，居高临下的看着被绑在床上的季礼，笑得一脸得意，“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我真是开心极了。”

    苏盼宁并没有理会她的意思，继续数天花板上的裂缝，已经数到第15条了。

    这间实验室可真破，她之前就想说了，还不如她私下建的那座实验室大。也不知道司寂把她的实验室销毁了没有，那里可还保留着许多重要的数据。

    “你不会还以为司寂回来救你吧？别做梦了，他现在恨你入骨，根本不想看见你。”季礼露出得意的微笑，“你就在这里，安心当你的白鼠，这是你活在这世上唯一的价值。”

    “你是属苍蝇的吗？”苏盼宁冷漠的问。

    “什么？”季礼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你在说我烦？！”反应过来的她狠狠甩了苏盼宁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苏盼宁的脸上落下一道鲜红的掌印。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现在的你是整个基地的罪人，你以为你还能活多久？！”季礼高昂着头，活像只战斗的公鸡。

    “你放心，在你死之前，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照顾”两字被她咬的尤其重，是露骨的威胁。

    生气吗？苏盼宁不觉得，她只是觉得好笑，她没兴趣和一个只会为了男人争风吃醋的女人计较，那太愚蠢了。

    “苏盼宁从你捅我那一刀开始，你就该做好会有如今下场的觉悟。”季礼扬起唇角，从桌子上拿出一根注射器，慢条斯理的开始工作。

    “这是可以将疼感放大十倍的药，由我为你特意研制，不如……你今天就试一试吧？”她轻笑出声，毫不留情的一针扎进苏盼宁的肉里。

    苏盼宁的身体不自觉瑟缩了一下，然后却是放松了身体，任凭接下来的电击将她折磨的痛不欲生。

    嘴角溢出鲜血，脖颈青筋暴起，被烧灼的皮肉鼓包的像一个要爆炸的气球。

    她脸色灰白，身上的最后一丝活气都要消散干净。

    ……不知过了多久，季礼才慢悠悠按上一块青绿色的按钮。

    电击停止，可苏盼宁依旧被残余的电流电击的颤抖不停。

    她这般狼狈的模样简直让季礼满意极了，她弯下腰，好心情的在实验室的桌案上挑选合适的工具。

    她看上了一把剪刀，那剪刀不大，却泛着银色的光芒看起来很是精致。

    然后，“扑”的一声，季礼把那支精致的剪刀插进了苏盼宁的胸口。

    季礼：“我知道你不会死，所以你更要好好感受我送给你的痛苦。”

    “唔！”这次折磨过后，苏盼宁的呼吸已经可以用微不可见来形容。

    季礼好整以暇的用消毒纸巾擦干净自己手，温柔的贴在苏盼宁耳边笑道：“我祝你今夜做个好梦，这把剪刀就当做我今夜送你的礼物。”说完，她将手里的注射器销毁，得意洋洋的走了。

    苏盼宁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被迫陷入无尽的痛苦深海，除了疼外，她只感觉自己冷的可怕，无论盖着多厚的棉被都无济于事，她好似跌落雪山，被山顶上携裹的风暴湮没。

    簌簌飘落的雪花落在她的眉眼，隐约间她看到一个温柔的女人在冲她微笑，一如记忆里那般美好。

    或许，如季礼所言，她真的不必再等了，等不到的人，那就……不等了吧。

    “轰隆！”

    暗夜里一声巨雷，吓哭了刚入睡的孩童，同样惊醒了因处理公务到半夜，在会议室不小心睡着的司寂。

    巨大的雨柱从天空倒落，司寂走到窗口。打开窗的瞬间，扑面而来的冷风吹乱了他额角的碎发，也吹散了方才的睡意。

    “原来已经到秋天了”他伸出手去接窗外的雨，幽寂夜空下，他难得放空思绪，来想一些开心的事。

    再过几天就可以种土豆了，他找了一块很大的地，可以种很多很多的土豆，虽说那块地是远了点，但胜在清净，她应该会很喜欢。

    秋天之后就是冬天，再然后就是人们期盼的春节，它象征美好和新生活的到来，代表一切不幸的终止，一切都值得原谅。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

