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缕真实】

    黎明卿、崭新之波多尔多,将真面目隐藏于面具下,为阿比斯探勘领域带来黎明般划开深沉黑夜,踏出跨时代步伐的白笛探窟家。

    同时,亦是推崇科学手段的深渊研究家。有人说波多尔多在国外因不知名的罪状被通/缉,为了躲避追捕逃至奥斯,利用阿比斯的力量扫除身后的尾巴而成为探窟家。

    撇除无法确定真伪的过去,波多尔多在阿比斯学术界确实占有一席之地,自然少不了与潼恩家族接触。虽然准确来说,是潼恩家族找上了波多尔多。

    两抹人影一前一后地行于花开烂漫的紫藤竹架下,温润女声与低沉男声的嗓音相互交织,「先前我们提到……」

    相较于积极挖掘并携回深渊遗物的歼灭卿与不动卿,黎明卿向下探索的憧憬更加强烈,莉莉亚和他的话题不外乎围绕探勘器材与力场理论。

    漫漫灿阳梳过少女如瀑铂金长发,透光的柔丝轻抚她白皙侧颊,沿着娇巧肩头垂于半空,在微风的拨撩中荡出一道又一道浅弧。

    叶片沙沙摩娑声响捎来一阵清风,着一身墨色探勘服与同款大衣的波多尔多伸出左手,替面前女子挡下翩飞甩去的枝条。

    察觉身后男人的动作,莉莉亚侧身回望,带动一袭长丝于空勾勒一弯半圈。沐浴灿灿暖阳中,女子铂金秀发宛若穿过重重云层映下的薄光,又似秋时午后翩然摇曳的穗海,自花架轻垂的紫藤在那双紫绀瞳眸淬入了几抹柔和的菖蒲色。

    「啊、谢谢你,黎明卿果然很细心呢。」

    「这没什么,不是需要特地道谢的事情。」

    有鉴于波多尔多的脸上扣着面具,莉莉亚无从观察他的神情,她直直注视对方面具中央的光带,微笑着问道:「你喜欢怎样的茶点呢?」

    坐落茵茵绿荫中的圆柱大理石凉亭内,和波多尔多隔着一张小茶桌的莉莉亚啜饮了口花茶,甘甜芬芳流淌于空,渲染两人就座后的短暂默然。

    虽说因工作多有交集,两人的关系也说不上是能单纯邀请对方到家里闲聊的程度,纵使莉莉亚是个很好的谈话对象,她的才智与直觉足以跟上自己的思维,波多尔多并不排斥与之交流。

    莉莉亚.潼恩对阿比斯的探勘贡献是不容忽视的,即便她从未踏足深渊,待在地面上根据探窟家的口述,并研究遗物所缔造的价值已令一些探窟家望其项背。于是白笛探窟家保持沉默的同时揣测着天才研究家的目的。

    「黎明卿,你曾与人合作进行研究计划吗?」

    「有过几次,毕竟学术研究需要庞大的资源支持。」

    「理论需要实际探勘左证,但环境并非永恒不变,过程中的微小变化都可能影响结果,我认为现今的研究缺乏对阿比斯的长期观测。」

    「妳说的不无道理,只是能够前往阿比斯的探窟家中,有研究员背景的人寥寥无几,且要执行这类任务得长时待在阿比斯里,虽然我在第五层有据点,但也无法一直监控。」

    「那么……如果……」莉莉亚双手握紧茶杯,从跳跃着金砂碎光的长睫底下看向波多尔多,「一个没有探窟经验的研究家想要进入阿比斯,你会给哪些建议呢?」

    「以我个人的立场而言,十分期待妳能够加入我的团队。」波多尔多抬起盖在左手背上的右手,掌心朝上伸向莉莉亚。

    被波多尔多道出心思的莉莉亚略感羞赧,而波多尔多继续说:「妳对阿比斯的向往不输任何一位探窟家,况且我也十分期待妳在前行过程中获得的启发。」

    一抹薄红犹如浸染云层的朱色晚霞浮上莉莉亚白皙玉颊,「能被黎明卿如此看好是我的荣幸。」

    莉莉亚接着道:「日后我会提供详细的研究计划,至于资金申请的部分资料则需要你的协助,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是我漏掉的吗?」鼓起勇气开口后,接下来的话语便没那么困难了,更何况莉莉亚有所准备。

