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之夜,月光引来蝉鸣。清风拂去,摇曳我心。我负着行囊独步前行,足迹映着凄清。你在我身后叫停,怀着世界的热情拥抱我的身体,然尽周围的寒冷与孤寂。普天之下，惟有你怀中的寸余温,才能称为热烈。”
——文引
A市七中的故事很多,但是能称为传奇的,只有一个人。古有三英战吕布,今有方神一人,一拳,一条街。
"七中传说千千万,方神一人占一半,七中方神一片天,秒天秒地秒神仙。"的口号无论是在七中,还是附近学校都是响当当的。虽然二是二了点,但大家喊得时候都会束(肃)然起敬"。
高二下半期放假前一天,班主任黄老头对全班的成绩做了个具象化地分析。总结出了每个人的科目优势情况,为大家的暑假的安排做了一个详细地规划,专门针对弱势科目以及巩固优势。
这认真负责到让人骂娘工作态度有时候真到的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毕竟他也是能够放弃自己假期的狠人。
曾经其他班的同学也采访过十五班的妖怪们:为何你们的眼中经常饱含泪水?你们的平均成绩可都能在后面的班级排第一。
大家都只是会含情脉脉地回:因为我们对被黄老头偷走的假期爱得深沉!
就算是对各科成绩几乎完美的方启然,他也会忍不住来上两句:"回去在家没事多看看书,最好抽空去补一补你那忽上忽下的英语。"
他所说的忽上忽下,无非就是方启然有三次没有拿到第一。一次拿了第三,两次拿了第二。
你看看,你看看,这么恐怖地成绩波动还不值得重视吗?你说对不对,黄老头。
可黄老头毕竟还是在A市的教育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又是方启然的班主任兼物理老师,面子必须得给到位。
因此方启然每次对于黄老头的建议都会耐着性子点头回个:"好。"
可在校内校外已经扬名立万的方神会是那种被别人轻易掌控的人吗?
假期的安排里,时间就是金钱。而在这个世界上,只有用金钱换取金钱这笔买卖能稳赚不赔。
做为"早起'的四年资深老员工,暑假自然是会和付清文回去上班的。
四年前付清文和方启然刚去早起的时候,店才开张一年。虽然味道好得没得说,但就是一直没有名气。
直到他俩的加入,在他们和老板王叔以及老板的千金王琳雪的不懈努力下,早起犹如一匹脱缰的黑马横空出世,在早餐界大放异彩。
最值得一提是早起'的招牌云吞面,名头都响到外省去了。经常有从外地特意赶过来品尝的。
因为他和付清文经常在店里接客,又都有羡煞旁人的气质和颜值,便有了"早起双杰"的名号。
虽然称号前面是顶了早起二字,但私底下其实这俩家伙都是名不副实的懒虫。尤其是付清文,要不是因为要去早起上班,他能和被子与床爱到天荒地老。
由于黄卷头安排的学习计划任务繁重,因此就取消了暑假作业的额外布置,为同学们减轻负担。
但放在方启然这里,就是让他闲出来的时间变得更多。所以除了早起的主班外,方启然还找了份兼职。
假期的最后一天,A市已经入了大暑。今年的室外温度又破了之前的峰值,让被黄老头祸害了整个暑假的大家感到一丝丝庆幸。不然准备好的旅游计划现在光凭气温就能让人望而却步。
热气在外面滋啦啦的冒,在郊外走着走着,甚到能看到海市蜃楼的虚影,简直恐怖如斯。
时至黄昏,方启然为早起挂上了打烊的牌面,兼职工作在昨天结算完成。
明天开学,暑假计划自此告一段落。
付清文趴在前台的柜桌上,眼皮耷拉着,四肢自然垂放在上面,像刚被拉去修长城的劳改犯。他恹声恹气地说:
"人家都盼着放假能玩一玩,哥们儿现在只想着明天在教室安静学习的温馨画面。这一天天累得我发际线都后移了两厘米。”
王琳雪穿着厨褂从后厨出来,刚好听到他的抱怨,笑着打趣他:"启然还打两份工呢,都没喊累,你倒是开始怨声怨气了。"
方启然坐在一旁低着头玩手机,听到聊到了自己,连忙抬头搭了个腔:"琳雪姐,我可没觉得不累啊,只是不太喜欢摆在脸上。"
付清文更加游刃有余:"琳雪姐,你也听到了哈,连他这个妖怪都觉得累，你还有话说吗?"