    那些纠缠的仇恨、痛苦、遗憾，所有的所有都会像这场暴雨一样停止，他们会迎来崭新的开始。

    但……真的能迎来那一天吗？

    暴雨不是生活，它会停止，但痛苦不会。

    就像上天注定好的，当你在期望明天的时候，有人已经做好了分别的准备。

    *****

    司寂再见到苏盼宁时，她正在床上安静的睡着。

    她瘦了很多，给人一种风中落叶随时能被风吹倒的错觉。

    司寂呼吸放慢几瞬，抬起手摸了摸前因处理基地事务几夜无眠导致发黑的眼圈。

    原本，他是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的，可……他就是莫名的不想再等下去了。

    他来到苏盼宁身边，却又不敢太靠近她，只敢在不远处的位置上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

    “……姐姐”他的声音很轻，透着疲惫，“A区的所有事务我都已经交接好了，我准备了一辆车，今夜我们就动身去F市，那里虽然丧尸横行，但好在没有人类，我们在那会很安全。”

    他目光渐渐沉下，自言自语，“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我……”他眼尾微红，语气种带有哽咽，“姐姐，这些天我好想你，你有……想我吗？”

    ……

    一室寂静，苏盼宁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司寂甚至感受不到她的呼吸。

    巨大的惶恐侵袭，叫他浑身发麻，如坠冰窟。

    难以置信的挪动着脚下的步子，一步步走到她的床头，看着她苍白的脸，司寂颤抖着伸出手试探她的鼻息，而后天地倒转，世界就在那一刻彻底崩陷。

    他神思昏聩，竟不知该做何表情。

    “姐姐”

    他伸手去抱她，结果她轻盈盈的，那截无力的手臂在目光的注视下垂落腰间，随风翻卷的衣袖露出隐藏之下的残躯，看到粼粼白骨的那一刹又被他飞快拉下。

    他的脸上没有痛苦，只是半刻愣神，眉宇间彷惑不安。

    他抱紧她，妄图用自己的体温让她温暖起来。

    .......

    过了很久，当他小心翼翼再次拉开她的袖角看到那里依旧是白骨时，大脑陷入一种自我保护意识状态下的空白。

    彼时的他尚且无法想到“死”那个字，只觉得姐姐是累了，等她休息好了就会醒过来。

    他陪在苏盼宁身边，抱着她的尸体坐了一夜，等到人们在实验室发现司寂时，他面容枯槁，久久保持着一个别捏的抱姿，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

    “首领？”实验室里有人颤抖出声，他们怀疑司寂现在的模样究竟是不是死了？

    有人壮着胆子靠近他，却不敢直接触碰司寂，便退而求其次想去摸他怀里的苏盼宁，结果却连她的衣角都被碰到，被一团烈火烧成焦炭。

    错愕的众人来不及反应，等他们想要逃跑时，无一例外，全部被司寂用火烧了干净。

    从始至终，司寂都是低垂着眉眼，连半个眼神也懒得给予。

    他好似如被困在一张名为绝望的网中，只留下半丝清明守着苏盼宁的身体，就好像决心要化作守护她的雕像，万万年沉寂石化，呆在这儿守着她。

    可是想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丧尸病毒以不可蔓延之势在基地传播，原本已经研制成功的血清失去作用，那些因为打了血清看似恢复的伤者，也在不到半个月时间里相继病化，彻底变成丧失理智的丧尸。

    一夜之间，那曾被视为希望，被季礼引以为傲的血清成为人们眼里的耻辱，而她本人也从拯救人类存亡的英雄沦为过街喊打的老鼠。

    于城风带着A区所有上将来到司寂面前，他们劝说司寂，现在是A区生死存亡的关键，他不该为了一个罪人继续消沉。

    在听到“罪人”二字时，司寂眼神微颤，虚晃出神，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好像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你们对我姐姐做过什么？”他的姐姐会无缘无故害人，她做这些一定是有她的理由。

    于城风看着一副麻木状态下的司寂，语气也由一开始的苦口婆心转为怒不可遏，“司寂，你现在要做的是清除A区丧尸，而不是为一个已经死了的罪人辩护！”

    “呵”无力感侵蚀骨肺，最终化为讽刺轻笑，“死了的罪人？”他低语轻喃，被逼着从大梦醒来，避无可避终究要面临无法逃离的绝望。

    现在被他抱在怀里的，是他的姐姐，是照顾他十年，对他无微不至却因为无关紧要的外人，是被他放弃在这间冰冷的实验室独自死去的姐姐。

    他微微倾倒，呼吸逐渐艰难，腥甜黏浓的血丝粘连心肺一次次试图冲破喉咙，宣泄那撕心裂肺抑制在胸腔的疼痛。

    “噗！”他倏地呕出一大口鲜血，又被他用衣袖擦干，在众人复杂的目光里，他笑声渐沉，而后逐渐癫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