    邻近响午的微风托起几片紫藤花瓣,捎至茶香四溢的小方桌面,打着转儿飘进波多尔多的厚实掌心,「先这样吧,我也有想请妳过目的东西,更多细节我们约个时间正式讨论?」

    「好的,那么先愿我们合作愉快,黎明卿。」

    「今后不必那么客气,直接叫我波多尔多就好。」

    这场会面相谈甚欢,波多尔多甚至收下作为礼品的茶叶。

    夜晚,月明星稀,随着庆典来到尾声,橙色灯火如星星闪烁后归于幽暗。孩子们收拾好话剧表演的道具,跟着导师走回屹立街侧、名为贝尔切洛的孤儿院所。

    奥斯山坡边上的别墅中,潼恩家主敲开莉莉亚的研究室门扉,莉莉亚的视线从手中书籍移向缓步来到身旁的兄长脸上。

    将热可可放在莉莉亚手边,青年靠着桌沿酝酿片刻,缓缓开口:「自从父母过世后,我俩便相依为命,从未分开过。」

    心知对方真正寓意的莉莉亚向兄长柔声道:「我也担心过哥哥会不会寂寞,但好在一周后潼恩家族便会增加一名新成员,几次相处下来大嫂人真的很好,我也就放心将心爱的哥哥交给她了,提前祝哥哥新婚愉快。」

    青年闻言不禁莞尔,与莉莉亚同色的紫眸却漾起一汪忧愁,「但是啊……妳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身边又都是粗糙的大男人,我要怎么安心呢?」

    「虽然我上不来,不过黎明卿还是得回奥斯补充资源,或是提供阿比斯的新情报呀!我会托黎明卿将信件送给你的。」莉莉亚压低嗓音,用着狡黠的语气说:「写上我们小时候的暗号,谁也模仿不了。」

    说完,莉莉亚不忘俏皮地眨了眨右眼,惹来兄长宠溺的眼神。

    「潼恩家族世代皆是学者,选定了钻研的领域便一生执着此道,我不过是依循血脉而为,阿比斯将是我的墓志铭。」

    「我知道没有人能阻止妳,因为我也是潼恩。莉莉亚,我希望的是妳知道这个抉择的重量。」青年弯下腰来伸手环抱莉莉亚,「无论发生什么,我都是妳的后盾。」

    莉莉亚如安抚般回拥兄长,白净纤手一下又一下地轻拍他的背脊。

    数天后,波多尔多再次到访,同潼恩家主三人相谈出正式合约。莉莉亚看着兄长眉眼带笑地在条列式要点加上一项「保障莉莉亚.潼恩的精神与人身安全,不得有任何无法复原的损伤。」不由得内心一软。

    紧接着莉莉亚忙于协助操办兄长的婚事,同时依照波多尔多的建议进行锻炼以提升基础体力。

    潼恩家主本想请歼灭卿与不动卿教导妹妹攀岩技巧和登山训练,无奈那二位正前往抵御非法入/侵的外国探窟家,只好作罢。

    当一支由白笛探窟家带领的团队来到阿比斯的入口,晨曦时分的熹光穿过白云于生机勃勃的大地铺开一张光毯,队伍中的某一人忽地驻足,引起一阵小小骚动。

    这队人马无不装备精良,壮硕的体格背满各式探勘用具,其中不乏几名用宽大帽沿遮掩凶恶神色的成员,另一部分人员则穿着厚重的黑色探勘服,以一层金属面具盖住脸庞,别具特征的装扮划分出明显的次团队。

    走在最前头的男人抬手作势稍待,胸口雪白笛身随动作摇晃。

    停在深渊前的人影同样一身暗黑,却有别于他者露出面容,只见那人朝光芒张开双臂,媲美晨光的铂金发辫微荡,蝶翼似的长睫潋滟了绀紫深处的波澜,垄罩在阳光织作的轻纱下,她缓慢睁开眼眸。

    「这是妳最后一缕真实的阳光了,不多感受一下吗?」看着逐渐走近的莉莉亚,波多尔多低声道。

    响应黎明卿的,是女子绽放夺目光彩的明媚笑靥,「已经足够了,毕竟将来在黎明身旁的时间多着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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