王琳琳雪又笑了两声,没应他的话,开始低头记起了今天的账。
‘早起’的顾客一般都是常来的老顾客。但在暑假这种较长的假期,客流量几乎都是邻市甚至外省的游客居多。
对于云吞面的热爱,当然不是高温便能消磨的。
更何况早起的主营业时间在早晨,温度不高。
一天下来，帐本记得厚厚的。
方启然想着给母亲打个电话今天能早点回去,没想到刚准备拔号铃声就响了起来。
他寻思着可能是母亲打来催他回家的,但看看时间也才刚到下午五点半，会不会太早了点。
当他看到来电联系人的时候,三个字打断了他的思维。
方启然的眉头拧了拧,盯着一直向铃的手机一动不动,也不接。
手机铃声响个不停,付清文刚想咪一会儿,被吵得有些烦躁。他一脸疑惑地看着拿着手机石化的方启然无奈道:
"你是被点穴了还是说手机铃声太好听了?邓紫琪的《泡沫》听多少遍了,怎么今天听得你电话都不会接了?"
闻声一旁的王琳雪也停下了手中的事,端起杯子仰头喝了一口:"会不会是阿姨打来的,怎么不接?"
方启然还是默不作声,缓缓地把手机屏幕朝向他们这边。两人瞟了眼,屏幕上赫然亮着联系人黄祖元几个大字。
付清文一下来了兴趣,睡都冲掉了:"赶紧接,这个点打给你,老戏骨要上线了。"
"老黄这是要提前退休的节奏哈。还没开学就准备撂挑子给你了。"王琳雪调侃道。
琳雪以前也是从A市七中毕业的,更巧的是班主任:同样是黄老头,因而比较了解黄老妖怪的作风。
方启然和付清文虽然刚开高三,但其实早就十九岁了。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两年不在学校教书。
王雪比他们大一岁,在A市科大,已经大二了。她现在也只有每逢放假和过年期间能回来搭把手。
他们从一进早起开始就经常受到这位姐姐的照顾,因此在学校和外边那种‘我即为王的那一套跟本用不到她的身上。
方启然把电话接通,手机立刻传出了黄老头熟悉且有些沙哑的声音,一听就饱受世间风霜:
"小方啊,老师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
付清文清了清嗓子,一副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王琳雪在旁边轻轻地笑。
方启然应道:"您说。"
"开学后的第一个月老师要去帝都一中交流学习,一时间回不来会有其他的老师来代课.但是作业和月考就得麻烦一下你了。另外明天开学招生接待,学校希望你能来帮个忙.当然,学校不会让你白干.招待新生及登记名册,一个上午,三百块没问题吧!”
方启然眉毛挑了挑,幽幽道:"没问题,四百。”
"……"电话那头噤了声。
"咔吧""咔吧",付清文和王琳雪在旁边嗑起了瓜子儿。
黄祖元咳嗽一声,声音明显低沉了些:"小方啊,你要体谅一下老师,老师也算是一把年纪了,好不容易帮你争取到这个机会.三百已经是老师的极限了。"
"我明白的,另外的一百是帮您出卷,改卷,批作业的钱。"方房然悠悠道.自从被黄老头第一次倚老卖老诓了半个学期后,他再也没中过招。
电话那头怔了一会,又开始继续表演:"你这么说真是寒了老师的心。翩翩两载春秋,没想到今日你我师徒情缘已尽。"凄凄惨惨戚戚,苍然悲壮。
"嗯,那请老师另选高明。"分启然语气不变,抬手准备挂电话。
"臭小子,等等。我时分里师为了你唱了这么久的苦情戏,你也不知道心疼一下老师.四百就四百,明天记得八点前到校门。"黄祖元绷不住了,本性暴露无疑。
“好。”方启然挂了电话。
"从带我们那届开始,老黄估计平均每学期要去三次帝都一中,一去就是大半个月可有时候我甚至认为他是来七中兼职的,真正的主牌挂在那边。除此之外,还有B市八中、C市六中……”王琳雪瓣手扯着手指头翻起了黄老头的旧长。
付清文也回忆了起来,"记得有一次他去帝都交流学习，我刚好和老方有个物理竞赛。又因为是临时举办的,时间比较急,考到晚上才结束。然后我们在回去的路上莫名碰上了本应在帝都的黄老头正在乐此不彼地和漂亮老太太跳广场舞。"
.....中间省略了黄老头七七八八那年那月那些事儿。
方启然听得不禁莞尔:"得,你们给他留点面子吧。这种老头年轻的时候没有叛逆期,一身反骨倒着长。现在是该补一补缺失的"年少轻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